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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银河(60)

“少装。我根本没用力,你嘶什么嘶?”

他一脸做作:“真的疼。”

虞星气得想翻白眼,“你干嘛到我班上来?你没看到老师在?我好好上一节课,全被你搅和了!”

“看到就看到呗,老师又不是不认识……”

虞星瞪他,盛亦一顿,话音立时拐了个弯:“学妹说得是。下次我不上来了,就在楼下等。”

还有没有下次再说吧。虞星腹诽,板着脸朝楼梯口走。

盛亦和她并排。

这个人“恶名在外”,在走廊和楼梯上碰见的所有学生,看见他全都下意识往旁边让出几寸。

顺带连虞星也不敢直视。

通行无阻行至停车场,虞星气鼓鼓坐进盛亦的副驾驶,从侧门出了学校,半路才消气。

那两家小店开在一块,生意不错,到的时候人差一点坐满。

虞星划算过,点的东西,分量正好够饱,又不会浪费。两家店一前一后吃完,不到四十分钟。

见时间还早,盛亦提议:“上次那个商场在街对面?去逛逛?”

虞星想了想,正好消食,点头同意。

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闲话。

迈进商场大门,盛亦忽地开口:“我生日快到了,那天童又靖他们都会去,你也来?我去接你。”

事先已经得知,虞星很淡定:“不了,我就不去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盛亦侧眸睨她,面色不如先前明朗,“为什么不去?”

“你过生日不是很多人么?我去干什么,我又不认识。”

“童又靖他们几个不是在?”

“他们几个我是认识,但是别人我不认识啊。”虞星道,“朋友之间的聚会无所谓,那种正式场合就算了,我去不合适。”

盛亦没说话,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虞星和他聊起别的事情,仿佛没察觉他兴致变低,又或者是故意岔开话题。

在商场里逛了二十多分钟,逛回一楼,虞星看看露天小喷泉处休息的人,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他没反应。

她以为他没听清:“回去了吧,嗯?”

盛亦转身走了几步,在喷泉前一处石凳坐下。

虞星一愣,跟过去:“你怎么坐下了?我们该回学校了!”

“我累了。”他长腿一伸,姿态懒散。

“这里回去不远,要不然你等回学校慢慢休息?”

盛亦抬眸盯着她,薄唇吐出两个字:“我不。”眼睫轻眨,他说,“我过生日你都不来,我不想走了。”

……还带耍赖??

虞星劝道:“学长你别闹了,等下回去要迟到的,快走啦!”

“不走。”

她着急,上前拉他,盛亦坐着岿然不动。

虞星急了,松开他的胳膊:“走不走?”

“不走。”盛亦誓将无赖耍到底,“除非你答应陪我过生日。”

“我们当时说好的。”虞星板起脸,“我尊重你的喜欢,你也要尊重我。现在这样又开始威胁我了?”

她转身要走,盛亦长臂一伸,拉住她的手腕。

“我没有威胁你。”

虞星被拽住,站着回头,“没有?”

盛亦默了默,眉头蹙起,好几秒才放平:“就当我求你,行不行。”

无言许久,虞星深呼吸几回合,而后,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人。

憋着一口气,虞星心里不痛快。给他几天好脸色,他又开始得寸进尺!越想越不爽,脚下匆匆,往公交车站走。

过马路等红灯时,突然接到童又靖的电话。

摁下接听。

“喂?”

“喂,星星你回来没?回来帮我带杯喝的。”

虞星道好:“我在回来路上,等会坐公交车。你要喝什么?”

童又靖诧异:“公交车?你不是跟盛亦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坐公交车?”

“别提了。”虞星不悦道,“他说过生日那天要我去,我不去,他就开始耍赖坐下不肯走。我怕迟到就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你先走啦?”

“嗯。”

“……把盛亦一个人扔在那?!”

“嗯,他不肯走。”

红灯快要跳转成绿色,虞星想挂电话:“我要过马路了,你发消息……”

“先等等。”

“怎么了?”

只听那边童又靖长长抒了口气:“那个,我跟你说。”

“嗯?”

“你别告诉盛亦啊。这种事,按理来说我不应该多嘴的……”

……

沿路返回商场,到露天休息处一看,盛亦还在那没走。他依旧是先前的姿势,背影散漫,周身围绕着一股淡淡的、好像谁都融不进去的气息。

他看着喷泉,不知在想什么。

虞星想过去,犹豫停下脚步。

站了站,瞥见不远处的冰淇淋店,她快步过去,要了两小桶冰淇淋。

虞星捧着冰淇淋回到他面前。

盛亦看见她,眼里闪过明显的诧异。

“……你怎么回来了?”

虞星抿紧唇,不答,递给他一桶冰淇淋。

盛亦接过:“为什么给我买这个?”

虞星在他身旁坐下,撇嘴:“你上次不是想吃嘛。”

他们第一次来这个商场的时候,他看见什么都想去试试,那天这家冰淇淋店门口大排场龙,他看着眼热,觉得一定好吃,开口要她买。

其实她心里知道的,他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那些好奇和热情,不过只是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但当时,她只想着早点带他吃完那几家店,早点完事。

“你不是走了嚒。”盛亦拿起插在冰淇淋上的勺子,慢悠悠问。

虞星捏着勺子挖起满满一勺,板着脸道:“怕保洁阿姨把你当成垃圾清走了。”

他勾唇,没说话。

虞星吃下一口,实在不得劲,用力把勺子叉回绵绵的奶油冰上:“我真是欠了你的!这样吧好不好,你过生日我真的不方便去,我给你准备礼物,你生日那天抽个空出来拿,行不行?”

她肯回来就是有得商量,盛亦哪会不知,故意拿起乔来:“可是生日最重要的切蛋糕环节……”

“我给你买一个小蛋糕!送礼物的时候吃,就当切蛋糕的时候我在场吃过了成不?”

“长寿面……”

“我请你吃碗长寿面!”

“生日祝福……”

“学长,你不要得寸进尺!”她忍不住咬牙。

盛亦倏尔一笑,朗眉星目灿若桃花:“好吧,我勉强接受。”

明明她退让这么多,搞得像是他多委屈似得。虞星深吸一口气,没好气:“祝你生日快乐啊!”

“谢谢。”他倒似真的十分快乐,弯着眉眼,喜意仿佛要顺着眸光溢出来。

虞星狠狠瓦一勺冰淇淋,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盛亦竟然会有在她面前卖惨的一天。

上次在公寓门前就被他得逞了一回,这次……

但也并不全是因为同情。

虞星敛眸,垂下眼。

刚刚在马路边,童又靖在电话里和她说:“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也不是道德绑架你,但是……你要不还是和盛亦好好说一下,别扔他一个人在那。可能要废点嘴皮子,但他会听的。”

她不明所以:“为什么?”

童又靖踌躇半天,结结巴巴告诉她——

盛亦小的时候,经常被他爸爸单独扔下。

尤其是童年。

他的母亲生下他一年多,就因产后抑郁复发自杀了。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父亲盛国怀,便一直处于大受打击的状态中。

盛亦的父母爱得深,当时知道的,都说盛国怀是个情种。这本是好事,后来却不了。

母亲离世时盛亦才不到两岁,平日由盛国怀和家里的帮佣照看他。说是这么说,但盛国怀大多时候不愿意让别人插手。

比如,陪儿子玩着玩着就将他独自扔在别墅院子里时;比如,阴天突然将儿子关在大门外时;比如,教儿子骑儿童自行车,骑到一半毫无征兆松手任他摔倒大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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