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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银河(83)

“你们认识才多久就合得来?”沈时遇脸色不佳,“你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么?除了知道他是读设计的大学生,他的为人、品行、生活爱好……”

童又靖指尖在桌上一敲,打断:“该知道总会知道,谁一上来就查户口?”

沈时遇吸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被人骗。你不懂社会险恶,万一别人有所图谋,想从你身上算计什么,你……”

“你说话注意点。”她冷了脸色,“沈时遇,你今天什么毛病?”

他沉默下来。

童又靖气得翻了个白眼,看向窗外。

“——我不想你跟他走得太近。”

良久,沈时遇开口,在童又靖斥责之前,他说,“我嫉妒,我看到他在你旁边觉得碍眼。”

童又靖愣了一愣,很快,眼神飘忽地别开视线,“你和我那些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我们之前说得很清楚……”

“没过去。”沈时遇干脆把话说开,“你真的觉得过去了?”

包厢里安静下来。

沈时遇快要压抑不住心底的火焰,他蓦地抓住童又靖放在桌面上的手,“我知道我有错,我一直在改,希望可以弥补。我们这么多年,因为一次,你就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了?”

“我——”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想要看透彻,“你对我真的一丁点,一丝丝感情都没了吗?”

两个人的脉搏,在手掌之中汇合。

挣扎许久,童又靖闭了闭眼,再睁眼,直视他:“如果错了,我们以后连面都没法再见,再也没办法相处,你知道吗?”她缓缓地,缓缓挣开他的手,“但是朋友,是可以做一辈子的。”

沈时遇手里一空。

心底烧起的火焰,就那么暗淡下来,直至熄灭。

……

这个“家”,虽然在法律意义上来说不属于她们,但虞星和虞宛贞在这里有很多回忆,最早搬来这座城市住在临时的房子里,后来搬家到这儿,就一直住到现在。

如今,她们两个都要搬走,分别去过自己的生活。

伤感之下,生出浓浓的不舍。

詹叙铭要加班,抽不开身,安排了工人来帮忙打包。

虞星拣了些想留的放进箱子,生活用品一类,没有纪念意义的便都扔了。她东西不多,收拾好,去虞宛贞那帮忙。

整理半天,理出一堆相册。

翻了翻,发现有一本,全是虞宛纯一个人的照片。

虞星端着相册本文:“小姨,这是什么时候的?”

“那个啊。”虞宛贞看了一眼,说,“是你妈妈以前的照片,大学时候的,还有大学毕业以后的一些生活照。单独做了一本,我一直收着。”

“大学毕业以后?是在珑城的时候吗?”

“对。”

虞星以前对虞宛纯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这本相册里,全是她没见过的照片。

照片中的人,即使隔着岁月,在泛黄的画面中,仍然是那么好看。笑起来灿烂明朗,艳丽的面孔,偏偏有一双澄澈的眼睛。

傅非臣爱的,就是这个人,也是她的母亲。

指腹轻轻摩挲照片中的面孔,虞星问:“小姨,这本相册能给我吗?”

“你想要?可以啊。”虞宛贞正整理别的东西,回头看了一眼,轻快答应。她和虞宛纯的合照不少,不止这一本。

“但是你不能随便弄丢哦。”

虞宛贞知道她从前对生母一直心存芥蒂,不愿意提及。这种事虞宛贞只能开解,又怕说多了孩子起逆反心理更不愿听。

自从她回了傅家,许是知道些什么,态度反而有所好转。

虞宛贞说:“那可是妈妈呀。”

合上相册,虞星摸了摸封皮,拂去不存在的灰尘。

头一次,她将和虞宛纯有关的东西抱在怀里,轻声答应:“知道了,小姨。”

……

秋天来得急,去得也急。

转眼之间进入冬季。

虞星一切都好,唯独操心一样——

盛亦。

他们和盛书渊的关系仍旧没有好转,盛亦依然保持在外居住的状态。盛书渊不找他,也不逼他,全然放养的姿态,看样子是要和他耗,比谁更有耐心。

到年底,若一直是这样,盛亦今年春节怕是要一个人过了。

傅非碌那边,经傅非臣劝说,不再反对虞星和盛亦的事,但她要是把盛亦带回去过年,肯定不行。不插手,不干预,同样,绝不向盛书渊低头,这就是傅非碌的态度。

今年虞星肯定要在傅家过春节,大年三十和年初一两天,虞宛贞那边她都没法陪着,更别提去陪盛亦。

沈时遇等人自不必说,越是家大业大越是规矩重,这种重要节日,谁都抽不开身。

到那时候,万家灯火,阖家欢乐,她坐在傅家饭桌上,吃着热腾腾的团圆饭,而盛亦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公寓里,陪着他的只有电视机的声音,想想多难受?

盛岚春节会回,但这次,盛书渊连她一道训斥了。前一阵盛岚给盛亦打电话时,满是无奈。即便春节在国内,想必盛书渊也不会让她出来见盛亦。

越想越气,虞星恨死盛书渊的顽固不化,连续两次在梦里和他怒气冲冲对峙,问他为什么不肯对盛亦好点,为什么不能把他当人看。

到最后,脚一蹬,气得从梦里醒来。

又一次提到年关的事,盛亦还是那般,在电话那头宽慰她:“不是说了么,大年初二,你在家吃完中饭再来公寓陪我,晚上我送你回去,这样不就好了?又不止年三十和初一,多得是时间,不差一天两天。”

虞星在意的就是这一天两天,不愿他担心,嘴上只能闷闷应下:“那好吧。”

挂了电话,望着桌上的小蛋糕,瞬间没了食欲。

盛亦在学校,今天有事出不来。她一个人逛街,肚子有点饿,在商场随便找了个甜点店喝下午茶。

她郁闷地将手机放到一旁。

忽见玻璃外,不远处一对年轻男女吵了起来。店里其他食客注意到,纷纷投去目光。

在店内听不到他们吵什么,只见男孩女孩脸色越来越红,到后面,女孩哭起来,两个人像两头失控的狮子,最终不欢而散。

看够热闹的行人进店内来,在虞星旁边座位坐下,一边看菜单一边感慨。

“真是的,在公众场合吵那么凶,我看着都不好意思了。”

“哎,所以说啊,谈恋爱哪能永远都是一个迁就另一个,两个人都要为对方考虑的好吧,不互相照顾,日子怎么过……”

没几句,很快说起别的话题。

话音入耳,匆匆散去。

虞星盯着面前的杯子和点心发怔,心念一直转一直转。

忽地,心里那块秤砣重重落下,她抓起手机,决然起身。

……

傅非臣有午睡的习惯,虞星匆匆赶回来,等到他醒后让人上来传话。

父女俩面谈过后,他便着人去办。

直至那边回复,见虞星脸色明显亮了几分,傅非臣调侃:“见那样的活阎王也值得高兴成这样?”

虞星不好意思。

调侃完,他又问:“真的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虞星说,“我自己能行。”

傅非臣默了默,“好吧,我让人陪你,有什么事立刻联系我。”顿了一下,特意强调,“不要怕。”

“我不怕。”她道。盛书渊又不能吃了她。

不多时,车备好,傅非臣笑道:“好了,去吧。我在家等你。”后一句,是为给她增加安全感。

虞星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告诉她,无论去哪里、去见什么人,即使是盛书渊,也不用担心,他是她永远的后盾。

虞星起身,刚提步,忽地一顿,“我上去拿个东西!”

她急匆匆跑走,两分钟后,小跑下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

傅非臣堪堪看了一眼,虞星就将相册递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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