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今日去了何处?不是说带孙女出门玩?”
双胞胎看了看娘亲,低头对着自己的手指,可怜兮兮的欲言又止。
世子夫人知晓婆婆已对丈夫有了疑心,轻声道:“碰见顾进顾公子,听说侯爷同他多说了几句。儿媳不怕旁的,只担心侯爷再片帮顾进公子,而惹恼了顾远等人。”
“康乐王殿下和太子殿下如今都对顾远甚是拉拢。”
南阳侯夫人点头道:“我会看住他,少同顾家牵扯!”
世子夫人默然,婆婆还是对南阳侯有幻想的,舍不得他呀。
虽然婆婆没有萧氏年轻漂亮,可对南阳侯这份心,南阳侯怎就不懂得珍惜?
非要同萧氏纠缠不休,宁可拼着惹恼镇国公,也要护着萧氏和顾进他们。
世子夫人不明白南阳侯的亲子难道还比不上顾进?
既然她听双胞胎说过南阳侯同萧氏的事,她把更多心思用在丈夫同女儿身上。
决不能让执迷不悟的南阳侯毁了侯府!
——
帝国重视农桑,农桑被认为是国本。
每年大典都格外慎重。
秦元帝当初为追求神圣天子的名头,还曾做农夫亲自去田间耕种土地。
妇唱夫随的皇后娘娘同样做农妇打扮去喂蚕纺线。
只是近几年,帝后很少再亲力亲为了。
桑农大典仪式越来越多,读书人和官员们认为帝后去耕田折损形象。
大典大多时候都是帝后领着祭奠上苍,祈求神明来年风调雨顺,六畜兴旺,国泰民安。
原本秦元帝是反对的,他觉得耕田挺有趣的,他只需要装模作样推一推耕田工具,陪同他的官员就哭着喊着叫他圣天子。
然后官员们异常认真耕田。
而百姓们更是把皇上看做神明一般的人。
被世人膜拜的感觉太爽了。
秦元帝能为五鼎食抛头颅,洒热血,自然更喜欢世人对自己的崇拜。
然而后来他采纳官员的意见,把耕种同祭天合在一起,重点侧重祭天。
皇宫中,秦元帝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龙袍,去年做的龙袍更新的没什么区别。
他对着镜子看来看去,龙袍依然合身,轻笑道:“朕没见老,身材也没变化。”
太子殿下在一旁站着,嘴角微抽,“父皇看着比去年精神。”
他早早穿上崭新的太子服饰,每一根绣线都很精致,衣服上的腾龙更是有十几个绣娘一同完成的。
秦元帝的龙袍哪怕保养得再好,也不如太子新作的衣服光鲜。
倘若都穿旧衣服,自然显不出秦元帝龙袍有点陈旧。
偏偏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光鲜亮丽。
出风头出到秦元帝前,太子殿下果然胆子很大。
太子很委屈!
谁能想到今年秦元帝没有做崭新的龙袍?
往年父皇都会做一身的龙袍的。
秦元帝之所以省下做龙袍的银子,倒也不是全然是抠门。
而是他有意让秦御代替自己主持大殿。
秦御被秦元帝认为是吉祥之子,他去祭奠神灵,最是恰当不过。
既然他不用按照礼官们的要求又跪又拜的,自然无需重新裁剪龙袍。
秦元帝觉得完全可以省下一笔银子,或是留给孙子,或是给顾如意去修建书院。
他已经有了医学院耗费银子,可他见到顾如意,不,是顾明珠列出的计划书时,只觉得医学院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
如果最后顾明珠不向他要银子,他会更高兴一点。
计划书最后的银子数目,差一点戳瞎秦元帝的眼睛!
数目着实有点惊人。
秦元帝都有心赖诊费了,他的旧疾还没完全好,可已经很久没有犯过。
横竖赖账的事情,他从小做到老,从未间断过。
最后秦御阻止了他,对顾明珠保证这笔银子他来想办法。
顾如意一心只有医术,自然不会同秦元帝讨论诊费。
可秦元帝被顾明珠列出的银子吓到,他想着还不如同顾如意谈呢。
起码顾如意在银子上好糊弄点。
秦元帝抿了抿嘴角,镜子里的老人做出同样的动作,他还从镜子里见到昳丽贵重的秦御。
虽然儿子孝顺帮他筹措‘诊费’,但秦元帝自觉为儿子省点银子。
并且他继续敦促顾明珠管萧氏索赔。
医学院的银子其实萧氏出了一半还多嘞。
虽然这笔赔偿是以秦桓名义向萧氏索要的,但如今秦桓被他关着,要银子也没用,还不如用在正途上去,多培养一些大夫,造福百姓。
太子看了一眼身边秦御半新不旧的王爷袍服,对秦御更多几分怨恨。
秦御既然知晓为何不提醒他穿去年的衣服?
还不是要在父皇面前争宠。
“父皇,时辰不早了。”
秦御打断对着镜子臭美且又是满脑子想银子的秦元帝。
每当父皇露出贪婪笑容总会想到银子!
秦元帝清了清嗓子,转身望着太子等一众儿子,对太子失望后,他也懒得关注太子,哪怕太子光鲜亮丽。
“朕问你们,为何朕把祭天同桑弄放在一起?”
这是考试吗?
题目是不是出得有点偏?
太子等人苦苦思索,秦御也是低头苦思,突然抬头看着父皇,若是答案是……秦御嘴抽搐,真是超级搞笑的。
三皇子等人各有见解,从国家大事说到百姓民生,从满天神佛,说到秦元帝体察百姓。
秦元帝不置可否笑笑,“你们呀想得太多,不够了解朕。”
即便是太子都在不够了解秦元帝范畴内。
“御儿,你说说。”
“……”
秦御低垂眼睑,嘴唇颤抖半晌,轻声道:“父皇是为了省钱吧。”
第357章 挖国库的墙角
太子左眼眉高高挑起,对秦御异常鄙夷。
父皇的确爱银子了一点,平时也比较抠门,很少给朝臣和皇子或是妃嫔们赏赐。
然而父皇从未挪用过国库的银子。
“父皇坐拥天下,岂会在意几万两银子?!”
秦御听到太子的话,干脆闭上了眼眸,若不是有前世的经历,和今生亲近父皇的见闻,他也不会相信一个帝王竟是个抠门的。
“几万两银子?哈哈,说得好听呀。”
秦元帝嘲讽道:“太子上嘴皮一嘴皮就是几万两松松松松说出口,刨除你太子的身份,你给朕赚几万两回来?!四十岁的人说话不经过脑袋,别说几万两,你赚过一百两银子没有?”
太子:“……”
他为一国储君,怎会在意金银,虽然太子年幼时,生活相对艰难,却也很少赚取银子。
秦元帝起兵后,太子更是没有自己赚钱的心思了。
得了天下,成为太子,经他手的银子都是几十万几百万的,拥有权势后,太子何曾缺少过银子?
现在再让太子去赚钱……一时他还真想不到。
曾经他也对秦桓做脂粉生意很是鄙夷,不过没了皇后的补贴后,太子也渐渐发觉没有银子的艰难。
秦元帝的目光只是扫过太子,很快移动到别的儿子身上,“你们啊,只想着百姓如何,朝廷如何,却忘记了从小事上着眼,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句话想来你们的老师也教过的,可你们谁都没放在心上过。”
“朕把祭天和桑农大典放在一起,不是因为礼官的建议,只是为了节省一笔祭天的银子。虽然只有几万两,可那都是银子!能买很多粮食,为此朕甚至……甚至舍弃了接受百姓朝拜的爱好,不再亲自耕田。”
秦元帝走到门前,外面的晨曦显得他身影异常高大,“身为帝王可以接受臣下的意见,但不能被他们忽悠了,要有自己的坚持,你们懂吗?”
太子等人垂头听训,说不出不狡辩的话来。
然而秦御却是明白一个道理,他老子这是为节省抠门找几借口。
“御儿,你同朕一起乘坐御辇,当做你回答正确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