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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毕业好多年(22)+番外

好在灯下什么也看不清楚,她脸本来就因为刚才哭过微泛红,只是下意识地咬着下唇,咬得唇瓣微微发疼,才能冷静下来,不去想东想西。

“不脱了,脱了穿鞋磨得更疼。”徐酒岁动了动脚踝,示意男人松手,“我脱鞋穿袜子走回去就行。”

“这一路酒吧多,经常有喝醉的人摔碎酒瓶,你不怕踩着玻璃渣?”

“可是我不想穿鞋子了,”徐酒岁强调,“一秒都不想穿。”

听说徐酒岁和徐井年两人相依为命,父母很早就去世了……都说有这样可怜经历的小孩一般早熟,可惜薄一昭只在徐井年身上看到了类似的东西。

至于徐酒岁……

真的娇气又任性。

眼下听她的声音丝毫不见妥协,男人只好放开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弯腰脱鞋——

昏黄的路灯照在她面颊一侧,连脸上的绒毛都照的清清楚楚。

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因为她弯腰独立脱鞋的动作有些晃,胸前裹在薄薄的黑色布料里的两只白兔跳得人晃眼。

然而这一次,徐酒岁真的不是故意想勾谁,她认认真真脱鞋,一心挂在“脚好疼”这件事上。

薄一昭在旁边看得额角突突地跳,转开视线,恨不得用手心去揉揉发紧的眉心,“以后别这么穿衣服”到了嘴边三四次又强行咽了下去……

毕竟这么突然说出来有点太奇怪了。

最后当徐酒岁好不容易脱了鞋拎在手里,脚得了解放,看着挺高兴地抬起头望向他时,只看见男人皱着眉,沉着脸,望着自己。

徐酒岁:“……”

尼玛德,又怎么啦?

她就弯腰脱个鞋的功夫,怎么又成阎王脸了?

徐酒岁有点无奈。

“老师?”徐酒岁踮起脚,没拎鞋的手抬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又白又小的手在面前晃,带着之前闻到过的那种淡淡甜味香水香……薄一昭面无表情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收力微微收紧,几秒后,不动声色放开她。

“以后别这么穿校服,没一点学生样。”他盯着她淡淡道,“鞋子也不合脚,你怎么回事?”

“上一双穿旧了,新买的,”徐酒岁面不改色道,“冬天时候穿这个码正好的,夏天太热了,突然变得有点挤脚……回去用鞋撑撑一下就好了。”

薄一昭看上去信了,低低“嗯”了声,转身往前走。

徐酒岁抬脚想跟,迈出去一步发现可能脚脚后跟已经完全破了,哪怕脱了鞋子磨在袜子上其实还是有点疼的——

她是没料到这个,所以放心迈出去第一步后,整个人晃了下,又稳住。

往前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

走在前面的人听力不错,哪怕她穿着袜子走得像猫一样安静还是察觉她深一脚浅一脚,于是放慢了脚步。

等她慢吞吞赶上来和自己并肩走,他才问身边走得摇摇晃晃像小鸭子的人:“还疼?”

“一点点。”

“真要背?”

“……”徐酒岁抬起头望了他一眼,“我穿裙子,你背我,手准备往哪放?”

“……”

男人陷入沉默。

徐酒岁意识到自己像个老流氓,立刻闭上狗嘴低下头,假装眼睛进了沙子揉揉眼,原本好不容易褪去红色的眼角又被她揉得通红。

薄一昭看不下去伸手拉扯了下她的手肘:“刚摸过鞋又去揉眼睛,你脏不脏?”

徐酒岁心想,我自己的鞋子,有什么好嫌弃的。

但还是顺着他的力道放下手,感觉到他在自己手肘传递来的温度,拧过脑袋,认真道:“要不老师公主抱我回去,那倒是挺好的。”

话语一落,就看见男人用看智障的眼神儿看自己。

两人相互对视了几秒,那捉在她手肘上的大手放开了……薄一昭那双黑沉锋锐的眼直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望到最深处,是暗示,又像是警告地说:“小姑娘,差不多得了啊。”

徐酒岁冲他纯洁地露齿灿烂一笑。

感谢昏暗地街道,这会儿她脸上的红扑扑被夜色遮盖了严严实实。

徐酒岁玩够了低下头继续走自己的路,她走的很认真,一步一脚印的,她确实很怕踩着碎玻璃渣。

而男人从她身边逐渐又走到了她前面去,这次她注意到他走路时有些拖沓,并不像是走路习惯,他的姿态行为习惯一向非常优秀……

现在,他像是在用鞋底认真地探路的平坦。

耳边是他平稳的呼吸声,徐酒岁悄悄勾起唇角,抬头望向他的背影,路灯洒在她的眼中,就像让她的眼里撒了星光。

……

两人磨磨蹭蹭终于回到熟悉的楼道,熟悉的家门口。

之后一路再也没说话,到了家门口也是各自掏钥匙开门,非常“岁月静好,刚才无事发生”的一幕。

直到徐酒岁慢吞吞推开门,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眼,却发现薄一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门,这会儿斜靠在自家门边,光明正大地望着自己。

徐酒岁刚刚弯腰放下鞋子,困惑地直起腰:“老师?”

薄一昭有几秒没说话。

片刻后,徐酒岁看见男人的目光微沉,他垂下眼,露出个漫不经心的表情……随后掂量了下手里的钥匙,淡淡道:“是不是还有话说?”

徐酒岁:“……”

有。

徐酒岁抿抿唇,听见自己心中如擂鼓的声音,揣测不安让她的声音如蚊子哼哼:“老师,听说你从国外回来的……”

薄一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徐酒岁觉得自己每个毛孔都在尖叫。

她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手里握着的钥匙尖深深扎入掌心,才缓缓道:“你可不可以帮我补下英语,我按外面的补课费给你钱……”

徐酒岁语落,感觉男人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慢吞吞、仔仔细细地扫了一圈——

他没有多少掩饰的意思,这让她觉得有那么一秒他可能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怀不轨。

然而当她大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一颗心忽上忽下的。

直到过了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她这才听见对面门边,男人嗓音缓和,甚至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补课啊?”

鸡皮疙瘩一瞬间爬满了背,寒气入骨从脊梁骨往上窜。

徐酒岁猛地抬起头,瞪大眼望向他。

却看见男人依然笑容温和,仿佛刚才的提问只是随口一问,他点点头:“我考虑一下。”

徐酒岁:“……”

然后假装天下太平地就此互道晚安,进屋,关门。

关上门的一瞬间,徐酒岁脚一软,靠着门跌坐在地……胸腔里,心跳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不怕死要去拨弄老虎胡须的猫——

贪生怕死,又欲罢不能,并乐此不疲。

人生在世须尽欢。

刺鸡。

第18章 师父

徐酒岁靠在门边冷静了很久, 大概过了五分钟才慢吞吞站起来,路过玄关的时候转头照了下镜子, 脸红得像是糊了一层厚厚的腮红。

希望她刚才和薄一昭说话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否则连昏暗的走廊灯都救不了她……那踏马可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徐酒岁想了半天,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准备问姜宵搞两张他妹的英语月考试卷来用一下,没想到打开手机, 却发现微信有十几个未读信息。

全部来自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小船:你闯祸了,今天又提起比赛报名的事, 师父问起你了……你之前说的话我一字不差地转达给了师父, 他的脸色变得“很好看”。】

徐酒岁:“……”

看到第一条的时候, 徐酒岁就想晕过去——

她知道小船是个老实的人,没什么心机,所以这么些年一直跟她保持还算不错的关系……

但她没想到她能这么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