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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上有零(16)

这样子实在太让人担心了,预备天师们年纪都轻,还没老鸟那种闲事不管的本事,陆敏佳连忙问她,“你怎么了?难受吗?”

蓝琪抓住了陆敏佳的胳膊,稳住了自己,“我没事,就是……我们查了家里的监控,这才发现……监控里没有小张这个人。”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瞳孔都缩小了,“可小张是真实存在的,我也见过他,他都来我家三个月了。”

她显然被吓坏了,这会儿不停地在说关于小张的事儿,“可我发现,让我再想小张长什么样的时候,我不记得了。你们信我吗?不但我不记得了,我们家人都不记得,连跟他朝夕相处的保姆们也不记得他什么样了?”

蓝琪简直要哭了,“怎么会这样?他到底是人是鬼?他是不是把我爷爷害了?”

陆敏佳也不好说不是,只能劝她,“你先别哭,还是带我们先去看看吧。”

蓝琪这才想起关键的事情,连忙带着他们往监控室走。

监控室里留着三个月内的监控视频,没有任何删除修改的迹象,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家里应该是有小张这个人的,因为无论蓝老爷子还是保姆们都有对着空气说话的样子,但这个人在画面里不存在了。

蓝琪吓得要死,“是鬼吗?”

这却不好回答。

大家又一起去了小张的卧室,这是间朝南的小卧室,就在二楼主卧旁边,用蓝琪的话说,“爷爷岁数大了,怕晚上有事,保姆住在一楼听不见,所以在这里安排了个保姆。原先是刘姨住这里,小张来了,爷爷特别的信任他,就换成了他。”

屋子里窗明几净,打扫的十分干净,要不是飘荡着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气——跟蓝老爷子屋子里的一模一样。应该这么说,连有人住过的痕迹都没有。

抽屉里没有私人物品,衣橱中没有任何衣服。

若非所有人都记得这个人,恐怕人人都会觉得,这人从未存在过。

这会儿蓝琪已经只能用惊恐来形容了,带着哭腔问他们,“小张到底是谁?你们准备怎么办?我爷爷还能回来吗?”

一行人连忙掏出平板来答题。

沈千鹤的想法很简单,他需要找保姆们聊一聊。

但显然,在这里,大家有了分歧。

等着答完题他发现,好像想要聊一聊的只有两个人,他和贺萧,剩下的人,分了两派,一部分去给蓝老爷子招魂,另一部分则认定了小张是妖怪,要开始追踪小张的气息,准备挖地三尺找到他。

好在蓝家人尊重每个天师的选择,很快就有人去聚集保姆了。

趁机,沈千鹤看了贺萧一眼,贺萧没半点离开的意思,淡淡地说,“我是考官,不可能抄袭,你问吧。”

潜台词就是:你赶不走我!

沈千鹤:……为什么第一面你就对我这么执着?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天师协会待遇很差吗?”

贺萧无奈,“你怎么这么问?”

沈千鹤凝重的看着他,“觉得你们大龄剩男很多,而且很迫不及待脱单,行情都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贺萧:……

沈千鹤又问,“你认识白三吗?”

贺萧脸上一僵,咳嗽了一声,“你问他干什么?”

“你要实在想脱单,其实可以考虑他,我看他也挺急的。”

贺萧:……

你为什么都一百多岁了,还这么能怼?

那头蓝琪已经带着保姆过来了,一共是四位。沈千鹤立刻投入了问话当中,把贺萧当成了背景。

这几位保姆都是跟着蓝老爷子很多年的,所以很是了解篮家的情况。

为首的刘姨说,“蓝家的孩子都有出息,老爷子三个儿子,都是成功的商人,天天都在天上飞。几个孙子孙女,也都各有各的事儿干,自从老太太去世后,老爷子就成了孤家寡人了,也就过年过生日这两天,能见着个孩子。”

“挺落寞的,天天不爱说话,就爱坐在窗户前看看平板,看看画。”

沈千鹤就问了一句,“什么画?”

“那不就在那儿挂着是……”刘姨的手指过去,然后陡然顿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儿,“不见了?!”

沈千鹤看过去,在摇椅的对面,有一块照片墙,中间一块空了,显然,原先画就是挂在那儿的。

刘姨直接急了,“你们见到了吗?老爷子看不见是要生气的?”

一群人纷纷摇头。

沈千鹤安抚她说,“你别急,最后一次看到是什么时候?那副画画的是什么?”

刘姨已经走过去了,四处找着,“最后一次是前天早上,老爷子躺在那儿我给他送了杯茶,抬头看见了。画是过世的老太太画的,是三十年前,一家人一起秋游的场景。哦对,”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这画都是小张平日里照顾的,是不是他带走了?”

沈千鹤也跟着走了过来,吸了吸鼻子,就闻见了那股子淡淡的香气,还有隐藏在其中的血腥气。

他又问,“小张是什么样的人?他来了后,老爷子有什么变化吗?”

一听问小张,大家都摇摇头,还是刘姨说,“就是有一天老爷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出门去了,谁也不肯带,回来的时候就带着小张。他也不跟我们说话,每天就是跟在老爷子身后,老爷子睡觉了,他就来擦这幅画。很奇怪的。”

“至于老爷子……”刘姨想了想说,“我总觉得,老爷子最近似乎有点贫血,总是脸色惨白的,不知道算不算变化。”

沈千鹤点点头,“我问完了,你们忙去吧。”

一行人还有别的事儿干,立刻走了,沈千鹤还听见她们小声议论,“真奇怪,小张拿走画干什么?”

沈千鹤没回答,而是拿出了一根香,然后又躺椅上挂着的衣服上摘下一根头发,缠绕在香上,点了起来。

只见烟气徐徐升起,竟然无风自弯,很快向着门口飘去。

贺萧知道这是追魂香,也跟着沈千鹤,往外大步走去。

到了门口,沈千鹤已经摸到了蓝家的一辆汽车前,正摩拳擦掌的准备上手,贺萧半路挡住了他的手,看他一眼,“你有驾照吗?考试中无证驾驶也是触犯刑法的。”

沈千鹤:……去坐了副驾驶。

烟飘的极快,贺萧的车开的也极快,很快就从郊区进入到了市区,停在了一条喧闹的街市上,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沈千鹤和贺萧两个人随烟而走,最终停在了一座古香古色的小楼前。

楼上挂着个不显眼的牌子《如愿楼》,两旁是宣传语,‘只要你愿意,我保证满意’。

看着就跟骗子一样。

这房子不但名字起得古怪,自身也很古怪,明明大门开着,多少游人从门前经过,竟然没人往这里看一眼,显然非一般人,是看不见的。

沈千鹤啧了一声,走了进去。

一进去,仿佛迈入了结界当中,轰的一声,巨大的噪音犹如实质砸进了沈千鹤的耳朵里。

“天哪天哪老公我好爱你。”

“妈妈我要糖吃。”

“儿子啊,生日快乐!”

“宝贝儿,嫁给我吧!”

饶是他见多识广,此刻也忍不住蒙了一下,贺萧在身后扶了他一把,沈千鹤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四周。

这是个大约有百十平的大厅,墙壁上和天花板上挂满了照片和画。有的新些,但大部分都很老旧了。

足足有上百幅。

当然,重要的不是有这么多照片和画,而是所有的照片和画里的人,都是活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衬衫的帅哥出现在了柜台里,冲着他们说,“我想,你们不是来完成愿望的。”

沈千鹤吸吸鼻子,闻到了熟悉的香草味。

这就是小张?

“蓝家的老爷子在这里吧。他的儿女在找他。”

帅哥听了就笑了,“我猜就是他。他已经得偿所愿,你们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