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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寄北胡不归(13)

作者: 萧唤瓷 阅读记录

“放心了?”程子渊把她扯到怀里来揉她的脑袋,哈哈笑着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不要总是像摸小狗一样摸我!”苏浅拍开他的手,冲到镜子面前去理头发,嘴里还在谴责他,“你都没给我画过画像!”

“过段时间天气暖和了,我带你去鼓浪屿上我的画室里去画”,他跟过来从后面搂住她,轻轻咬她的耳朵,“画《泰坦尼克号》里面那种,你敢不敢?”

“程子渊!”苏浅咬紧了嘴唇,面泛桃花,“你好歹也是大学教授,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那么下流!!!”

“我是风流不下流!”他轻轻笑着,在她发间印下一吻。

她此刻微红着脸眸中烟波澹荡的样子,像极了害羞的粉雏菊,幼嫩可口,令他忍不住想要深深去采撷……

第7章 美人图

鼓浪屿苏浅上过无数次,那些年代久远的老房子风流云散,默默掩映于碧树红花间,散落于泉州路,漳州路,安海路,笔山路,中华路,复兴路,鹿礁路……

她们之中有些被开发成旅馆酒店重现风华,有的被私人买下改头换面,有的依然沉默矗立腐朽。

程子渊的“望海潮”就在安海路。

他只说是画室,苏浅以为只是某个楼里某间房而已,待她看到黄栌色外墙荼白色立柱银朱色尖尖屋顶的小房子,整个人都震惊了,瞬间脑补了一下民国风云枭雄征战姨太太们蜂围蝶绕衣香鬟影的场景。

黑金铁门拉开来,顺着地势起伏的阶梯走上去,落入眼里的是一个整洁的院子,左下侧巨大的老桑树披着新外衣,十分抢眼,而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长形水池旁那株挂满果实的人心果树,这种果树在鼓浪屿其实也并不多见的。

院子里四下还分散着其他的一些植物,荔枝、凤凰树、 炮仗花、薄荷、九层塔等等。

苏浅站在大露台上,俯瞰院子里的花木扶疏,西南角有一株腊梅老树,枝繁叶茂,暗香浮动,她微闭上双眼嗅闻空气里的梅香袭人,艳羡道,“都说厦大的老教授喜欢住岛外,但也不是谁都在岛上有房子的吧。程子渊你才三十多岁而已,居然在这都有了小别墅了,真是天理不容啊。你是被富婆包养过么?”

程子渊对她的胡言乱语早已见惯不惊,他安坐花台边,执壶倒茶,意态悠闲。

“过来喝茶,福鼎贡眉,上次你喝过说比白牡丹的香味要浓一些,所以我带了点上岛”,他举杯相邀。

阳光和暖,苏浅穿一件薄荷绿色A字大衣,里头象牙色的大摆蕾丝长裙在风里衣袂飘飞,她觉得整个人快乐到可以羽化登仙了。

蹦蹦跳跳过来,她蹭到程子渊怀里去,吊着他的脖子,“快说,你是不是跟赖昌星一样,暗地里还有走私船,所以这么有钱?说不定也有他那样的‘红楼’藏了一屋子美女!”

程子渊鸦色长眉拧到一起,很是无奈,“这院子是妈妈的祖产,外公只有妈妈一个女儿,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自然归我了。”

他端一杯茶凑到她嘴边说,“喝口水,一上岛就在叽叽喳喳的没停过嘴。”

上好的贡眉,兰芽玉白半沉半浮;茶碗是永乐年间的甜白瓷,《十二珍禽套杯》里的画眉和大雁。

甜白瓷杯洁素莹然,色如堆脂,玲珑剔透,苏浅在叹春园见过这两个茶盏,算是程子渊的珍藏里最贵的,平素极为珍爱,置于锦盒之中,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擦拭把玩。

他曾教过她如何辨别真正的永乐甜白釉:一是胎体的仰光透视,呈现出极为浅淡的粉红色,但又与龙泉窑中粉青有极大区别;二是釉面积釉处呈现虾青色。

甜白瓷重在薄、透,在明成祖朱棣在位时期得到极大发展,工艺几乎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不过最薄的却不是永乐年间的白瓷,而是明宪宗成化年间一种唤作“卵幕杯”的薄胎瓷,薄如蛋壳,为成化所独有的。

只是程子渊对永乐甜白瓷情有独钟,看不起四十年之后的成化白瓷,更加看不上清代康熙时期的仿制品,他说清代胎料与明代有别,仰光透视,闪青白色,没有其粉色,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仿品,没什么趣味。

苏浅还是第一次享此殊荣,用这种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一只的茶碗喝茶。

贡眉汤色橙亮,香气醇厚,盈在缥色玉柔的杯子里,显得格外动人。

苏浅噙住茶杯吸溜得茶水“滋滋”作响,笑说,“哎哟,用这么贵的杯子喝白茶,感觉要好喝上很多呢!”

程子渊拍她脑袋,笑得眉目舒展,“不要贫。松开我的杯子,小心咬碎了!”

苏浅晃着脑袋,“程叔叔这么有钱,还怕这个杯子坏了买不起不成,去苏富比春拍再瞧瞧去,说不定能把一套十二只凑齐了呢!”

程子渊敲了一下她脑门,“你当真以为我有走私船不成?这房子虽然没花钱,翻修可是花了一大笔钱的,还有每年要定期修缮维护。我这教授挣不了几个钱,大头可都是靠我的副业给有钱人看风水卑躬屈膝奴颜婢膝换来的呢!”

“哎哟,好委屈好委屈的程叔叔!”苏浅拉低他的脖子去蹭他的鼻子,在他怀里滚来滚去地笑闹。

中午跟着程子渊去鹿礁路的卡斯特餐厅吃牛排,苏浅早上没吃饭,觉得格外饿,吃完一份套餐,又要了一个牛肉芝士三明治,还另外点了一杯illy咖啡。

“你吃那么多,小心穿不上你特意带来的裙子”,程子渊只把盘子里的牛排吃完,喝了一小杯甜酒,用雪白餐巾按了按嘴角。

苏浅白他一眼,一口气喝干了咖啡。

她坚持要画古风仕女图,带了一套自己的唐风古装大袖衫,锦丝绉纱,飘逸如仙,外披的两袖、裙裾间以及同色披帛上都用重工刺绣绣上了工笔画的樱花、蝴蝶、翠鸟、荷花、流水、金鱼,一派热热闹闹的繁复春光。

午后三点,正是一天里最为慵懒散漫的时候。

梅花树下放了一张栗色美人榻,苏浅斜倚其上星眸半闭。

眉如笼烟,花钿娇艳,玉颜光润,含辞未吐,长发简单挽成了云髻,点缀一圈粉色樱花,翠叶木兰花的步摇在发间摇曳生姿,芙蓉玉的长耳环从她支颐的手腕上滑过,衬得皓腕如凝霜雪。

程子渊支起画架细细描摹,桃红柳绿鹅卵青,黛黑赭红珍珠白,各种颜色在他手指间渐渐晕染开去。

他全身心沉浸在创作中的样子非常能打动人,眉目疏朗神情凝定,眼睛里墨色翻涌碧如海生潮。

他是如此地才华横溢,吸引住她全幅心神和所有目光。

“眼睛闭上!”,程子渊抬头发现她正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眉头一皱,低吼一声。

苏浅连忙乖乖闭上眼。

他认真画画的时候最恨模特不认真不配合了!

画好的《梅枝春睡图》里,女子侧卧于老梅枝下,云髻峨峨,芳泽无加,柔情绰态,耳碧瑶华,雾绡裙裾间散落一裙鹅黄花蕊。

整幅图画面柔和纤毫毕现,线条简劲圆浑,用色浓而不艳。

苏浅简直爱不释手,此刻喊她附到图里去做画中仙她也是愿意的。

“进来再慢慢看,起风了,你穿这么点会冷的”,程子渊一边收拾画架一边招呼苏浅。

画室里开着暖气,大落地窗映射出午后暖橙色的光线,明亮却不迫人。屋顶上镶嵌着一块六芒星的玻璃,底下是藤黄色贵妃榻,阳光无遮无拦洒落下来,站在那里就好像站在聚光灯下一样。

苏浅拆了发髻,摘下耳环,随手撸下那一串粉樱花扔到榻上,华美衣衫褪下如流水一样堆叠在脚边。

她正俯身从衣箱里抽出一条没用上的紫色洒金披帛打量,门上突然轻叩两声,程子渊伸了个脑袋进来,“苏浅,我的颜料盒在这……吗?”

苏浅条件反射地拿手上的披帛遮住自己,可丝帛太窄料子又透,手忙脚乱也没能遮成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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