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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尖儿宠(32)+番外

作者: 昨日之日 阅读记录

“嗨,劳殿下还记挂着老奴,这身子骨啊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不,若不是圣上怜悯,哪还能站在这里迎接殿下啊。”

景燚闻言没有说话,思绪却是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母妃刚逝世,他也就只是个几岁的孩子,最亲的人死了,也只能哭,什么也做不了。

那时,景燚很怕黑,一到晚上就躲在寝殿里,需得彻夜点着烛光才能入睡。

白日里也不出去见人,那个时候宫里人都在传,说是季淑妃死了,还带走了景燚的心智,还有人说他是因为悲痛过度,魔怔了。

而这些话不知怎么传到了他父皇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他的母妃不仅死了,还祸害了一个孩子。

他父皇或许曾经心生怜悯,还亲自去看过他,他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他母妃不是病死的,小小孩童,心里皆是怨怼。

见到了那人,自然是哭闹不止,发泄自己的怨恨,而这些落在那人眼里自然就成了不知礼数,不成器,已然将他看成了一个废人,这才有了送他出宫之事。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景燚在宫里的日子很是难过,连小小的宫人都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他。

若不是……若不是当时的赵公公常常私底下偷偷照拂,他哪里能活到出宫,思及往日种种,景燚对赵公公自然是怀着感激的。

景燚嗓音微微暗哑,道:“大监可要多多保重身子才好。”

赵公公闻言,对着他福了福身,道:“是,殿下也是呢。”

景燚随着赵公公缓缓走着,当他看到宫殿前的那三个字时短暂地愣了一下,他本以为会带他到承明殿去,没想到却是这西暖阁。

瞧着“西暖阁”这明晃晃的三个字,景燚却莫名觉得讽刺,他现在还将这西暖阁作为寝殿么?

是在缅怀谁么?

还当真是讽刺又可笑。

这时,西暖阁外,赵公公瞧着景燚的神色,很是适时地出声提醒道:“殿下,到了。”

景燚敛了敛神色,对着赵公公微微颔首,道:“嗯,谢过大监。”话毕,便踏入了西暖阁的大门。

赵公公没有进去,他本就是大着胆子求着皇上才去接的景燚,若不是看在他在御前那么些年,他早该退下了,哪里还能去请命呢。

皇上也只是看在主仆多年的情分上才准许的吧,毕竟,身子骨不好之后,他都许久不曾在御前走动了呢。

瞧着那进了西暖阁的背影,当年那个躲着哭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呢,赵公公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物是人非事事休,有些事,怕是休不了啰……”

景燚才踏进西暖阁,便闻到了一阵苦涩的药味儿,他病了?

没有多想,景燚屈膝在暖阁殿前跪下,声音平静道:“景燚前来复旨。”

这个时候,只听闻从里面传来了几声咳嗽的声音,气息明显弱得很,他竟病得如此之重么?

几声咳嗽之后,里面的人没有发话,景燚亦是没有动,只是跪着,眼睛却是忍不住打量着四周。

这西暖阁里,除了那药味儿,竟是一点儿也没变呢,连桌案上养植的水植兰花都还在。

仿佛还是当年他母妃种下的那株。

这时,里面传来了虚浮的脚步声,打断了景燚飘远的思绪,一抹明黄色撞入了景燚的眼帘。

而后,只听得一个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像是古暮沉钟一般,倒是没有了记忆中的中气十足。

“你来啦。”

第35章 相抵

“你来啦。”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他口里说出来是这般轻巧,好像他就是出宫玩了几日一样。

可惜,不是。

他似乎忘了,当年还是他亲自下旨将他送出宫的呢。

景燚深深吸了口气,面色平淡,抬眼和上座的那人对视上了,这是时隔多年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他真的老了,脸上也多了很多皱纹,眼眶深陷,气色很不好,一脸病态,看来,这些年,他过得也没有那么安逸吧。

不知怎的,景燚心里却没有高兴多少,但也没有半分难受,毕竟,就算是他如今已年老多病,曾经也是个杀伐决绝的冷情帝王。

不,他现下依然是。

景燚看着上首那人的时候,那人也同样在看着他,面色没有多大波澜,眼波里却是多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那东西,景燚一点儿也不想去探究。

于是跪着拱手道:“关于泽州一案,景燚特来复旨。”

这时,上首的大周皇帝才稍稍回神,仔仔细细地看着跪在下面的人,他长大了。

也更像她了。

如果说景燚眉眼处有六七分与他相像的话,那么其余的,便是十乘十地像极了她。

只是,那双眉眼虽与他相像,却不再像小时候那般了,里面溢着笑容,现在那双眼睛里,只有淡漠和疏离。

而且,他方才并没有自称“儿臣”,而是自称景燚,他心里还是恨着当年之事的吧。

一身月白锦袍的景燚身姿挺拔地跪在下面,没有任何动作,就这般平静地跪着,任凭那人打量着他。

好半晌后,才听得那人沉着声音朝着他,道:“起来吧。”

继而又对身旁侍候的内官使了个眼色,那内官下去便抬上来了一个软垫给景燚,景燚了然,这是要给他赐座么?

他早已不再坐软垫。

不过当下却是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便福身拱手,道:“谢皇上。”

听了他的话,站在皇帝身旁的内官皆是心中一紧,这大皇子同皇上说话怎能生分至此?万不要激怒了圣上才好啊。

景燚坦然自若地坐下,没有管旁人在如何打量着他,既是他让自己坐下的,哪有不坐之理呢。

并不如众人所想,大周皇帝对此并没有动怒,待景燚坐下后,才开口道:“给朕说说,这泽州之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早已接到过景燚送回来的书信,但他现在想听他同自己说。

景燚朝着他拱了拱手,而后才开口将泽州平乱所有的经过说了出来,只是有一点,他并未说此次叛乱背后有受他人指挥,不过倒是提了提那些人的做派。

作为帝王,想必经他这么一说,多少也能想到些什么蹊跷之处吧,毕竟这是连张宝林都能寻到的疑点。

“听你这么一说,朕怎么觉着这些人可不像是一般的叛贼?”老皇帝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确切来说,这不是疑问,而是他已经怀疑这是有人刻意而为之了。

景燚又道:“只是有一点,本来捉住了一个活口的,才将将要收押入牢便被人射杀了,一箭致命。”

“所以说,最后也并未寻到这些人的叛乱动机?”老皇帝语气不明地道。

“是。”景燚大大方方地认下了。

老皇帝听了他的回答,沉默了片刻,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开口道:“你受伤了?”

景燚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方才太用力了这才导致伤口又渗出了血,透过月白色的袍子印了出来,这般一对比,倒是还有些触目惊心。

也只是不经意地睨了一眼,景燚面色平淡,若无其事地道:“小伤而已,劳皇上挂心。”

听着他这般平静地说着“小伤而已”,老皇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虽听他这般淡然地说着是小伤,但其中定然凶险万分的,毕竟,听闻他只带了一个随从去。

况且,现下他已知晓,这些可不是一般的叛贼,此时,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只得问道:“可是那叛贼余党的半路截杀?”

老皇帝话将将说完,景燚方要作答,便听得外面的内侍官拖着戏长的嗓音道:“太子殿下求见。”

闻言,景燚勾唇冷笑,他可真是来得巧呢,怎的偏偏说到这截杀时他就恰好来求见了呢。

看来,这西暖阁倒是有不少他的眼线,要不然怎会这般及时。

老皇帝闻言瞳孔微缩,倒也没说什么,只沉着声道:“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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