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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镜(39)+番外

作者: 傀骨 阅读记录

“呃嗯……”两人结合的一瞬间,江一棠发出一声闷哼,泪水从她眼角被挤出来,空气里弥漫了一些淡淡血腥的味道,黏稠的液体从两人交合处淌出来,侠客瞪大眼睛,停下动作,俯下身子低声说:“你竟还是初身?”

江一棠抱住他的脖颈,应道:“那又如何?”

侠客抱住她的腰,低头去看她的眼睛,看到一片漆黑,宛如夜色,使得边上被火光照出的光斑像月亮的余光,映进侠客眼里。

“为什么?”他问。

江一棠笑起来,将脸贴上他的脸,把两人的身体拉得更近,更紧,于是两人的身子又都一颤,侠客抱紧她,听见她在自己耳边轻声说:“我喜欢。”

“我喜欢。”

侠客安静了一会,把江一棠的脸拉开,看着她,低声道:“阿棠,我会回来,你等我。”

“好,我等你。”江一棠笑着说,“我会等你。”她抱紧侠客,双手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肉,划出道道血痕,两行泪却从她的眼角淌下,顺着脸颊和脖颈和进□□和汗液里。

次日清晨,我同雀儿提了早饭上楼,雀儿站在那门前,轻轻敲门,没人答应,她在门口顿了顿,瞧瞧手里的食盒,瞧瞧紧扣的门,伸手把门推开。

门“吱呀”一声怪响,房间张开了口,一股风从门里灌进走廊来,桌上的酒满溢着香气,被风吹拢又吹散,窗开了一夜。

雀儿把食盒放在桌上,忙忙关上窗,再回来把门关上,才看见江一棠胡乱倒在床上,衣衫完整却散乱不堪,双眼闭合着,一缕头发搭在她脸边上,被她无意识地抿进唇瓣中间,她的呼吸一阵阵的,细细微微,飘飘忽忽,酒气铺面而至,床铺上,衣衫上皆是点点的酒渍,糜烂混乱。

雀儿走上前探探江一棠额头的温度,才松口气,把江一棠脸边上的头发扒开,抖开被子,为她盖上。

“这是喝了多少?”雀儿瞧着笑,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她转身去收桌子上的酒坛,见里面的酒清冽透明,散发着醇厚的香气,她探头去看,那酒坛子分明还是近满的,瞧去倒不过酒液上头一层薄薄的酒沫被拂去了,我揭开茶壶的盖子,瞧见里面还剩了许多,这些剩余的,敞开的酒,熏得整个房间都沾上酒意。

“这些许酒,怎还能喝醉……”雀儿把酒坛的封口封上,叹了一句。

我把茶壶举起,就着壶嘴把里面的酒喝尽,忽地想起人间的一句话,便顺口答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27章 嫁娶

那以后几天,那位太爷要娶一个做妓的女人,这个消息传遍了城里的角落,流言蜚语漫天飞,市井小民把这事情当做上好的谈资,硬生生掰扯出几十桩旧事新闻,桩桩件件有理有据,许多书信因此来往于秦存府上,秦存一封封看来,微微一笑,便付之一炬。虽勤于政务,他仍叫了许多人备好婚娶的各种用品,只等着把人娶过门。

秦存让人赶好嫁衣,送到秋棠阁。

卢嬷嬷带人把嫁衣送去秋棠阁,雀儿捧着那件大红色的嫁衣,跟着卢嬷嬷一步步上楼,她慢慢地,一步步踩得很稳,于是步子就格外用力,她咬着下唇,眼里一行行泪滚下来,几乎要淌在那件嫁衣上,卢嬷嬷瞅她一眼,皱眉斥道:“没用的东西!”

她指使另一个丫头捧起嫁衣,把雀儿落在最后,才走上五楼去推开秋棠阁的门,看见江一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那本《异闻录》,她反复地翻看它,把那书本的边角翻出了卷。

卢嬷嬷让人把嫁衣递给江一棠,江一棠把书放到一边,接过嫁衣,听卢嬷嬷道:“秦大人给你送了嫁衣来,你还不起来试试?”

江一棠搂着衣服,向卢嬷嬷笑道:“奴多谢妈妈把嫁衣送来。”

卢嬷嬷狠狠地皱了一下眉。

她苍白的脸泛上一缕薄红,那样似羞似嗔的神色,她轻轻说:“恕奴失礼暂别。”便捧着嫁衣站起来,也没叫一个丫头,走到屏风后头,自顾自把衣服换好。

嫁衣是纯正的大红色,鲜艳像火一样,金黄的丝线在红布上绣出繁复的花样,一朵一朵的海棠花绽开,在裙摆缀成一圈,在这样的底图上,祥云金凤环绕其上,着实美得华丽,江一棠脸上那抹羞红和大红的嫁衣映照起来,带着特别的妩媚,她敛了敛裙摆,扯扯领口,转了一圈,回头笑道:“很合适呢,我很高兴,谢谢妈妈,也谢谢大人。”

那笑一如往常,她勾起唇角,那涂得红艳的嘴便活了起来,她双眼弯弯,眼角的线条上挑,眉目里都是柔媚,卢嬷嬷叫她把嫁衣脱下来,重新叠好,叫丫头捧起收好,等到大婚之日再拿出来。

临走的时候,卢嬷嬷一脚踏出门,又反身折了回来她站在门口,遥遥问江一棠:“一棠,你还要酒么?”

江一棠站在桌子边上,目送她离开,眼光却低下去看着地板,闻言把眼抬起来,冲她笑得格外艳丽:“妈妈,奴何曾要过酒?”

卢嬷嬷瞧着她,抿着嘴没什么表情,忽地便冷哼一声,转而露出笑来,她微微抬起头,用眼珠子睥睨着她,一边嘴角轻轻上扬。

“江一棠。”她说:“你真是张狗脸!见人就翻,见鬼也翻,瞧了一千个人你就有一千张脸,真是可惜了你,江一棠。”

江一棠没答应她,任她从消失在门口。

雀儿从屋里关上门,她走近江一棠,轻唤一声:“一棠姐姐……”

江一棠见着她便笑一笑,说:“劳烦你,你去吧。”

雀儿叹口气,开门离开。

天色渐暗,江一棠把灯吹熄,坐在窗前,月光从她的唇上滴落,一滴滴浸润了地板,她盯着月亮,唇角微微勾着。

又是几日过去,秦存来找江一棠,他在秋棠阁门口敲了敲门,里边便传来一声“进来”。

秦存推开门进去,看见江一棠坐在床边,身边摆着那本《异闻录》,她瞧见秦存,站起来向他笑了笑,行礼,口称“大人”。

秦存叫她坐下,自己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伸手把她脸颊边上散乱的碎发一点点捋顺了,抬眼看着江一棠的眼睛,手指从脸边上移到脸颊上,拇指轻轻蹭了蹭她的脸蛋,便不动了。

江一棠眨眨眼睛,喊他:“大人?”

秦存把手松开,移开眼,问她:“你看的,是什么书?”

江一棠把书翻过来,展示出封面来,笑着回答:“是《异闻录》,大人。”

秦存拿过那本书,翻了两页,又合上,递还回去,他站了起来,轻轻唤她:“一棠……”

江一棠抬头看他,脸上全是笑:“大人?”

秦存倾身向前,又止住了,他站直了身子,转过头去,似乎叹了口气。

“无事。”他低声说,然后匆匆离开了。

江一棠坐在床上,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那笑一点点漾开来。

月一点点满了,秦存备好婚宴,带着八抬大轿吹着喇叭从他的府邸沿街走到红烟楼,街上的人大都停下观望,发出或善意或恶意的笑,远远的,有几个孩童的歌声传过来:“昌城牧府有秦存,折枝秋棠作夫人,愿得灵药登天上,月中空悼玉人魂……”

秦存勒住马,他回头张望了一下,踢了一脚马腹,驱动马再慢慢向前走,一边的小厮瞧见,飞跑过来,忙忙问道:“怎么了?大人?”

秦存微微低□□子,压低声音问他:“你可听见歌声?”

“歌声?”小厮敲敲自己的脑袋,回道:“没有啊,这样闹,哪里还听得见什么歌声?”

身边的乐队吹起喇叭敲起锣,一片繁杂的声音升起,那歌声飘远了。

红烟楼张登结彩,那些紫色的纱幔都被替换了红色的,大朵大朵大红色的锦花被系在红烟楼各处,江一棠被安排在一楼的一个大房间里,她穿上那件大红的喜服,有人为她画好妆容,又有人用梳子替她梳头,盘到头上:“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