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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宠(87)+番外

太子走后不到两个月,胡良娣生下了四郡主,这下胡良娣可不得意了,本来信誓旦旦以为这是个小皇孙,谁知又是个女儿。

自那以后胡良娣就格外低调,也不开口闭口皇后娘娘了,也不找着借口不去给太子妃请安了。

至于继德堂那儿,也甚是平静,肚里的孩子占据了太子妃全副心神,一心一意就想着保胎。中间有两回险些要早产,被太医妙手回春给稳住了,即是如此太子妃还是早产了大半个月,大公子生下来身子也不太康健。

要说不康健其实还是轻的,福禄大抵还是怕坏了太子爷的心情,说得轻了不少。据小德子描述,光大公子还在月子里的时候,就请了五回太医,鲍院使差点没就住在东宫。

一直到过了百日,才稍微好了些,不过平时太子妃看得很紧,从不往继德堂外面带。皇后娘娘第一次见亲孙子,还是亲自往东宫跑了一趟,不过自此太子长子身体羸弱的风声也传了出去。

据说为了这事,太子妃很是生气。

至于怎么个生气法,为何又要因为这生气,就不是小德子能打听到的了。不过盘儿知道是为什么,傅皇后急着东宫有皇孙诞下,是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而太子妃急着想生个儿子,则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

如今大公子身体不好,等于二人所想的东西都打了折,太子长子传出身体羸弱的风声,等于削减了这个皇孙的作用,不怪傅皇后会失望。

其实盘儿真心希望大公子的身体能康康健健,因为只有这样,太子妃才能少作妖,是时就算她生下儿子,也不用被当成出头的椽子。

盘儿觉得有些头疼,遂决定不再去想了,睡一觉养养精神再说。

这一觉就睡到天黑,还是香蒲来禀报,太子妃在继德堂设了宴,才把盘儿叫醒了。

匆匆收拾一番,去了继德堂,等盘儿到时,该到的几乎都到了。

过了会儿,太子和太子妃相携从里面出来,盘儿见太子眉宇间有着一丝不显的冷凝。

这是见着大公子了?她在心里暗暗地猜。

因为快一年没见着太子了,今日宴上的气氛格外热闹。

这个热闹不是指表面上,实际上太子一贯食不言寝不语的秉性再度回归,整个宴上寂静无声。她指的是光就她看见的,除了一直低着头的马承徽外,所有人都在对太子眉目传情。

太子妃也是个例外,她没对太子眉目传情,而是忙着盯下面的妾室们。

走了快一年,今天是头日归,太子妃又设了宴,示好的态度如此明显,想必太子今晚会留在继德堂吧。

盘儿心里有点涩涩的想,旋即她又觉得她也是在外面待久了。

别看外面那些被人送上来的女人她吃点飞醋不要紧,东宫的女人可轮不上她吃醋,这里每个人都比她来得早,太子也不会允许她吃这种醋,平时闹着玩也就罢,宫里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盘儿低着头只管吃面前的菜,一面想想前世的事,渐渐地倒也平静了下来。

所以等退下的时候,她看都没看太子一眼。

太子留在继德堂,他没在用完膳当即就走,本身就说明了态度。

盘儿回去后,也没嚷着找话本子来看,也没有说吃撑了要走走消食,回去后就说要歇下了。

香蒲和青黛还有点闹不明白,倒是晴姑姑和白术一副洞若观火的模样。等侍候着让盘儿躺下后,晴姑姑留了下来。

“我守你一会儿,别多想,早点睡。”

盘儿有点失笑,又有点感动,还有点窘,难道她就做那么明显?

她阖上双目,放空所有的心思,任自己进入梦乡。

开始是睡不着的,甚至能听见晴姑姑的呼吸声和轻轻给她打扇子的声响,渐渐地思绪越来越模糊。

她感觉自己被压得很难受,下意识往后靠了靠,谁知落了个空,当即就醒了。她往身后摸了一下,空的,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一只大掌伸过来,扶住她歪斜着的身子。

“怎么睡个觉也这么不老实?”

第63章

听到熟悉的声音, 盘儿下意识一个转身就想往那边扑,却高估了自己的身子, 差点没把腰给扭了。

幸亏太子早有防备, 用手扶着她的腰, 在她转身之际摁住了她。

太子早就知道她不是个稳重的,平时的稳重都是装出来的样子,也被她这样吓出一身冷汗。

“就算看到孤再高些,你也该当心身子,”又看她粉白的小脸上, 还带着泪痕, 两只眼睛水汪汪的,顿时心又软了,“见到孤就这么高兴?”

太子的眼神有些复杂,是盘儿不懂的复杂。

他向来是个冷静而理智的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在恰当的时间里该做什么,所以他今天陪着太子妃出现在家宴上, 又在家宴结束后没走。

太子妃是东宫的主母,不管她有再多的不对, 只要明面上她一天还是太子妃,这个体面他就要给。且他离京这一年多来, 太子妃独自在京中支撑的辛苦他也是知晓的,回京的第一天留在继德堂,这就是在宣示太子妃的地位不可动摇。

尤其如今东宫内忧外患, 长子又身体羸弱,东宫里面更是不能乱。

可他还是从继德堂离开了,来到这里。

他想起刚到门前太子妃就给她下马威,他碍于人前不能驳了太子妃的面子,她怯弱地受下了;想起家宴上,她从始至终不敢抬头看自己。

因为知道她私下里真实的一面,这样的盘儿出奇让太子觉得别扭,甚至有些难受。

说不清道不明,也因此方才用膳的时候,他从始至终眉头都是皱着的。后来他在继德堂坐了很久,太子妃也很安分,只跟他说一些铎儿的事,表现得可谓是尽善尽美,可他还是觉得很烦躁。

总是会想,之前行的那个礼,有没有伤着肚子,虽然张来顺回来说苏奉仪无事,但太子总觉得她向来懂事也不生事,是不是不舒服也不敢说,要么太子妃摆宴她来得那么迟?

然后他就顺应本心来看看她,没想到竟会看到这一幕——这傻丫头睡得迷迷糊糊还在往身后摸。

摸什么呢?

他今天又不在!都是被他给惯的!

底线就是这么一点点被破坏,从一开始想着安抚她几日,到她习以为常,但凡他有点想分房的苗头,她就眼泪汪汪的。有时候就是很直白的不高兴,有时候表面装得很高兴,私下还会做些小动作来宣示她的不愿意。

然后他就想着,反正他又没打算收人,不分就不分吧。

这个小娇娇就像是块狗皮膏药,就得黏着腻着,哪怕什么都不做,你只要待在她身边,她就能高兴得笑开了颜。情绪直白的让人觉得惨不忍睹,以至于太子才发现原来私底下她是这样的,看来进了东宫真是让她隐藏真实性情了。

“都是孤把你给惯的!一个人就不能好好睡觉了?”

“我没有。”她垂着眼帘,眼角还带着点泪花,可怜兮兮的。

“那方才要是没孤拦你一把,你是不是滚床下了?”

盘儿想说还有晴姑姑呢,就算没晴姑姑也还有香蒲她们,但又怕牵连了下人,只能苦着一张小脸:“我就是睡迷糊了……”

谁都知道她在说谎,太子也不好戳破她,只是叹了一口气:“你这样,让孤拿你怎么办?”

这句话说得盘儿又有点鼻酸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为什么会哭,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的那点酸涩,还是因为他这句无奈的怎么办?从南巡回来,当进入到这座紫禁城里,她就好像突然被关进一座笼子里。

她看见了太子妃,看见了胡良娣,看见了徐良媛等人,才发现太子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以后还有几年几十年,无数个漫漫长夜,在尝到了两个人只有彼此的甜蜜,她还能守过那仿佛没有尽头的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