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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GL)(84)+番外

这案子上面盯得很紧,给了时限,要是查不出来,李队这个刑警队队长的位置也坐不住了。他追查那根手指的来源,两个晚上没合眼,听到沈眷的报警,立马就赶了过来,寄希望于能当场抓住他,哪怕不能当场抓住,也要找到有用的线索。可看到监控里的凶手后,他只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凶手停在了路灯下,她站在那个地方,抬着头,盯着一个方向,站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五点多,才有动作。动作很轻微,只是歪了下头,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感兴趣的事物一样。

这么冷的天气,她竟然能在冰天雪地里站这么久,这是什么心性和意志。

“吃饱了撑的!”李队骂了一句。接着他就看到凶手迈开了优雅的步子。

顾树歌当时就跟在她身边,但监控里录下来的,只有凶手一个人的身影。从监控的角度看去,凶手的步伐就像是在舞台上演话剧一般,迈得轻盈,动作略带着浮夸,像是中世纪贵族在舞会上翩翩旋转。

这情形,看得边上两个警察浑身发冷,李队却是看多了这个人变态的行径,于是他发冷归发冷,嘴上骂了一句:“到处作,我就不信,他一点蛛丝马迹都留不下来!”

沈眷正在想怎么告诉李队凶手是女的,听他这么说,倒是笑了一下。她刚刚出去找小歌,就是跟着凶手的脚步走的。

去查凶手脚步的警察肯定会发现,她的脚步也在。

“凶手是女人。”沈眷说道。

李队马上问:“为什么?”他们查了大半个月,都没确定凶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猛地听到这么确切的判断,李队精神大振。

沈眷在心里推断了一下,凶手把车停在那个地方,说明那里肯定不起眼,多半是监控有问题。于是她回答:“我跟踪了她,看到她摘下了墨镜,那双眼睛,不是男性会有的。”

“你看到了她的眼睛?”李队追问。

沈眷点头。

“女的……”李队自语了一句。他让警员把监控拷下来,带回警局给技侦做图像分析。

外面查看现场的警员也把脚步之类的痕迹都测量记录拍照了。警察收队。

这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天大亮。

太阳清冷地悬挂在天上,风还在吹,寒意仍旧肆虐。院子里的树上垂着冰凌子,白茫茫的,像是死寂的雪原。沈眷给佣人们休了一天假。

她今天待在家里。

顾树歌跟在她身后,与她说话。沈眷没理她。她在后怕。

凌晨,她睡醒,发现身边没有人,就想到小鬼大概自己去玩了。她起身找她,很容易就发现她的卧室灯亮着。可是进去,卧室里空无一人。

她走进去,很容易就发现窗玻璃杯涂抹了一块,于是她走到窗边,往外看,就看到了那个黑影,还有黑影身前的小鬼。

她心猛然揪紧,一面打电话报警,一面推开窗,试图引起小歌的注意,让她回来。先发现她的是凶手,她感觉到像是一条毒蛇在注视她,朝她吐着猩红的信子,然后才是顾树歌回头。

可她不但没回来,反而追着凶手飘走了。

沈眷既生气又紧张,连忙跟出去,甚至来不及换身衣服,只随意地扯了件大衣裹在身上。天寒地冻,她觉得冷,又顾不上冷,追着凶手的脚步,一秒都不敢耽搁。

她怕夜色阴冷,让小鬼身上的阴煞被激化,怕她走远,恶念会出来欺负她,怕她万一遇上什么事,魂体受到伤害。

看到小鬼趴在地上,狼狈地只能爬行时,沈眷心神俱灭,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只能叫出她的名字,她甚至顾不上凶手是不是在附近,自己会不会有危险。只想知道小歌怎么了,她赶过去,却觉得很无力,她不能搀扶她,不能安慰她,也无法查看她的状况。

她想多问几句,牙齿却在打颤,她分不清是吓的,还是冻的,满腔怒气都变成了害怕,害怕会失去她的小歌。

顾树歌蹲在地上,戳茶几上的烟灰缸。她在试自己的力气有没有变小,以此确定魂体的状况如何。

沈眷坐在她身后,有些心神不宁。

“可以戳动。力气没有变小。”顾树歌试了一番,扭头对沈眷说,“我的状况还不错。”

她还在笑,大概是已经忘了凌晨的惊险了。沈眷气她忘性大,可对上她欢快的笑容,又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只好说:“那就好。”

顾树歌发现她的冷淡了。她收回手,走到她身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坐下来,问:“你还在生气吗?”

沈眷看着她,没有开口。

顾树歌不知所措起来,过了好半天,才很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乱跑了,你不要生气了。”

她这么真诚地道歉,沈眷也就气不起来了,其实,她要的只是一句她以后不乱跑的承诺罢了,正想要说话,手机响了。

沈眷看了眼屏幕,是李队打来的。

李队离开还不到两个小时,这时候打电话来,肯定是有进展了。

沈眷接了电话。

李队兴奋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找到照片上字迹的来源了!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写的!”

第六十四章

隔着玻璃往里看,小女孩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边上围着两个穿制服的年轻警察。其中一个是女警察,正微笑着对小女孩说着什么,看得出来,她在极力表现自己的友善。

小女孩四五步远的地方,一个中年男子警惕地盯着小女孩那边,显得既害怕又抗拒,他边上站着一个年纪比较的大警察,随时准备做安抚工作。

“就是这个小姑娘,今年七岁,下半年刚上的一年级。能找到她也是巧合。”李队站在沈眷边上,一边看着里头的情形,一边说,又示意那个中年男子,“这是她的爸爸。”

“小姑娘前两天参加了一个书法比赛,有一个投票环节,她家里人不怎么上心,但孩子的老师很重视,帮她在朋友圈拉票。链接一转再转,被我们一个同事看到了。这小姑娘的书法作品,就是照片背后的那句话。”

李队说着拿出手机,把女孩的作品翻出来,给沈眷看:“已经鉴定过了,和照片的字迹同属一人。”

沈眷看了一眼,那句话排版成了诗歌的形式,字迹要端正得多。

“很可爱是不是?

虽然舍不得但如果是和你分享的话相信她也会愿意的。”

顾树歌也跟着凑过去看,一看就想到了那张照片,那个标本瓶,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老师竟然也不觉得这句话很诡异吗?”

她的声音只有沈眷能听到,李队听不见,自顾自地说下去:“她的指导老师我们已经联系了,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沈眷看着里面。这是一间小会客室,对这样年幼的小朋友,警察当然不会把她安排到讯问室问讯。女警官的脸都快笑僵了,但小女孩还是没有开口的迹象,目光中透着些无所适从,与畏惧,但小嘴却闭得紧紧的,透着股拒绝的意味。

“她和家人关系很淡。”沈眷说道。

顾树歌也发现了,人在陌生危险的环境下,会下意识地寻找亲近的人寻求庇护。这个小姑娘虽然害怕,但她从头到尾没有朝站在她不远处的爸爸看一眼。

这小姑娘是关键人物,李队在沈眷来前就对她的家庭、学校,平时的习惯之类的信息做了了解。

“她爸爸在她五岁的时候和她妈妈离异,很快就重组了家庭,二婚不到十个月,就又添了个女儿。男人嘛,主要还是赚钱,对家里顾不太上,下班回家,看到大女儿没少胳膊少腿,也没缺吃没缺穿,也就没过问她的生活情况。”男人更偏向新老婆,家和万事兴,为了清净,也不可能去跟新老婆沟通,提升前妻留下的女儿的待遇问题。

李队眼中浮现怜悯:“不过您也看到了,这小姑娘和她爸爸很不亲,平时在家里应该没什么存在感,后妈对她肯定称不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