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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那么软(243)

作者: 花落时听风雨 阅读记录

王瑜有些愣神,不想皇帝心思这么明显,说出的话如刀般扎在自己心中,摩挲着衣袖的指尖微红,无法释怀,摇首道:“太傅不曾让我离开长安城。”

“朕让你离开。”卫长宁冷冷望着她,昨夜那么晚还让人传话给先生,就算是病了,请大夫就是,唤太傅做什么,这些心思太过明显了,她不管怎样都要将人送走。

皇帝态度太过强硬,让王瑜无法接受,她记忆里的卫长宁温文尔雅,而不是这样咄咄逼人,她试图为自己辩驳,皇帝却直接离开,一句话都不听她的。

她一人在门前发怔,久久无法回神,数年未见,所有人都变了,就连先生待她也不如往昔,若即若离,眼神中时不时带着冷漠。

****

皇帝从学堂出来后,就打马回宫,召来韩元,将永安宫的金吾卫撤离。

她亲自去永安宫,陪太后用午膳,自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毒杀高逸后,永安宫里近身伺候的婢女见到她都是忐忑不安。

卫长宁察觉到她们的紧张,眉眼展开,笑得极是风流,“朕是恶魔?你们吓成这样?”

听似是玩笑的话,包括碧澜在内,都吓得跪地俯首。卫长宁含笑的眸子笑意更深,饮了杯果酒,唇角似樱,抿了抿,笑着对太后道:“殿下,朕明日还朝,没有时间来陪您,您若觉得无趣,可招些蒋家的姑娘进来陪您。”

她言语间,如同没有发生那些事,太后被她的态度搅得心神不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她这句话,生生地愣在当下。

卫长宁淡然的眸子里如一汪湖水,清澈得可见太后的身影,她看着跪得满地的宫人,幽幽道:“起来吧。”

她停下玉著,沉静道:“殿下偏隅一地多年,不懂朝政,可是舅父懂,我能给蒋家权势,亦可让蒋家跌落尘埃,因为蒋家势弱,除了立后之外的事,我都可听您的,除了立后。”

重复‘除了立后’这几个字,似重锤敲在太后心中,她不解道:“逼宫那夜,她处于危险之际,声声唤的是阿齐,因容貌,她将你当成代王,面对这样的女子,你也托付真心?”

“阿齐、阿齐。”卫长宁浅吟两声,莫名笑了笑,只有在床笫之间,先生才会唤阿齐,以为无人知晓,竟不想那夜为人所知。

斟酌片刻,她还是选择解释:“阿齐并不代表就是唤的代王,她与代王不过几月夫妻,没有肌肤相触,哪儿来的情深?依太傅性情,既情深就不会嫁我,您对她知之甚少。”

太后眸色存疑,态度已然缓和下来,卫长宁觉得先生说的对,与太后硬碰硬,只会让旁人钻了空隙。

“太后若放开眼界,勿要拘泥于四方天地,就会发现太傅是良配,您当年说的很对,我配不上君琂。”卫长宁笑了笑,正视太后,认真道:“先帝都败在她的手中,阿娘觉得自己有几分胜算?”

确实,皇帝败在君琂手中,亦或者说皇帝败在卫长宁与君琂两人之手,太后却不清楚,只当所有的事都是君琂谋划,卫长宁听命行事罢了。

今日,被她提醒,太后才恍然意识到,蒋怀也说过,太傅虽为女子,心思了得,单看她回来数月里,就与蔺相平起平坐,便知她的心思。

她一再沉默,卫长宁也不想再说下去,若再想不通,便是上天造化,她只道:“阿娘自己细细想,三王在京,犹如跗骨之蛆,我与您不和,会给他们带来多大便宜。”

也意在言明,她低头是因为局势,而并非母女亲情。

卫长宁的态度,让太后对她有了新一重的认识,她有着先帝的绝情,智谋、大度都胜过先帝,这样的人相处融洽后,会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似笑非笑,似善非善,心智、手段都让人眼前一亮。

太后是否想通,卫长宁也不去想,还朝后,她就日益忙碌着政事,在国丧结束后,她在休沐日宴请群臣,共享欢乐。

因是夏日,就定在水榭,周遭都是湖水,清凉不说,看着荡漾的碧波,也散去几分燥热。

卫长宁今日一袭水蓝色的袍服,飘逸洒脱,肤如梨白,唇角带着张扬的笑意,睥睨下阶朝臣。离她最近的君琂见到她的笑容,不自觉弯了唇角,她现在与从前的代王更加相似。

似的不是容貌,而是姿态。

君琂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卫长宁侧眸便看到那张清冷的面容,眨眼一笑,旋即又看向看处。君琂睫毛猛地一颤,后悔了,就知不该望着她,垂首将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装作未发生方才的事。

今日天气不错,连太后都出席了,不过她并未开口说话,甚是安静,她却没有错过两人的小动作。

国丧后,很多事情都会提上议程,敏王靖王也在一侧,见皇帝面带醺意,大胆提及回封地之事。

他们想回,卫长宁也巴不得他们回,只是时局不能让他们走,她方登基,哪儿晓得他们回封地后会不会安分,若是有着小动静,就会打乱她所有的机会。

所以,不能放他们走,委婉拒绝后,两人神色不佳,频频看向沉默的太傅,两人对视一眼,都知晓这是太傅的意思。

蔺相也没有掺和这件事,他的长孙快回来了,自己的儿子都是人中之姿,想要延续蔺家的荣耀,还需长孙。

皇帝答应过他,就不会食言,且他相信自己这个长孙会让皇帝满意的。

在敏王靖王被拒绝后,席间气氛凝滞下来,卫长宁抿唇笑了笑,告诉他们,她并未在意方才的事。

许久没有说话的太后,问了几位与皇家沾亲朝臣的亲事,都是年轻俊秀。

不知怎地,卫长宁眼皮子跳了跳,侧身望着太后,她这是又要做什么?好端端问人家亲事做什么?她才不会相信太后会闲得给人家做保山。

她脸色乍然就变了,君琂瞧清了,忍不住弯唇,她现在就像惊弓之鸟,受不得任何刺激。

君琂浅笑,卫长宁愁眉苦脸,朝臣频频过来敬酒,她不好拒绝,饮了数杯,迷糊间瞧见太后凝视着容湛,她惊得站起身,打翻了酒杯。

太后回过神来看着她,淡淡道:“皇帝去换件衣裳。”

这样一说,朝臣都转过视线,卫长宁如芒在身,唤来林璇,一道去偏殿更衣。她方才饮得快,容易上头,晚上视线不好,深一脚浅一脚,差点摔了一跤。

思绪几转,就到了偏殿。

殿内铜枝灯的光色很亮,卫长宁不想回筵席上,就对着灯发呆,方才应当答应三王离开的,她唉声叹气,林璇不晓得她的心事,只当她酒饮多了,上前道:“陛下可要醒酒汤?”

“不用。”卫长宁拒绝,依旧望着灯芯,回身看着林璇,吩咐她:“你悄悄将太傅请来,吩咐散席。”

林璇见她思绪清晰,就放心地退出去,不忘吩咐宫人好好守着,自己去水榭寻太傅。

殿内只有卫长宁一人,她拨弄着烛火,背对着殿门,长身玉立,倒映在青砖上的身影格外修长。

容湛来时,先入眼的是那道影子,令人惊艳。

宫人通禀后,卫长宁回过身来看着他,不知他有什么事,想了想,还是选择让他入殿。

她醉醺醺的有些头晕,暗道今日的酒太烈,站稳身子后,容湛一步步走到殿中,朝她行了一礼,也很关切道:“陛下醉了?”

卫长宁不想与他多话,耐着性子道:“朕无妨,卿来有何事?”

虽说是酒醉,卫长宁脸颊微红,被重重火光映得肤光胜雪,嫣红的唇角微抿,乌黑的眸子带着淡淡的迷蒙之色,比起往日里故作清冷的姿态,当真生动许多。

容湛抬眸时,看分了神,眼底闪烁着雀跃,低声道:“陛下,前些日子臣献上的策略,陛下可有决断?”

策略?酒醉的人脑子转了转,她望着容湛脚下的青砖发愣,记得又好像不记得,怔怔地望着容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