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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银河(2)

樊湘湘不悦:“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啊……我,挺好的,我们班……”

“上次我经过你们班,看到你在帮你们班的人抄作业?”樊湘湘打断她。

虞星顿了下,摇头:“不是。我是把答案写在纸上,让他们自己抄。”

“这有什么区别?”

“做完题再誊到纸上,只用写两遍。”虞星比了个二的手势,“帮他们抄,至少要五遍以上。”她一脸正色强调,“五遍。”

樊湘湘听得冒火,更多是被她气得:“抄什么抄?我就看不惯你这种胆小怕事的!他们是有钱,又怎么样咯,特招生就要被欺负吗?”

“嗯……我觉得,安稳一点挺好。”

“安稳?怂就怂,说那么多干什么。”樊湘湘嘲讽,“就是因为你像这样,特招生才会被人看不起,你能不能硬气一点?我凭自己本事被招进来的,哪点差?我应该看不起这些不学无术的人才是!你呢?唯唯诺诺,像条哈巴狗一样,你自己不想好过能不能不要拖我后腿?!”

虞星呃了声:“哈巴狗有点过了吧……”

樊湘湘瞪她半晌,大概是觉得她没救了,狠狠扭头不再理她。

虞星看着樊湘湘的侧脸,想了想,还是没再开口。

时间在值日室里安静淌过,眼看差不多,快到可以走的时候,闸门外响起车鸣笛声。

一辆蓝色的骚包豪车开到闸门外,保安室那边有人出来看了看,当下就开了闸门。

大概是哪个学生来上课了。

正想收回视线,扭头却见樊湘湘盯着那辆车直勾勾地看,接着突然抓起笔和值日档案本冲了出去。

她在车前长臂一伸,把车拦下。

虞星一愣。

往常谁开车进来,保安和偶尔在的老师从来都不拦,放行就是,那道电闸门只拦校外人士。

加之一般能自己开车的,都是满十八的高三学长学姐们。目前在校的三届,最惹不起的就是高三。不仅仅是对她们这种普通人而言,对其他临天学生来说也是一样。

四九城里牛逼的姓氏很多,有几个恰好就在这届高三。

樊湘湘不是不知道这点。

这一出莫名其妙,虞星看着怕不好,起身快步到值日室门边,没迈出脚去。

电闸门才让道,那辆蓝色的车刚开进来就被突然冲出的樊湘湘拦下。

一个保安从保安室里探头:“是本校的车,都是高三的。”

示意她放行的话,樊湘湘却似没听在耳里,走到驾驶室外,抬手敲车窗。

车窗降下三分之一,里面是一张清俊的脸,男生皱眉:“有事?”

樊湘湘板着脸:“同学,你迟到了,根据校规,你们班要扣分。你叫什么?姓名班级我登记一下。”

她的表情,端的是一副“优良”做派,神圣不可侵犯。

驾驶座上的男生默了两秒,转头对副驾驶座上的人笑出声:“你听到没,她说要扣我分?”

虞星再站不下去,拔腿风一样冲到樊湘湘身边。

“你们……”

樊湘湘话没说完,虞星一把捂住她的嘴:“不好意思学长,她新来的!”

这不妨又冒出个人来,沈时遇手搭在方向盘上,打量她。声音倒是挺好听……就是太土了,书呆子打扮,死气沉沉,刘海厚得像块铁,脸也看不清。

今天真是好日子,值日室的学生一个赛一个的奇葩。

没等沈时遇出声,车后座响起另一道带点轻微不耐的声音。

“……走不走?”

沈时遇闻声扭头。

衣服搭在身上,半盖着脸睡觉的人没睁眼,眉头微微蹙起。随着他说话,衣服朝下滑落在脖颈前,露出那张脸。

眉眼端的是俊朗,鼻梁线条高挺,凌厉细致,两片薄唇带着不悦的弧度。

他没睡熟,姿态慵懒,倦倦靠着椅背,好似什么事都和他不相干,车里的懒得看,车外的,更没兴趣探究。

他身上搭的那件外套,一针一线皆是手工纹绣,点缀着衣服边缘,低调的鎏金线增添了颜色,又不会过重,很好地保留住整体的清淡感,奢靡和精简融合,衬托出一种别样的休闲素雅的风格。

和他这个人一样。

沈时遇知道他起床气严重,应声:“马上。”

车窗漆黑,驾驶座玻璃只降下一小半,虞星慌忙冲过来时,连朝挡风玻璃看都来不及,别说窥见后座,她连副驾驶的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但听见刚才那声,心道自己更不能松手了。

虞星越发捂紧樊湘湘的嘴,忙道:“学长你们进去吧!她新来的不懂,我等会跟她说!”

努力挤出一个木讷憨厚又讨饶的笑,虞星死死捂着樊湘湘的嘴,不顾她挣扎,拿出吃奶的劲儿,搂住她的腰,拖着她往后去。

沈时遇没多纠缠,升上车窗。

副驾驶座的蒋之衍回头一看,后座的人已经睁开了眼。

见他看着窗外,蒋之衍顺口问:“看什么呐?”

盛亦的那双桃花眼,和薄唇相得益彰,笑起来时尤其好看,只是当下轻微的倦意夹杂没睡够的烦躁,那张脸上神情恹恹的。

“没什么。”他说。

戴眼镜的那个女生,捂着另一个女生的嘴,拖着她往后直冲。被拖的那个,一只鞋在地面卡卡蹭蹭,都快掉了。

目光从戴眼镜的女生胸牌上移开,“虞星”两个字在脑海浅浅划过,轻飘飘了无痕迹。

盛亦淡淡看向沈时遇:“走吧。”

第2章 我见

“你放手,干什么……放手!”

樊湘湘用力一甩,挣开虞星的桎梏。

见那辆车已经开进去,虞星便顺势松手。

在这只有她们俩的值日室,樊湘湘怒火高涨:“你拖什么拖?谁让你捂我嘴的?!”

虞星:“保安说了,那是本校的车,车里是高三的学长。”

“高三又怎么样?”

“只要是本校的就可以放行。”

“根据校规,迟到早退者班级一律……”

“你知道的,”虞星一派平静地打断她,“那只是明面上的摆设,这里的规矩,大家心知肚明。”

樊湘湘不甘示弱顶回去:“什么规矩,什么心知肚明,你愿意向这种恶臭的潜规则低头,不代表我要跟你一样!”

虞星动了动唇,可看她一脸清高蔑然,忽地想到她冲出去前,那盯着车看,眼里古怪闪烁的神情,虞星又不想说话了。

会开车进学校的学生,基本只有高三的。

这个地方最恣意,嚣张,最不能惹的,也是这些人。

樊湘湘会不知道吗?

平心而论她长得不错,家境不差,出了临天,也是殷实门户。她在家大概有被父母好好娇养,但也绝不会不懂人情世故。

这往外冲的举动,着实令人费解。

保安示意放行还非要拦学长的车,拖她进来,就那几步路,虞星差点被她的眼神射死。

虞星沉默了几秒:“樊湘湘,我们来临天,是来学习的。”

樊湘湘皱眉:“……用你说?”她还是有点没好气,“我麻烦你下次少管闲事,我的事不用你管ok?你软骨头没志气怂就怂,别拉着我一起点头哈腰!”

“适当的低头不是点头哈腰。”虞星声音轻,语气半点不强势,但字音分明,有另一种坚持。

“我凭什么向这里的规矩低头?”

虞星从黑框眼镜下朝她看了一眼:“因为我们来了这里。”

“……”樊湘湘一噎。

大概有几秒,樊湘湘回神,皱眉瞪虞星,扔下一句:“夏虫不可语冰,不用你管!”

抓起东西,头也不回就走了。

夏虫不可语冰……

也对。

虞星将眼镜推正,因低头的动作,刘海垂得更低。她拿起笔和值日本,平静地提步离开。

夏虫确实不可语冰,燕雀也不知鸿鹄之志。

只是谁又知道?

未见鸿鹄之前,燕雀说不定以为自己才是抱负远大的那个,胸前那一二点拙劣图谋,便已经是它全部的冲天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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