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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正经经谈恋爱(10)

江暮行平铺直述:“治病。”

“治病?治什么病?我好得很。”

周翠抚开脸颊边的发丝,露出很有风情的眉眼,脸上是讽刺的笑,“你就是不想管我了,嫌我是累赘,给你丢人了,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这样会遭天谴的知道吧?”

她越往下说,就越疯言疯语,“是不是觉得把我关进疗养院,你的人生就能干干净净?别做梦了,不可能的,你的污点是你爸,不是我!”

周翠耍酒疯一样歇斯底里,江暮行沈默不语。

“就算你会读书,在一中当优秀学生,将来考上好的大学,比别人更拼又能怎样?没用的,儿子,你的人生从五年前开始就完了,完了啊儿子,早就完了。”

周翠神经质地说着,满屋子乱转,突然走到儿子面前,哼唱摇篮曲一般的音调:“小暮,你活着好难啊,妈妈带你走吧,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就能解脱了。”

“嘭——”

低着头扫地的江暮行把手里的塑料簸箕扔出去,发出巨大声响,扫进去的碎玻璃哗啦飞的到处都是,他猩红着眼,神情愤怒骇然。

周翠一张脸煞白,神志恢复了一些:“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脑子太乱了。”

她一只手夹着烟,一手握拳捶打头部:“妈妈平时不这样的,就是昨晚看了电视才会……才会胡说八道,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以后不看电视了,以后都不看了。”

周翠抓住儿子的手,满眼的凄苦:“小暮,你别生妈妈的气,妈妈知道这几年你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还要照顾妈妈……”

江暮行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复,提起一件事:“保安跟物业说你昨天在小区里划了一辆车。”

周翠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松开了抓着儿子的手:“没有的事,他们瞎说的。”

“他们给我看了监控。”江暮行说,“你还出现在车主住的那栋楼附近,多次逗留。”

周翠指间的烟抖了抖,掉下来一小撮烟灰,她来回走动:“小暮,那个人又是喝酒又是赌博,都不管一家老小的,好好的一个家快给败光了,活着只会害人。”

江暮行后退几步坐到椅子上,平静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周翠缩没有回答,也没敢看儿子,只是胡乱地抽两口烟,咳嗽了几声:“妈妈,妈妈去疗养院,都听你的。”

江暮行周身的冷气并未就此消失。

周翠烟抽得厉害,咳的也厉害,眼泪都咳出来了,她擦了下脸,深呼吸:“小暮,疗养院很贵的吧,你有点钱就还掉了,哪还有多余的钱啊?”

江暮行说了句很突兀的话:“我下半年高三。”

周翠眼露迷茫。

江暮行无声地笑了笑:“课多,还要打工,我忙不过来,你去那里待着。”

“高三是很重要,”周翠小心翼翼地问,“那等妈妈病好了,你会去接妈妈回来吗?”

江暮行起身继续扫地。

周翠嗫嚅着嘴唇,想说什么又没说,她捡起地上的烟,回了房间。

小客厅里依旧一片狼藉。

江暮行看着墙上的半张照片,里面的年轻女人抱着小男孩,笑得很幸福,他垂眸看手上的几道血红抓痕,两手抱住头弯下腰背,维持着那样的姿势站了许久。

第8章

宴好在杨丛家打33竞技场,打完一场出来,抽空戳了下手机,看见了好友通过的信息,一下子就呆住了。

杨丛啪嗒啪嗒敲键盘:“这把开不开YY?”

宴好没反应。

“得,不用开了,大叼说他耳机坏了,我俩挨着呢,也用不着。”

杨丛喊了声,“小好,进了啊。”

宴好还是没反应。

杨丛又喊:“好哥?”

宴好松开抓着鼠标的手,握住了手机:“不玩了。”

杨丛登时扭头:“啥玩意?耍我呢?”

宴好看着单独分组里的班长,脸上淡定,心脏狂跳不已:“你随便拉个人补我位子。”

杨丛翻白眼:“强T那么好拉的?”

宴好把“我们已经是好友啦,一起来聊天吧!”这条QQ自动回复看了好几遍,聊天框里依旧很安静,江暮行什么都没发过来。

杨丛凑过来,宴好把手机放口袋里:“一般的T就可以了,你跟大叼打几个赛季了,有什么好怕的。”

“放屁,你不在我没安全感,都不知道奶谁了我。”杨丛撒泼一样把键盘往前一推,翘起二郎腿,“你不管我,我他妈哭给你看。”

宴好眼皮不掀:“哭吧。”

杨丛:“……”

“我操,进去了,你快点,就等你了。”

宴好漫不经心地拨一下刘海:“这把真要我上?”

杨丛急吼吼地催促:“废话,赶紧的!”

宴好来了一句:“那你们做好被坑的准备。”

杨丛很快就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他丫的上一把还是个正常人,这一把就成了疯子,什么策略都不讲,也不配合队友,全程就是干,跟磕了药似的。

三人很快就被一波割了。

宴好出来后拿了个樱桃吃,把小棍丢垃圾篓里,对上杨丛喷火的眼睛,十分无辜的耸肩:“我说了不玩的。”

杨丛气得头顶冒青烟。

——

宴好心思早飘了,怎么可能玩得了游戏,他躲进卫生间抱着手机看聊天框。

还是空白的。

宴好坐到墙边的单人沙发上面,盘着腿发信息,编辑了好几个都没点发送,最后发过去的是个微笑的表情,中规中矩。

江暮行:?

宴好将在心里默念了好多遍的一句话发过去:班长,你晚上早点过来吧,一块儿吃晚饭。

紧接着,宴好又发一条:也不是要很早,就六七点。

江暮行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

宴好盯着那几个字,盯了不知道多久,没有消息过来,只是几个字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宴好烦躁地咬住食指关节,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他惊得“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

确定来电显示上是江暮行,不是看花眼,宴好紧贴墙站着,利用背后传来的冰凉让体内沸腾的热度下去一点,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按下接听键:“喂。”

声音还是在抖,这是江暮行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太激动了,做梦一样不真实。

电话里的江暮行声音要更低沉点:“手机刚才自动关机了。”

宴好耳朵发麻:“噢。”

之后是一阵并不算尴尬的静默。

江暮行那头是在外面,车喇叭声很嘈杂,他不知道进了哪栋楼,站在某个空寂的地方,嘈杂声渐渐消失。

然后宴好听见了他的呼吸声,仿佛就贴在耳边,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

宴好红着脸转过去,额头抵着墙壁,半边身子都软了:“班长,我发的信息你看了吧?”

江暮行没回答,只道:“我看情况。”

宴好眼睑微颤。

这通电话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却让宴好的心情好到难以形容。

江暮行想拒绝一个人,不会找任何借口,就是不愿意,不要,不想,不同意,不行,他很直接,在一中是出了名的冷漠。

他说看情况,就是真的会那么做。

——

宴好在卫生间里洗了脸出去:“丛丛,我回去了。”

杨丛盘着腿练操作,手在键盘上狂敲:“我妈在给你炖你最喜欢的大肘子,闻闻。”

宴好闻到香味了,从一楼飘到三楼:“你家的油烟机质量不怎么样。”

杨丛抖着腿:“这话你跟我妈说去,她听你的,你让换,那肯定换,我说八百回都是屁用没有。”

宴好把盘子里剩下的几个樱桃全挑出来吃掉:“我真要走了。”

“午饭你敢不在这儿吃,我妈能把我跟我爸念死。”

杨丛后仰头,“这么跟你说吧,知道你要来,我妈连麻将都不搓了,又是打扮自己又是打扮家里,那肘子是她上午亲自去菜市场买的,买回来还有点毛没弄干净,她就拿我爸的剃须刀慢慢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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