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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毕业好多年(48)+番外

等他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时候,她已经成了常驻人员,酒吧门前, 小区门口,楼梯间里, 走廊之上,学校多媒体教室窗外,到处都是她活蹦乱跳的身影。

他知道自己应该果断拒绝, 并且也这么做了。

第一次拒绝她之后,她好像完全没有像是别的小姑娘那样被吓唬一下就吓跑了,还能笑嘻嘻地凑上来,面对那张笑脸, 他又发现自己不能完全像是对别的学生那样,狠下心来——

于是浑浑噩噩地拖着,没有一个彻底的解决方式。

最后拖着拖着,最后发现对她完全没有了办法。

而最近他的情绪起伏,应该是从第二次拒绝她开始。

那天晚上徐酒岁借着补课的名头,对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又被他赶走——

把人拎着不怎么客气地赶出家门之后,薄一昭最开始认为,他和徐酒岁就这么惊天动地的结束也挺好。

那天晚上徐酒岁很生气,薄一昭是知道的。

毕竟这个小姑娘总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该哭就哭,该生气就生气,想要笑了那就笑了……

她生气也很正常,按照以往的规律,她气过了就算了,也许重振旗鼓之后,还能整出别的幺蛾子。

薄一昭甚至摆好姿势准备迎接第三波。

直到过了两天他发现,这次不一样了——

她有些太安静了,安静到两天四十八小时内,她像是从他的世界里人间蒸发。

第三天,薄一昭在楼梯间终于遇见手里拎着两节莲藕,一大袋筒子骨的徐酒岁。

两人打了个照面,薄一昭发现自己居然还有点紧张。

没想到那小姑娘却反而一脸自然,冲着他甜滋滋笑了笑:“老师下午好啊,出门啊?”

是一句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问候。

但是薄一昭却觉得她的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那拙劣的演技也有成功的一天,发现自己在她脸上看不清她真实情绪的时候……

他莫名地感觉到不适应。

那一刻,薄一昭意识到——

他被温水煮青蛙了。

……

薄一昭的思绪被手机的微信提示音打断,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发来信息的人是徐井年,他们微信并不闲聊,偶尔徐井年遇见不懂得题目,会拍下来发给他问。

少年很懂礼貌,一般过了晚上十一点半,他就绝对不会再发任何信息打扰他的老师——

今天……

薄一昭看了看腕表,已经十二点了。

鼻子之间呼出一股浑浊的酒精气息,男人有种预感,这个时候徐井年来找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肯定不是他定义范围内的“好事”。

果不其然,打开微信就看见两笔大额微信转账,一笔9999,一笔7981。

附带少年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QAQ。

薄一昭:“……”

男人嘲讽地翘了翘唇角。

【薄:你姐是不是数学不太好,洗碗机一万八,这里只有一万七千九百八。】

【年年有鱼:……她说还有二十块算前两天的伙食费。】

薄一昭:“……”

隔壁小姑娘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比如当他以为她已经不能更加气人的时候,她总能及时证明:不不不,你看好了,我能。

良久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复,徐井年好像相当不安,给薄一昭扣了个“!”,然后又补充说明,“老师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太贵重的东西确实不好直接收下的”……

薄一昭拿着手机看得有些心烦,在想伸手扣掉手机之前,他点了收款退回。

【薄;你让她有本事把一万八取成现金,从我家门缝下面一张张塞进来还给我。】

将这辈子说过的最有情绪化的一句话发出去,男人直接将手机关机,进了浴室洗了澡,头发都没擦就上床睡觉去了。

……

第二天是周六,无论是谁都不用早起。

可惜薄一昭还是在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头疼醒了,宿醉,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放空了一会儿,男人这才茫然地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他在酒吧,喝翻了个退役兵。

和别人从威士忌喝到白兰地,从白兰地喝到德国黑啤,活生生地把人家给喝翻了,就因为他管他的邻居叫了声“岁岁”。

薄老师被自己雷到了。

他上一次对酒精这么有干劲,好像要追溯到二十四岁甚至更早以前。

闷哼一声,撑着快要炸裂的头,他忽然深刻意识到自己这个“为人师表””我是你爹”的角色有点演得过于投入了些——

相比起“太平洋警察”,他就像个“太平洋阿爸”,别人管他的邻居称呼亲密了些,他也能觉得不高兴。

……神经病啊!

深刻自我检讨了一番,男人这才进了浴室习洗漱。

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他家的门被砸的框框响,他下意识走过去,手放在门把手上了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眼系在腰间的浴巾——

停顿了下,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冲门外叫了声“等下”,他回房穿上了浴袍,确认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这才走过去把门打开。

外面的徐酒岁顶着黑眼圈,气势汹汹都瞪着他。

薄一昭:“……”

大清早的。

一开门就看到这张想看到又不太想看到的脸。

在徐酒岁来得及开口之前,薄一昭先用凉凉的声音打断她:“来塞钱么,我不是说了从门缝下面塞就行,敲什么门?不是不想看见我么?”

被抢了台词的徐酒岁:“……”

愣了三秒,她瞪圆了眼,像一只惊怒的猫:“这位先生,您不会是昨晚喝酒喝到失忆症了吧,当初把我赶出门的人是您,不想看到我的也是您,现在您在这生哪门子的——”

气。

“我不是赔礼道歉了吗?”

“什么时候?谁?哪?”

“前两天,餐桌边?”

喜酒岁举起自己还包着创可贴的右手:“您说这个吗?”

她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乳白色的液体因为她的动作在杯子里危险晃动,却一滴都未洒出来。

“多少天了还包着,伤口不想好了?”

薄一昭伸手要去捉她的手指,徐酒岁把自己的手连带牛奶杯背到身后,不让他碰。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瞪着他,“想喜欢你又不让,不搭理你又贴上来。”

“徐酒岁,你的世界不是黑就是白么?”

男人垂下眼,脸上的表情变得淡了些,一听到她说“喜欢你”,就想到昨晚那个姜宵说的“小炮仗”,脸色也跟着往下沉了沉——

“你这样闹腾能追着什么好男人?”

“……”

徐酒岁惊了——

他这是暗示他自己是好男人所以她追不着吗?脸呢?

大概是小姑娘脸上的质疑太明显,薄一昭有些无力地抹了把脸,他没见过她这么油盐不进的:“我们就当普通邻居,我可以把你当妹妹……”

“要当我哥一个洗碗机不成,你可能要送套整体厨房。”她冷漠地打断他。

“徐酒岁,别贫嘴。”薄一昭也用严肃且冷漠的声音警告她,“喜欢我能有什么好的……”

成熟稳重,帅气多金。

出手就是一万八的洗碗机,实锤后面四个字。

“没事,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你把你的妹妹卡,好人卡,好邻居卡整理下顺丰快递一起给我吧。”

她彻底懒得和他讲道理了,脸一扭——

“让我进去,手都举酸了。”

薄一昭一愣,这才低头去看她的另外一只手。

虽然语气凶恶,表情也充满仇恨,她的手里却很可爱地,除了右手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之外,左手还端了一碟三明治——

薄一昭目光在她手里扫了一圈,让开了些,她轻车熟路弯腰呲溜一下进了屋,放下手里的早餐,她转过头看着,指着早餐凶巴巴道:“二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