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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毕业好多年(80)+番外

他停顿了下,保持那嘲讽语气,隔着空气点了点她:“这段可以考虑写进你的高考作文素材里,独树一帜且项目名字那么长,有助于凑字数。”

“……”

徐酒岁想到自己确实是很久以前去找他补课那次,偶然听到过男人和同事打电话,语气并不是那么的好。

当他的同事邀请他回美国去做教授的时候,他拒绝的辞令也是非常的冷漠和坚决。

当时他还问她听懂了多少,她以为只是随口一问看看她的听力……

原来已经是到这样的地步了。

此时,徐酒岁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薄一昭在说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懂,但是她忽然就觉得纹身工作室被砸也没什么了。

设计图可以再画,《墨意山海之烛九阴》的设计图也不是原稿,什么都可以重新来的,毕竟许绍洋又没……

像是薄一昭就职的大学砍经费一样无情,直接砍了她的手。

人生果然需要对比,不比一比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最惨的,人生还可以充满希望。

听到后面徐酒岁无比动容,掀开被窝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借你躺躺?”

扫了眼她藏在被窝下软绵绵的白皙身子,男人主动提起这些日子压在心上的事,眼中所有情绪却被他掩饰得完美无瑕,只是薄凉一笑:“免了,盖好你的被子。”

“我觉得我能安慰你。”

“刚才趴在我身上哭得天都塌下来的人安慰我?免了。”

“……”

徐酒岁乖乖把被子掀起来拉到下巴,钻进被窝里,转过身用刚哭过这会儿水润明亮的杏眼盯着他,盯着盯着,打了个呵欠。

“别灰心,”她真诚地哄他,“你那么聪明,三十二岁扬帆起航也能到达终点的,笨鸟才要先飞呢!”

薄一昭身后靠着她房间里的小书桌,闻言,几乎要被她软萌得像是安慰小学生的语气逗笑。

但是介于她的安慰的确歪打正着戳中痛点,他只是唇角艰难地勾了勾,最后到底是没笑出来,最后又无力地放下。

男人抱臂安静斜靠立在一边,像是门神似的特别给人安全感。

徐酒岁在被窝里蹭了蹭:“老师,能等我睡着再走吗?”

“要不要给你再唱个摇篮曲?”

“不用了,”她完全听不出他的讽刺似的甜滋滋地说,“你心情也不太好,不折腾你了。”

“离我远点就万分感谢了。”

“那不行,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三十二岁失业老男人,”他淡淡道,“跟我去喝西北风吗?”

半张脸藏在被窝里的徐酒岁笑眯了眼,嗓音里半透着真诚:“我养你啊。”

“哦。”

“……”

“病好后还补课吗?”

“什么?”

“英语。”

“……”

徐酒岁想了想,在被子下面捏了捏手,短暂地“嗯”了声,然后真的闭上了眼,放空了脑子,居然很快又昏昏欲睡。

她能感觉到不远处男人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她的脸上,那目光带着温度,但是却并没有让她觉得紧张或者尴尬,反而是让她觉得更加安心了。

他真的没有离开,耐心地等着她进入安眠。

这样真好。

听他说那些不与外人道知的事,哪怕无法做出专业的回应,却也还是仅仅因为“他告诉我了,所以我知道了”而欢欣鼓舞。

就好像离他又更近了一步,没有人再像曾经那样高高在上……

原来。

他们都是普普通通为生活奔波烦恼,为五斗米折腰的小人物。

……

都说女人是需要被爱滋养的生物。

所以在得到了薄一昭温柔以待的第二天,徐酒岁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自己除了四肢酸痛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大碍了——

她猜测这可能是因为之前令她伤心欲绝的工作室被砸的事儿得到了开导导致她身心得以健全,进浴室洗了个澡,吹头的时候她膨胀地觉得再来十个许绍洋她都能微笑面对……

她都不知道,作为一个三十二岁即将失业的老男人,薄一昭的口才和他的英语一样优秀得令人羡慕。

下午去店里收拾了一些没摔坏的墨水,纹身枪之类的零碎物品,慢慢一大箱抱回家,居然像是捡着漏一样异常的满意。

店里要重新装修,短期内这些东西用不上,徐酒岁也不急着整理,带回家往书房一扔,自己抱着试卷吭哧吭哧地敲开了男人家的门——

门打开一条缝,她就顺势溜了进去。

站在门后的男人见怪不怪,只是看着她下意识地往她被睡裙遮得严严实实的小腿扫了眼:“什么事?”

站在玄关的徐酒岁一边弯腰拖鞋一边说:“补英语。”

一边说着一边在桌边乖乖放下了书,坐直了身子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一个拥有如此学校热情的怎么可能是七中的学生呢,薄一昭凉嗖嗖地想,以前他还真就信了,大概是搞学术把脑袋搞坏的典型案例。

还好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掀了掀唇角,难得她爱演,他闲来无事自然奉陪。

一个小时后。

徐酒岁看着自己做了满分的三张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露出了个对自己非常满意的表情。

她看着薄一昭握着笔放在桌边的手,修长的指尖握着钢笔,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一点不留,指骨分明。

薄一昭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垂眼时睫毛又长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他淡问:“好看吗?”

徐酒岁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乖巧地问:“老师,今日做对题目,还有奖励吗?”

气氛从严肃的学习变得有些古怪。

薄一昭过了良久才嗤笑了声,终于抬起眼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教育她:“学生好好学习是本分,你怎么总想跟我讨要什么?”

“有奖励才有动力。”她笑着凑近了他。

在她靠近的过程中,他的笑容从刚才的淡含讽刺到现在变得近乎于温和,微笑地看着她:“嗯?想要什么?”

徐酒岁的脸停在了他大概一个拳头那么远的位置,小巧挺翘的鼻尖,淡蔷薇色的唇瓣,她的气息带着一丝丝的湿润……她大概是用了护唇膏,草莓味的。

和他上次逗弄她,作为“奖励”塞给她的棒棒糖一个味道。

“老师,”徐酒岁睫毛颤了颤,抬起来从下往上以一种乖顺的角度仰视着他,缓缓道,“亲一个吧?”

——并非徐酒岁死缠烂打或者真的不要脸,她更加相信来自女人的第六感,眼前的人三番两次主动邀请她补习英语……

她不信他不知道,在所谓的“补习结束奖励”环节,她想要什么,她会提出什么。

以此虚无缥缈的猜测为自己打气,徐酒岁见男人没有动也没有拒绝,心一横,凑上前,找准了他的唇瓣贴上去后立刻心跳快速地闭上眼——

只感觉到唇瓣碰到了他棱角分明的唇瓣。

鼻息之间混乱地吸入他的气息。

只是简单地贴合几秒钟,就如同偷腥的猫咬了一口鱼,她满足了,达到了目的——

立刻红着脸,直起腰要见好就收地撤退。

睁开眼,一脸挑衅和春心萌动将她的脸臊得通红,乌黑的眼亮晶晶地望着他,唇角向上勾起。

而男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脸上的淡笑甚至没有多大变化。

任由她几乎整个人抽离时,他忽然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得踉跄了下,猝不及防跌入坐着的他怀里!

“徐酒岁。”

他淡淡地叫她的全名——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成年人谈恋爱不是这样的。”

“我……”

徐酒岁心中一紧,被他的语气说得有些心慌,正欲辩驳,却见他他低下头,鼻息的灼热喷洒在她的鼻尖。

他冲她温和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