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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和骨(74)

作者: 粉团子啊 阅读记录

乔修仪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身子一向不好,这寒症每年都是夏天刚好冬天又来。以前还有人从塞北专门给我送一些火石暖床,如今...”

“塞北?”听到关键字,阿糖心中一动,眼神落在对方面上,重新打量一番:“我在塞北也住过,可没听过什么火石之说。”

乔修仪嘴角笑容有些苦涩,眼神飘向远方,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还有一位远方表哥在塞北,每一次我们母子遇到什么难事,都是他连夜驾马飞驰赶来相救。要不然,我们母子恐怕早就死了几次了。”

“您说的,莫不是谢侯爷?”阿糖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道。

“没想到阿糖姑娘年纪轻轻,对历史倒也知道颇多。”乔修仪说完,迈脚进屋,转身望着阿糖,示意她跟上。

阿糖深吸一口气,勉强按捺心中震撼。

她很想听,关于家人旧事。

可是,阿糖手指握紧,心中苦涩——

越听,她越是讨厌这些嘴上说着谢侯有多好的人们。

大家都说好的人,已经消失了。

而那些偏偏不好的人,却依然可以享受着云淡风轻。

还要自己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想到这里,阿糖抬眼冷笑一声:“谢侯也真是作孽深重,无法承受娘娘的厚爱。”

“不许你这样说。”乔修仪听到阿糖如此任性的话,将自己的胳膊从对方手中抽出,倒退两步怒气冲冲:“无论别人怎么说谢侯,至少他救了我们一次又一次。”

说到这里,乔修仪抬眼重新打量阿糖,边咳嗽边道:“若是我们宇儿留下的人,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她哪里知道,在阿糖心中,这深宫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参与自家灭门的凶手。

阿糖挑眉没有回应也没有解释,看到对方跌跌撞撞回房,又有些担心,便跟了上去。

眼看乔修仪倒在床上,颤抖着双手端起一杯茶,不成想茶杯落在床角,很快打湿了床铺。

“你没事吧?”阿糖帮着将茶杯放回桌上,轻轻拿出手帕擦拭打湿的床铺——

床铺下露出几张看似银票一般的纸张。

乔修仪慌乱将银票拿出来,用袖角轻轻擦拭。

眼见银票字迹渐渐染花,乔修仪急的手指更加颤抖,几次差点将银票撕破。

“娘娘,刚刚都是我不好,说错话,您别生气了。”看到对方如此难过,阿糖于心不忍,轻轻认错劝慰:“您别难过了,我帮您将银票拿出去晒晒吧。”

随手接过之时,触及银票上面的发行银号,阿糖愣了下。

这家银号早就倒闭,那么乔修仪娘娘手中的这些,不过是一堆废纸。

“娘娘,这银票是谁给您的?”

修仪娘娘一把从阿糖手中抢过银票,塞在靠近墙的床脚恨恨道:“令你失望了,这还是谢侯临走之时交给我,这么多年,我哪怕省吃俭用,也要留着这些银票,有个念想。”

“你——”阿糖如鲠在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为乔修仪将被子盖好,转身离开房间。

更加坚定了要查出谢侯灭门的真相。

想到这里,阿糖心里有了主意,抬脚便朝门外宫路上走去。

时隔几个月,公子宇重新站在御书房外等待召见。

汪直从门外轻轻小跑而来,喘着粗气解释道:“圣上在静妃院内说话,恐怕还得一段时间——”

“无妨。”公子宇依然站在烈日之下,一如以往很多次觐见。

不成想这次汪直顿了顿,上前解开书房门帘——

“圣上有旨,三皇子殿下可在御书房内等待。”

公子宇迈进御书房内,忽然觉得房间有些不对劲。他收了脚,转身询问:“汪公公,这书房内只有我一人等待?”

汪直借着掀帘的空隙很快的掠了一眼室内,收回眼神:“奴才这就遣下人为三皇子殿下上茶。”

公子宇顿了顿,抬手阻止:“无妨。”

他眼波流转,望着另一边没有关紧的窗户,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阿糖,一定是知道乔修仪娘娘和谢侯的关系,前来查探谢侯灭门之谜。

“圣上驾到!”

听闻身后声响,公子宇大步走到窗前,抬手重新将窗户落锁,刚转身正迎上圣上探身进来:“你来了。”

“儿臣向父皇请安。”

圣上洒脱将手上的什么东西扔在桌面,转身坐在桌后椅子上,敞着身子冲公子宇扬扬下巴:“乔修仪那里去过了?”

“是。”公子宇垂下眼,步步惊心,句句斟酌后才回答。

“这几年你人在江湖,赞誉声可是频传,朕的耳朵都快起茧了。”圣上随意的在桌上寻找着什么,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敲——

这种小动作,两父子还如出一辙。

“朕这次找你回来,是要你参与夺嫡。”

第63章 阴谋又起(02)

突然听到如此震惊的声音,公子宇身子僵硬,抬眼瞥了圣上一眼,立刻又垂下眼帘:“据我所知,太子殿下并无犯错。”

“怎么,有胆子在外和那些袭击者厮杀,没胆子和兄弟拼一把?”圣上说完之后打量着公子宇的表情,冷哼一声:“难道你忘记为何在外要蒙住异瞳?”

“儿臣...”公子宇一时不知道圣上此话,是何用意。

一个当年孩子尚在襁褓,却可以狠心下令诛杀的人。

一个当年朋友并肩作战,却可以狠心下令诛杀的人。

君无戏言,在圣上眼中完全是哄小孩的。

而是,皇权至上。

如今说是认可自己的能力,公子宇是不信的。

或者说,目前的双子能量守恒,影响到了圣上的利益,是以圣上转了性子强烈命令公子宇加入这场刺激游戏。

“咳咳。”圣上歪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公子宇迟疑的表情,反而笑了起来——

能迟疑,说明动了心。

眼看已经撬动公子宇的野心,圣上反倒不着急了。

——就像是卖东西的道理。用一个非常优惠的策略打动客户,等到客户动心,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就是卖家指手画脚空口要价。

圣上胳膊搭在椅子把手,双手食指指尖相触,扬扬下巴:“谢芳宁明天就要处死,时寒鸷那边什么意思?”

“质子昨日在醉仙楼宴请两位皇子,太子直接拒绝。而二皇子并没有直接回绝,而是要求质子殿下表示诚意。”说到谢芳宁的事,公子宇倒也上心:“其实儿臣也认为,律法严苛是对的,只是谢芳宁在后期也参与保护儿臣和质子的安危,有功则赏,有过当罚,不至于——”

“既然如此,赏她十万黄金——”圣上微微侧脸瞥瞥公子宇,做了个一个调皮的笑容(在公子宇看来更应该是奸诈):“等她死了之后,烧给她。”

“圣上!”

自从公子宇回京,圣上多次明赏暗贬的尖酸刻薄,哪里有一丝丝的胸怀,哪里有一点点的见识,倒像是村口和邻家嫂子争风吃醋的村妇。

一会儿指着向东,一会儿又扯着尾巴不许。

眼看公子宇未经许可忿忿起身,圣上这才抬手勾勾食指蹭蹭眼角,收回嘴角的笑容。

只是小动作而已,却明确的表现出圣上不悦,整个书房瞬间气氛冷了下来。

“既然谢芳宁有功有过,那就由你来进行量刑。”说到此,圣上一只手覆在桌面上,微微朝公子宇的方向倾了倾:“既然时寒鸷要向二皇子表示诚意,倒不如直接向朕表示诚意。”

“...是。”

从御书房出来,公子宇站在廊下狠狠眨眨眼长吁一口气。

等他转身望着背后紧闭的房门,才发觉背后浸湿一片。

二皇子要的是钱,那么圣上要的,可就不仅仅是钱了。

“——你是说圣上要我们北陌退地五百里?”

时寒鸷捂着胸口坐在床铺上,面色苍白望着穿着官服的公子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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