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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温未了(1)

《余温未了》作者:楚寒衣青

文案:少年时情深意热爱得轰轰烈烈,分了。

长大后偶然间有个机会能闪婚,婚了。

可惜结了婚才发现,对方和过去大不一样。

曾经的骄少爷变成浪荡子,过往的贴心人如今全是刺,心火似烬,余温未了。

文前预警:俞适野(攻)×温别玉(受)

攻受初恋,后来分了;分了后攻有前男友们。

同性可婚背景,两男主婚后互骚。

轻狗血,酸甜酸甜的。

两人都有小缺点,也有其可爱之处,快乐看文,来去随缘,切莫较真。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 恋爱合约 婚恋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俞适野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终于又走到这个时间点了。

洁白的教堂在夕阳西下的昏黄光线中褪去往日的圣洁,重新套上层沉甸甸的铜黄盔甲,树丛与草叶下传来有气无力的嘶鸣,它们的声音漫长、疲倦,像是被这干燥的天气吸去了最后一丝力量,要随着逐渐暗淡的天光一起沉睡下去。

这一教堂之外的长椅上,正坐着两个交谈中的男人。

说是交谈,其实大体是左边的人在说,右边的人在听。

坐在右边的男人叫做俞适野,从外貌上看,大概有二十七八,正是一个人最富有生机与魅力的年纪。他肤色很白,不是冷白,是泛着健康与活力的白皙;与之相对比的是黑得深邃的双瞳,像是富有魔力似吸引人的目光。至于宽广的前额,饱满的嘴唇,两柄精神抖擞,如同随时准备铿然出鞘的小剑的眉毛,则都是这张俊美非凡的脸庞上的写意山水。

此刻,他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上,两手虚虚交握,随意翻折的衬衫袖子不羁地将手腕上的金表遮了一半,他的目光则停留在双足之前的一片草丛中,那里正有一只花纹艳丽的瓢虫在啃食青草。

而这一专注引起了旁边说话的人的不满。

“你在听我说话吗?”

“听着。”

“那你倒是说话啊!你的意见和想法呢?结婚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吗?”

俞适野眨了一下眼,不知飞到哪里去的神智终于重新回到躯壳之中,于是他给人的感觉再度发生了些许变化,一如美丽注入灵魂,就变成致命的毒药。

他换了个姿势,从双手撑膝变成靠坐椅子上,那张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带上了些许笑意,其中有点无奈:“结婚确实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但是安逸,我们准备了三个月的婚礼,你推翻了三十次的设计,否决了我的所有提议,还拉着我在四十度高温的天气下,拍了四套户外婚纱照,汗水滴到地上就蒸发,险些中暑上医院……”

不忿已经攀上同伴的面孔,眼看这一段话即将招自对方的激烈反驳,俞适野适时打住。

“这些小事就不说了,好不容易,一切按照你的要求定下来准备好,现在你和我说,要重建结婚现场?”

和俞适野说话的人名叫安逸。

两人半年前认识,在一番柔情蜜意的恋爱之后,终于走到结婚前的最后一步,订婚戒指赠送了,场地设计了,日子圈定了,连喜帖都发好了,就等三天后的结婚典礼了——但时至今日,又出问题了。

安逸的面容并不如俞适野那样独特而饱含魅力,但他同样年轻帅气,样貌不俗,且似乎出身优渥。他皱起眉头:“你一辈子能结几次婚?这种大事,你就不想办得尽善尽美?”

人一辈子确实结不了几次婚,想要好好操办人之常情,但致命正致命在,他对结婚的想法和期待似乎总没有办法和安逸搭上线。

俞适野腹诽不已,他撑着脑袋,快刀斩乱麻:“我们一起努力,三天之内能改多少改多少,然后准时结婚。”

安逸强调:“俞适野,你不是和‘结婚’结婚,你是和我结婚。现在我对这个婚姻现场不满意,而三天时间搞不出让我满意的效果,你说怎么办吧。”

俞适野已不想辩论,他决定用自己的美色终止战争,于是换了个姿势,一勾嘴角:“好了,别说这些烦心的事,我给你一个吻好吗?”

“不好。”

“那你给我一个吻?”

“不好,我们先把问题统一了再说。”

接连的拒绝似乎没有破坏俞适野的心情,俞适野依旧笑吟吟:“安逸,你有婚前焦虑症吗?需要我陪你去医院做一次检查吗?”

那张面孔如此富有魅力,以至于无论什么样话,只要从他嘴里说出,都像百灵鸟的歌声一样婉转动听。

“不用……”安逸先是惯性地拒绝了,接着才反应过来,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俞适野轻轻摇头:“字面上的意思,安逸,我觉得你过于焦虑了。”

安逸冷笑道:“俞适野,我看你是想分手吧。”

俞适野眉毛弹了一下,一柄小剑跃跃欲动:“十九次。”

安逸不耐烦:“什么十九次?”

俞适野:“从准备结婚开始的三个月来,你和我说了十八次分手,这是第十九次。”他慢悠悠地吐槽,“大家都说事不过三,我都原谅了你三次的六倍十八次,差不多了,这第十九次,你是认真的吗?”

犹疑自安逸脸上一掠而过,随后凝聚成过往的胜利光辉,他的冷笑消融了,变成了胜利者的宽容:“到底分不分,要看你的表现。怎么,怕了?”

俞适野:“怕了。正好婚没结,我们分了吧。”

好像有一道落雷打在安逸的脑袋上。

巨大的惊愕浮现他的面孔,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又变成铁青,最后一阵阵苍白,他豁地站起,嗓子破了音:“俞适野——”

俞适野依旧冷静,甚至彬彬有礼:“什么?”

“你要和我分手?”

“是的。”

“在结婚前三天?”

“是的。”

安逸的目光因为凶狠而明亮,他脱口说出一直深埋在心中的担忧:“你在外面有人了吧!”

俞适野笑出了声来,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好了安逸,我不否认我在空窗期会有为数不少的男性朋友,但我一次只和一个人定下交往。看在我们也有一段快乐过往的份上,给彼此留一点体面吧,别让那些美好的记忆都褪色成狰狞的模样。”

激动过后,惶恐突来,安逸再度脱口,声音变得低徊哀恳:“适野……”

他的声音唤来了俞适野的注视。

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但眼角眉梢已经不再蕴含情愫,而换成了轻慢懈怠,这个瞬间,安逸似乎回到刚刚认识俞适野的过去,当时他与各色男女围绕在俞适野的身旁,使尽浑身解数,只为换来这个人漫不经心的一个凝睇。

那个时候,俞适野是国王,他的笑容就是众人最大的奖励。

后来他打败其余人,两人正式交往,一路走到即将结婚的现在,看似他将人圈定,可安逸心中清楚,这个近在眼前的人,无论自己怎么伸手,都抓不住。

他从来没有读懂对方的内心,也就无法想象同俞适野结婚与生活的模样。

于是那些求饶的话最终被咽回了主人的喉咙,尊严控制了安逸,他猛地抬手,拔下套在无名指上的钻戒,用尽全身力气丢向俞适野!

“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俞适野朝安逸愤懑离去的背影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追随飞出去的戒指。

它高高跃起,低低俯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而惬意的弧线,如同正于天空自由翱翔的精灵。

于是俞适野的心,也如卸下了一个极大的负担,开始挣脱一层又一层的负面情绪,变得轻松快乐了起来。他将那些使人烦恼的东西抛在身后,只跟从着这枚没有拘束的戒指,甚至有心情调侃想道:

分手就分手,丢戒指干什么?多少也是钱呢,真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