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觉得恐怖,要知道,为恋人所受的伤,是一个男人身上最大的图腾。
二人相互清理了伤口,涂上伤药,各自包扎好相拥着躺倒在床上。
柴信之突然长叹一口气,“真没想到,还能抱着你一起睡觉。”
“是啊,被团团围住的时候,真以为一条命要交代在那里了。”
望着对方越看越爱的面容,柴信之小心翼翼地开口,“云城主的遗体……”
“当时急于逃命,没有带走也是正常,明日找人上去看看,一定要让她入土为安。”顾轻世淡淡地说道,“她也算是命苦,希望来世能投个好胎,弥补这一世所受的苦吧。”
“你能想开便好,我真怕你……”柴信之狐疑地看着他。
不是他多疑,而是顾轻世的反应实在太过淡定,仿佛死的只是一个路人。
顾轻世慵懒一笑,“我本不是感情浓烈之人,再说,对有的人来说,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柴信之亲一下他的嘴角,“何时开始有了这样消极的想法?对我来说,死,绝对是一件糟糕透顶的坏事,若是你敢丢下我去死,我非杀了你不成!”
“什么话,我都死了,你杀谁啊,”顾轻世笑着,“也不知道小辰怎么样,我们跳崖之后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他。”
狠狠一口咬在他的下唇,柴信之瞪眼,“轻世,你太高估我的心胸了。”
顾轻世吃痛,眯一下眼睛,“何苦吃这干醋?”
“我若是喜欢吃干醋,恐怕早就被酸死了,”柴信之冷哼,大手胡乱在顾轻世胸前后臀乱摸一通,有些咬牙切齿,“我现在真想……”
顾轻世忙抓住亵衣领口,“信之,我们一身是伤……”
“我知道,”沮丧地趴在他的身上,“放心,我不会乱来,金疮崩裂可不是小事。”
顾轻世抱住他的脖子,“要不,我用嘴帮你?”
“算了吧,”柴信之苦笑,就他那口技,不三下五除二废了自己那是他日行一善。
“也对,如今我们这个样子,怕是个把月之内都不能动情了,”顾轻世叹气,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再面对着自己的恋人,这该是怎么样的煎熬啊。
柴信之也仿佛看到了未来黑色的一个月。
快要睡着的时候顾轻世突然出声,“信之,明日我们去英雄家里看看吧。”
甄英雄的家位于空雪镇最角落里,一踏进去就看见一个半大的孩子蹲在门口生炉子,巴掌大的小脸熏得乌黑,几乎看不清五官。
说清了来意,只是隐去害死英雄的桥段,只用意外惨死来糊弄过去,那孩子瞪着一双黑得吓人的眼睛看了二人半天,冷冷道,“他不叫甄英雄。”
“嗯?”
“我们家姓薛,我哥他,叫薛雨,我叫薛云。”
行走江湖多年,柴顾二人对化名早已经司空见惯,心想薛雨应该是怕出什么事情之后别人会找上他的家人,才用了化名,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薛云掀开门上的棉布帘,“进来吧,我娘在里面。”
室内非常暗,却没有点油灯,火盆生得半死不活,狭窄的空间里没有丝毫温暖气息。
顾轻世叹口气,望向卧病在床的妇人。
杂乱的头发,苍老的面容,已经无从想象当年少女时代她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看见二人进来,妇人艰难地笑了一下,待听明白对方来意的时候,绝望顿时降临在那张满面病容的脸上,嘴唇艰难地颤抖着,一口气吊在半空再也上不来的感觉。
顾轻世见状忙拉住她的手,一股清柔的真气输送进去,助她回转开来。
二人留下二百两银子便匆匆告辞。
柴信之明目张胆揽着顾轻世的肩膀走在街上,“她的病你有没有办法?”
顾轻世神情黯然,“痨病,吊了多少年了,看样子也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了。”
“不用这样,轻世,你并没有做错,错的是我,若有报应,便向我一个人来好了。”
“不,我们都错了,我们让一个年老的妇人遭受了丧子的打击,让一个稚气的孩子独自承受了照顾病母的责任。但所谓报应……难道我会怕了么?”
柴信之停下来,转身捧着顾轻世的脸颊,认真的说,“轻世,我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为了你,我可以杀人如麻,并且,我向来不怕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