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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恶妇(82)

程家贵把这事说给她媳妇儿听,要说周氏有点不甘心,兄弟们都搬出去住在宽敞明亮的新房子里了,他们还没把钱存够,想想挺难受的。可这种事,除了忍耐也没办法,那钱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只能慢慢存了。

周氏这一年特别难过,过年那会儿孝敬钱就给得多,后来为了修复跟娘家的关系她也买了东西提回去,再然后是被骗去五两,她身体坏了治病又花去一笔,现在是不用再喝药,七七八八的算下来他们就这么败活去十多两,手里竟然只剩下十来两银子。

十来两作嚼用能用很久,要起房天方夜谭。

年头上老三打口井就花了二十两,普通人家起个泥瓦房最少也要准备个二三十两,砖瓦房要多少钱看看程家富就知道,他们头年攒下不少,买块地起个房就全搭上了,给刘枣花剩下的也就三五两银子。

听说老三想出了新买卖,周氏顾不上难受催着程家贵去看看,他们过去的时候,大房几个已经在了。三合院那边灶屋房门紧闭,几人在堂屋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弟妹说好了好了。

大房二房的出堂屋走到檐下来看,只见何娇杏手里端着个白生生的圆盘,上头四个豌豆黄色的小方块,那方块上还有字,字形有点熟悉。

刘枣花反应最快,问她这啥?

“我喊的字糖,就是上面写着福禄寿喜贵之类字样的糖。”

“这是个是啥?”

“这个啊……”何娇杏笑了笑,指着一个个告诉她,说是富贵兴旺。

都不用何娇杏多说什么,想想只要口味不太差,掐在过年这种时候肯定好卖的。周氏脸就有点涨红,是兴奋的,她问说这个怎么卖?

程家兴刚才没说话,这会儿到他的部分了,他道:“这个总不能让我挨着来数,我们论斤发货,你拿去爱怎么卖怎么卖。”

“那你卖多少钱一斤?”

程家兴竖起两根指头。

“二十文?那快赶上肉价了……”

程家兴一听这话捂着肚子就笑了,笑了半天:“它要是卖二十文我折腾个屁,这二百文。”

这下周氏跳起来了:“二百文?谁买你这个?!!”

程家兴还是老神在在:“那外面糖铺卖的桂蜜要五百文一罐,我这字糖卖不起二百文?”

“可人家一罐也不是刚好一斤,总有个三斤。”

“那不是差不多的价钱?”

周氏心道这个差得多了去,拿货价二百文一斤,出去卖不得更贵吗?这价钱太不实在!

程家兴根本懒得废话,只道:“这东西一口气吃不了太多,除非大户人家谁也不会论斤买,也就称一两,拿个一块两块打发家里孩子或者办席时摆个盘。一斤二百文,一两就二十文,让你花二十文买个吉祥买个福气你舍不得那你吃土糖块去,这原就不是卖给穷光蛋的东西!”

程家兴刚说完,刘氏就开口了:“劝啥呢?做买卖讲究个你情我愿,嫌贵怕挣不回来别掺和就是,又没人拿刀子逼。”

刘氏巴不得能把瘟神送走,然而瘟神并没有立刻走人,还在犹豫。

她问何娇杏这压不压秤,一斤有多少?

“这个分量上跟绿豆糕桂花糕差不多。”

那就是压秤的东西,一两银子才能买五斤,五斤能有多少?这买卖真能做吗?周氏还拿了个糖块尝味道,她没觉得这个有香辣肉丝那么勾人,就有点豆面香,除了就是个糖味儿,就这也要二百文一斤,价钱太黑了点。

周氏怎么想都觉得卖这么贵别人不会买,反正换做是她就不会买!

这么一想,她就打起退堂鼓,说钱不凑手,让程家兴先做着,她再看看。

“我是无所谓,没你我还能发给别人,不过我这买卖没有半路来的,你信我就得信到底,不信我不强求,可你要是只想发财不承担丁点风险做梦去吧。别跟我说先来三五斤卖卖看,要拿货就是一箱走,这是批发生意。”

这番话程家兴是对他二哥说的。

想到自家手里就只剩十两,程家贵也不是很有主意,他问程家兴这个真的能卖吗?卖点是啥?

“我东西都摆这儿了哥你问我卖点是啥,你也真逗。明说吧这就是过年卖的东西,卖到年前就收工,卖点是上头的字,卖的主要是镇上甚至县里那些有点底子的人家。人有钱的不在乎少吃一两斤肉添二两字糖摆个吉祥如意盘,你地里刨食儿的觉得不划算,那天底下不划算的东西多了去,酒楼里一道大菜还能卖二三两,你不吃就不吃,有别人吃,泼啥冷水呢?这字糖要是人人都会做,是卖不到二百文,放眼望去就我一家有,价钱就是我说了算的。”

第71章

别说脑子一贯活泛的程家兴, 何娇杏大概也明白二哥为啥没法子干净利落的拿主意。

这么说吧, 假如他一穷二白, 可能会赌上身家性命求个咸鱼翻身。反而稍稍有点钱后,人的胆子非但不会变大, 还会畏缩起来。说到底, 没有的时候不怕亏, 有了他才怕冲动之下选错路赔个精光。

外面大商行也有搞不好做垮掉的, 要投入本钱谨慎一些总错不了,程家贵是想把前前后后都了解清楚,也想听程家兴说说这个批发去之后该怎么卖。

程家兴觉得他头年都教过生意经, 叫卖的口号自己想啊,这么合适在过年卖的东西又是独一份的咋都不可能亏……他就不想废话,心里想着有一会儿没见小冬菇,新手爹把刚才做出来的字糖给两个哥哥分了些, 让他们好生看看, 多尝尝, 回去商量好给个话, 自己就打算摸进屋看女儿去,进去之前他最后说了几句——

“卖点我说了, 东西给你们分了,随便看随便尝,要问我怎么卖, 我觉得背出去怎么都能卖。早说过做买卖不是行善积德,少钱不可能。”

“这就跟上赌坊一样, 下不下注你自己看,我不可能劝你的,我要是劝了,万一后面出点岔子,来个什么想不到的意外,真没挣着钱那不得我贴钱来赔?丑话说前头,我觉得这买卖咋都能挣,可要是你没做好亏了本也别找我,赔钱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程家兴说完就进屋去了,何娇杏慢他一步,也说了两句:“有些话点得太透没意思,可都到这份上我就直说了。我跟家兴哥改做批发就是人手不够想省点心,我们只管做,到点把货发出去,不想操心后面的事。如果什么活都让我们来做,我凭什么让利给你?要挣钱就得出力,要挣得多还得扛起风险来,做买卖就是这么回事。”

周氏心里着急:“我们刚学着做,没啥经验,弟妹你们有本事就多担待一些。”

“二嫂,我们也是头年摸索着入的这行,那点生意经卖米胖糖时能教就教了,老话重说我都嫌烦。做吃食买卖最要紧不外乎两点,口味和创意,只要货足够好按说咋都不会亏,最差也能保本。这个字糖比米胖糖还好收拾,是能放得住的东西,我想不到怎么亏,还要担待什么?”

何娇杏怀孕的时候脾气躁,生完又好了,看周氏纠结半天她还心平气和的,心想没得我供货的求你要,你要就要,不要总能发给别人。

他们担心货不够发都还没通知到东子,二哥二嫂要真不做,回娘家知会一声东子说来就来。

何娇杏不烦,刘氏要烦死了,她冲周氏摆了好几下手:“问完了吧?问完了你回去跟老二商量着,做不做一句话的事折腾啥?我这儿找弟妹还有事儿呢!”

“大嫂也有问题?”

刘枣花瞅瞅周氏,不肯当她面说,就把何娇杏拉旁边点,小声嘀咕说:“我想着老三总不会弄出个亏本买卖来带兄弟,这个咋说都是要挣钱的,就是吧……你这糖它压秤,发一箱不得有个五十斤?那一箱就要十两,两箱得二十两,我们盖起房子之后余钱就五两了,我怕不够,弟妹你给我琢磨看看这该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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