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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然(10)

作者: 皛孨 阅读记录

“磨蹭什么?你不是要行天下之大道吗?”

我若杀了他,天下就太平,舍小家为大家,没错,应该这样。正好醉意上头,我持剑朝他颈部划去,这种感觉很熟悉,像师父让我去切肉那样,剑锋利异常削铁如泥,并不是很费劲。假戏真做,剑哐当落地,我十指插入头发:我怎能杀他?我应该先杀自己的呀!

他颈部的伤口溢出圆圆的小血滴,血滴汇集成一条线。我从未这样害怕过,甚至不敢正视他的双眼,永远也抬不起头看他。

我没忍心夺走他性命,换来的是他看见我的懊悔,很欣慰,只顾调笑:“你懂的,我身上从未沾过自己的血,徒儿,过来,舔掉。”

我俨然是条狗,任人摆布的走狗!居然连违抗的勇气也没有,就这样走去,埋下头,轻轻舔舐他颈部的伤,耳边是清脆的心跳。血有股腥味,此时此刻我却贪恋着,甚至在吮吸舌尖的甘甜,刚舔完就会流出新鲜的,温热的,仿佛没有尽头。

伤口深度我没估量,应该不足要命。我果然无法做到“弑师”,因为我他妈的居然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甚至决心殉情!

但殉情还不急,先办正事!也许是醉后的错觉,我发现他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晃动,需我用手环住他的背,他才能站得稳。

迷糊中,我渐渐蹲下,将他放平,使他躺在地上,掌心垫着他后脑勺,轻轻放下。心跳急促得我有些呼吸困难,伸手解开他腰间的衣带……等等!可是我……!醉意上头没有那么多“可是”!

他没反抗,就像只温顺的绵羊,或者说是——有意挑拨我的兴趣。他将手搭在我肩头,修长的手指顺分明的锁骨滑下,于衣襟处继续向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情急之下我抽出左手握住他手腕,因速度之快,肌肤触碰时发出清脆的声音,掌心也有些麻……将他的手撤下后,我竟发现他朦胧的目光中影影约约闪烁期待。天哪!他在想什么?!不对等等!我在想什么?!!我是疯了我才……!

我倏地挺起身,他对我避如蛇蝎的反应略有不满地摇头。我知道枉在想什么,反而不了解自己。目光又朝身边的剑看去,月光落下,它反光得刺眼,它是高洁的勇士,是正义的宣判,而我就是同流合污之辈,太愚笨,连最初的目的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怕我是忍不了了,胸口跳得发闷,视线愈渐模糊,仿佛万物化作汁液被倒进一口大缸,有什么人持棍将其搅拌,与此同时打乱了我的心弦。我俯下身,手一直在抖,凑到他耳畔说:“……枉,对不起!”

他哼哼笑了声,那样清朗而动听,使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便即含住他满是笑意的唇瓣。他知趣地松开牙关,任由我肆意入侵,我汲取着,就像在品味林间的甘泉,我感觉到他的喉结也上下动了几次。

等不了了,我挺起上身,手忙脚乱地解开衣服,回到与他的拥吻中,我们缠绵难分,两颗心几乎同时跳动,响声在屋内清晰回荡,心理距离也愈渐贴近。

这样的一个晚上,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形容,枉那双灭过门的手轻轻地抚拭我的脆弱,温柔得超乎想象,似若鸿毛。得到他的精心呵护,我像痒了得挠般舒快,终于无法自拔。同时我还领略了他腮帮的抽动,以及,舌尖的湿润柔软,就像场不切实际的梦真实上演。

神经的紧绷让我无从思考他究竟如何学会这些,是早就策划好的阴谋吗?我知道这是诡计,但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终究是我太嫩了……

窗边柔软的月光见证了这也许并不伟大的旖旎风光,它无时无刻不透露给我一个秘密,这时我才明白,那是内心的渴望和外表的矜持斗争的感觉,其中有惊讶,还掺和着偷尝禁果的快感。

翌日清晨,待我醒来时,脑畔还上演他不怀好意的调笑,和……放浪形骸的自己。

起初我觉得脑袋很沉,像掺了水……昨夜,不也就是脑进水吗?喉咙也说不出话,心情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即便能发声,也无知己诉说。唉!好一个凄凉的我……

枉不在身边,陪伴我的只有光滑的地板和新换的纯白被褥。室内的狼藉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我愿如此!但也知道枉定然不以为然,难说他会以此要挟我,要我留他在身边,这样傀儡地生活下去,我该怎么办……

昨日是我最后一次和他回来,按理说我早该走了,但我不想这样无声无息,像个小偷似的,就这么离开他的生活。我应该光明正大,去审判他的罪行,至少让他明白我离去的决心,省得日后来回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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