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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日常研究报告(130)+番外

作者: 一碗月光 阅读记录

黑板上有一行字:“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

整本速写本的最后一页写着一句话:“老师,要说我真对你有什么要求,那就是为自己活一次吧,抓好别放手哟。”

坚硬的蚌壳被旁观者的一行字挑出了一条缝,一整个夏天的痛苦终于露出端倪。

成新意抱着那本子缩在沙发角落,手里抓着一把钥匙,钥匙尖抵在他掌心,几乎要刺穿血肉。

那是舒杨放在包裹里,跟速写本一起寄给苏苏的。

成新意两条长腿无处安放地蜷起来,高大的身形费力地弓成一团,看上去有种滑稽感。

他哭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像是幼儿园里被人抢了糖的小孩儿。

成敏和成锐听到声音上来就看到这一幕,成敏狠狠瞪了苏苏一眼,快步过去坐在成新意旁边。

没等她开口,成新意又往沙发里面一缩,收紧了抱着那速写本的手。

“有有。”成敏喊了一声。

成新意不理她,不能往后挤了还在拼命往后,生怕她手落在自己身上似的。

成锐见状看了成敏一眼,忙过去拍拍成新意的背:“小新怎么了?小新怎么了跟妈妈说。”

成新意抬头看看她,下巴紧紧贴在膝盖上,把怀里的东西箍得死死的。

他脸上满是泪痕,泣不成声地说:“舒杨他,舒杨不要我了,妈,他不要我了。”

成敏铁青着脸在旁边不说话。

“妈在呢。”成锐伸手要去揽他,说,“妈跟大姨都在呢。”

成新意摇摇头,不肯接受她迟来好多年的怀抱,只是一直哽咽着重复:“舒杨真的不要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以后没有人爱我了。”

成锐近来都不发火了,可能也因为成新意上学之后就没见他哭过,这会儿眼睛跟着也红了。

她慌忙拿纸巾去擦他脸,小声说:“不是的,小新别哭,好多人爱你,爸妈和姨妈姨父,你看,还有你哥哥和嫂子,大家都爱你。”

“骗人。”成新意说,“你们都不爱我,你们爱的都是听你们话的成新意,没有人爱我。”

“没有人爱垃圾也没有人爱变态。”

他没有再哭出声,只是眼泪一直往外涌,擦了又湿,擦了又湿,面无表情地小声重复:“没有人爱我了。”

外面月光大亮,照在庭院的花花草草上,也透过玻璃顶照进阁楼,像成新意哼歌给舒杨听的那一晚。

七月底。

舒杨加完班正朝出租屋走,杨柳的电话又按时打过来了。

他接起来:“妈,我下班了。”

杨柳:“这几天太热了,有没有好好喝水?钱够不够用?妈妈给你转一点好不好?”

“你好烦啊杨柳。”舒杨没好气地说,“能不能别每次打电话都问有没有钱啊?你要想给儿子钱给蒋一辰不就完了?我都多大了?我是没手没脚吗?这么大岁数还要花老娘的钱?”

杨柳:“妈妈就说一句你说了这么多。”

舒杨:“不想跟我讲电话就挂了。”

杨柳被噎得没话说。

舒杨顿了顿,发现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了,放缓了声音说:“对不起妈,天气太热了我脾气躁,控制不住。”

那头的杨柳却一点也不生气,低低笑了笑:“你以前都不会对我这么躁的,我觉得很好,总比你跟自己躁得好。”

舒杨沉默半天,说:“我马上过了天桥就到住的地方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老待在空调房里。”

杨柳应了一声,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揣好手机舒杨正好走上天桥,他过去靠在栏杆边上,吹着风看下面来来往往的车,灯光不停随着呼啸声闪过。

手机又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不是杨柳也不是苏苏。

他本来不想接,又怕是工作上的事情,最后还是划了通话键。

舒杨:“你好。”

那头半天不说话,舒杨呆愣片刻,慢慢站直了身子,他心脏狂跳起来,声音劈了一下:“谁?”

又静了片刻,那头喊了一声:“哥。”

成新意的声音仓惶得厉害,喊完立即说:“你别挂我电话!”

舒杨深呼吸,压住狂跳的心脏,故作冷静地应了一声:“嗯。”

成新意小心翼翼地问:“你在哪里?”

舒杨:“在回家的路上。”

成新意:“在北京吗?”

舒杨:“是。”

成新意:“你从哪里回家?”

舒杨已经快速冷静下来,笑了笑:“下了班无聊,我们公司在人大附近,就去学校里逛了一圈,刚刚散完步出来。里面好多红色建筑,跟咱们学校一点也不一样。”

成新意:“好玩儿吗?”

舒杨:“还行。”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自己一个人吗?”

舒杨:“不是。”

成新意:“还有谁?”

舒杨沉默了两秒:“还有我男朋友。”

成新意不说话了,舒杨很轻很缓地敲着栏杆,看上去很无所谓似的,实际上手一直在抖。

他等了好久,那头才开口:“我现在也在北京。”

舒杨一愣,敲击的手指停了下来。

成新意:“你在哪里?我要见你男朋友。”

舒杨说不出话来,想来想去,最后艰难地克制住千头万绪,语气略带嘲讽地问:“怎么?你家里终于要你出门了吗?”

“哥。”成新意瓮声瓮气地说,“我要见你,我不管你有男朋友还是女朋友,我要见你。就现在。”

舒杨还没说话,他又说:“你没有说过分手,我才是你男朋友。”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宣誓主权?”舒杨问。

成新意刚才的强势一下子消失掉,人有点急了:“对不起哥,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是我爱你。”

舒杨静了片刻,说:“太迟了。”

成新意:“不迟,你不是说过会等我吗?”

舒杨:“我等了,你没来。”

成新意:“哥。”

这一声满含痛苦,舒杨被他叫得一腔情绪乱纷纷的,正准备说话,突然发现电话挂断了,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挂断的。

又或者是故意的。

等了一会儿,电话再没打过来,他也不想打过去。

这个才待了一个夏天的城市很少有风,因为夜里的这点点风气,舒杨站在天桥上不愿走。

他怀念槐市干脆的天气。

风和光都自在。

旁边有摆地摊卖小饰品和鞋垫的阿姨,有个卖葫芦丝的大叔,再往另一头走,是一个摆算命摊的大爷和一位卖栀子花的奶奶。

奶奶坐着个小板凳,正抬头笑眯眯地看舒杨,她跟前的竹篮里还剩最后一把花。

朝那边走了几步,旁边摆摊算卦的大爷说:“小伙子,算不算一卦?”

舒杨想了想,住了脚,坐在他摊子前面的小凳子上,看着一堆黄历问:“爷爷,怎么算?”

爷爷指着他面前的笔纸:“抽签拆字都要得。”

舒杨:“那抽签吧。”

爷爷竖起签筒来,还没来得及嘱咐他点什么,舒杨已经顺手抽了一根。

舒杨拿起来看那签,上头红圈里写着“中”,签文是:“水逐桃花去,春随杨柳归。”

他看到诗句愣了一下,半晌才问:“什么意思?”

爷爷接过签来,看了一眼,问:“你是想算啥子?”

舒杨:“姻缘。”

爷爷煞有其事地说:“你的姻缘……这签的意思,旧的去了,但你有新的凭借,想要的东西都会有,只能是个中签,是因为波折比较多。”

舒杨有口无心地问:“那有什么办法破吗?”

爷爷:“我跟你两个出个主意。”

舒杨:“您说。”

爷爷指指旁边卖栀子花的奶奶:“你去买她的花,压一压颓气,本来断了的姻缘说不定顺到风就来了。”

舒杨笑起来,给了爷爷钱,说:“好。”

紧接着他起身朝前走了几步,在那奶奶面前蹲下去,问:“奶奶,请问花怎么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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