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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妓(18)

作者: 究言 阅读记录

陌生得让人害怕,又很快乐,仿佛从人世之中挣脱出来了,是无忧无虑是失重的。

他们两个都狗似的哭了,反正外面雨这么大谁也听不见,可哭声还是隐忍,在吻里打转——江垣扶着他勃起的性器捅进自己的身体,往下一点一点地坐:“……小林,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真的。”

他们终于在秘密的暴雨里袒露一切。江垣想,唯一后悔的,是我到现在还不晓得他的心意。

但这又有什么重要的。

大雨会掩盖这个,但不会掩盖我说过的。

比方说——

我很爱你。

自行车在街上没个正形地左摇右晃,后座的人和车手倒都不在意别人的奇异眼光,还在惬意地哼着歌谣。当然是江垣唱,跑调跑到大西洋地唱,徐怀林在后边儿有一句没一句地哼。阵雨过后的太阳像是个未入世的孩子,急切想要得到谁的认可,肆意在光灿灿的天际展示它明媚的光彩,把一切映得如一场空幻。飘飘然,醺醺然。

江垣快乐地想:今天天气又变好了。

他跟个小学生一般在心内造句: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车飞过上坡到了徐怀林的住处——缓缓停下来。徐怀林下了车,并不急着先走,而是站在楼道口,静静等待着他来和他道别。

江垣停好了自行车,笑着走过来,也像个小孩子:

“小林,我明天还能来你家找你玩吗?我有些作业不会呢。”

徐怀林站在原地,眼睛哭肿了,笑容依旧不减,有种真心实意的甜美:

“好啊。”

江垣开心地挥挥手,少年的衣袖宽松过头,在一阵忽然刮来的风中狂躁:

“明天见!”

自行车的轮子咕噜咕噜滚远了,被烈风鼓起的白色衬衫也飞离了视线。

他静悄悄微笑着道别:

“明天见。”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是艳阳快落下的时分,他把衣服脱掉想洗个热水澡。早上出门匆忙,没来得及关窗户,窗边的桌子上头已经覆了一层薄灰。他看了看那略微有点儿脏的桌面,犹豫了几秒,还是从厨房里拿了块湿巾擦掉了。忽然,他抬头,去望望窗户外面空茫茫明亮的天色,以及过了冬天便不再开花的梅花,如今,那几棵树上已绿意盎然了。

他突然想把方才没有流完的泪水流完,心里该死的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留恋——徐怀林战栗着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他用来放衣服的木头柜子。

妈妈,火……

我躲在里面,已经足足13年了。

我怎么还不能出来?

他像是一刹那想明白了他在渴切地盼望着什么,苦巴巴地盼望着……

不要、有人、爱我。

他瑟缩地藏进那个柜子,浑身发抖,似乎只有颤抖才能把那叫人惊恐的爱意抖落,他才能是原来的他——

一个,雏妓。

他闭上流不出眼泪来的眼睛,在一片令人安适的黑暗里点燃了打火机。

烧焦的味道闯进鼻子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从柜子的缝隙里往外茫然地看——黑夜还是黑夜,还是独属于黑夜的安静,仿佛今天晚上还会有客人过来,明天还可以去江垣的早点店买早饭吃,看着他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的笑脸。

这时候,他知道他可以和妈妈对话了。

如果要说,他会像每一个这样年龄的孩子般讲出自己的疑惑:

“妈妈,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爱我的时候,我从来不像现在这般脆弱。当他说,他爱我,我却觉得恐惧像这十几年没有你所过的生活一样压垮了我。我没有办法再像这样活着了。”

火徐徐爬上柜子,温暖,明艳,像你——我永世难忘的笑脸。

第22章 完结

老师还在叽叽喳讲着什么难以理解的话,今天要讲的是:共价键。

江垣也不知道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反正上课很无聊就对了,他打算干点别的。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啊!他放自己一天假吧——反正是在梦里!

他随手翻开抽屉里的一本书,却发现很奇怪的,这本东西他从未见过——不不,是见过的——在徐怀林每天带走的书包里,他无数次瞥见这个东西,一本老土的,被写厚了的笔记本。

怎么会在他抽屉里呢?难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那他真是个窥探狂。

他怀着一股想要知道自己倒底在梦里给这个大本子编织了什么内容的心思翻开了它。

空白、空白。

还是空白。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几行不像徐怀林写出来的、极其潦草的字映入眼帘:

我也是大傻瓜。

江垣慢慢笑起来,从唇角一直上泛到眼里,潮水似的笑意淹没过漫长却短暂的时光。他侧过头去发现教室外面的香樟在风里轻轻摇曳,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轻快,惬意,又飘忽。

那说好了哦——

明天见啦。

评论请别迟到。作者已经没尊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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