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天使(22)
凌季刚端来冲好的药，就看见温清寒在床上挣扎。
“清寒，清寒！别这样，放松……”
“我……不想再这样被他牵制……我想在晚上能正常点……”温清寒抱着头，浑身颤抖着。他只是很想也能在晚上陪伴她，不想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冒着危险打工。
“省点力气吧，我们要循序渐进，你不能强制压迫他。”
“把……把药给我……”温清寒哆嗦着夺过冲好的药，一饮而尽。
凌季心头一痛，如果不是他从小就陪伴温清寒，这种时候恐怕也不能让他冷静下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苏未晞也许真的能把他唤醒。只是这件事还不能让她知道。
他很明白的一点就是，自从苏未晞出现之后，温清寒在晚上已经可以短暂的强制性支配自己的身体了，而不只是一具冷漠无情的行尸走肉了。
思考之间，温清寒已经沉沉的睡着了。他的手攥的死紧，凌季慢慢掰开看了看，发现是他母亲生前佩戴的一枚珠花。
十二年了，那件事情就像一根针一样扎在温清寒的心里，拔都拔不掉。
一大清早，苏未晞定的闹铃响了。响了很久她都没醒。反倒是馨雅，一听到声音就睡不着了。她蹑手蹑脚爬到苏未晞床上，把闹铃关了。
苏未晞前几天累坏了，馨雅挺心疼的，就打算让她多睡会儿。
日上三竿的时候，苏未晞才悠悠转醒。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嘛？”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别急别急，齐染就在医院里，跑不了的。”
苏未晞无奈的看了馨雅一眼，“看在你是好心的份上，我不收拾你。”
馨雅吐了吐舌头，“我也要起了，一会儿还要出去。”
苏未晞疑惑道，“平常没课的时候，你不是一直睡到中午吗？怎么现在这么勤快了？”
“啊……这个，我出去玩会儿，要不然待在宿舍里太闷了。”就算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跟苏未晞说她要跟凌季出去。
“敢瞒着我约会小男友的话你就死定了！啊，不行，我先走了，回来再收拾你。”
不知道为什么，苏未晞觉得心里很慌。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苏未晞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一位护士好心走过来，碰了碰她，“小姐，这位病人今天一大早跟他父母一起出院了。”
“齐染……齐染……”你为什么不等我来送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就走？
苏未晞在出租车上流着泪看完了那封信。
“未晞，在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估计已经在飞机上了。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看着我离开，我只想一辈子跟在你身后，不愿让你为我自责难过。只要你幸福，就是给我最大的慰藉。还有一件事，我妈没告诉你。我们家公司出了点事，我可能在美国要待很久。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果下一次你我重逢，你过得不幸福，我一定会把你抢过来，疼你爱你一辈子。――齐染”
第二十六章 死性不改
在机场转了好几圈，苏未晞始终没有找到齐染的身影。而且打电话也打不通。
“齐染！你在哪？齐染！”
苏未晞边跑边喊，她只感觉心里好空，空的发疼。
温清寒赶到机场之后，就看到苏未晞一个人蹲在地上，肩膀微微抖动着。
“晞晞……”温清寒蹲下身，轻轻环住她的身子。
“寒寒，你怎么来了？”
“傻丫头，你又不是见不到齐染了。哭什么？”
“明明他说明天才走的，可今天，他却不声不响走了，我觉得好难受，寒寒，我好难受。”
温清寒手上的力道紧了紧，“晞晞，他是去治病了，不是永远不回来了。而且，他走的时候不告诉你就是怕你难受，也是怕他自己舍不得。”
“对……你说的对……”
“我怎么感觉我现在这么脆弱啊，一点小事就总被我闹得很大。”苏未晞闭上眼睛自嘲道。
温清寒勾唇凄凄一笑，“怎么这么说啊，你只是活的比以前有情有义了，多一个在乎的人有什么不好呢？”
他虽然不会安慰人，但说的话句句能卡在点子上。
苏未晞抽泣了一会儿又笑了一会儿，伏在温清寒肩膀上不动了。
“晞晞？”
温清寒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抱着她走出了机场。
他把苏未晞放进车后座，从后视镜里静静的看了会儿她的睡颜，才缓缓发动了车驶向了她家的方向。
风凉凉的吹过来，坐在天台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
“喂，你这个讨厌鬼，把手拿的远一点谢谢。” 馨雅看着凌季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脸上写着“嫌弃”二字。
“死丫头，别闹了。我有事情跟你说。”
凌季抽回手，目光放远了些。他的表情看在馨雅眼里有点空荡荡的。
“怎么了？突然这么凝重？”
“那就先说个小事缓缓气氛吧。清寒告诉我齐染今天瞒着苏未晞跟他父母出国了，两个人没见上面。”
馨雅想到了自己今早阻碍苏未晞去医院的事情，额角突的一跳。“这……还真是个小事情。”
“接下来我就想说一下我纠结了几天的问题。清寒他最近的情况有些好转了。”
“你是说他那个类似人格分裂的病？那你还纠结什么？”
“他那个不是人格分裂。人格分裂指的是一个人的身体里住着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灵魂，他们记忆不同，互不干扰。而清寒，他在晚上变得冷漠暴躁的时候是会有自己的意识的，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而已。他的情况是一种心理障碍，记忆刻骨，执念太深，心理医生都治不好，只能一直开着药缓解。”
“那你说的好转是指什么啊？”其实馨雅一直想问温清寒的心理障碍是怎么回事，但她和凌季都有意无意避开了这个问题。想来是个悲惨的回忆。就算到真相大白那一天，揭开他面具的也会是苏未晞。
“他能短暂获得身体的支配权了。”
“难道，是因为未晞？”
凌季面露微笑，“丫头，不错嘛，脑子还不是很笨。”
馨雅黑着脸给了他一记爆栗，“讨厌鬼就是讨厌鬼，哼。”
她暗自爽了一会儿，却发现凌季不吱声了，只是抱着脑袋继续着这一姿势。
“你怎么了？我打的很疼吗？你可别装啊我告诉你！”
馨雅不禁有些担心，她把身体往凌季那边挪了挪，“你说话啊讨厌鬼……”
“丫头，我想把这件事情告诉苏未晞。我已经想了很久了。”
馨雅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愣了几秒后才道，“我觉得不妥。”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齐染才刚走，想必她的心情好不了哪去。她的父亲，她的工作，这些事情都需要她操心。她活的真的挺累的，我只是怕这么多负担她承受不来。”
凌季看向她犯愁的小脸，才发觉他们离得如此之近。
于是他大手一揽，馨雅不自知的顺理成章的窝进了他的怀里。
“我也考虑过你的顾虑，给他们一点时间吧。我想苏未晞定会理解清寒的。这样苍白的真相真的不应该再产生什么误会了。”
“希望吧。”
两个人沉默了几秒，凌季有些心虚，毕竟馨雅在他怀里。
“凌季，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俩这样，还挺好的？”馨雅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不好意思。
“我觉得也挺好的。”
凌季还沉浸在温暖里无法自拔，只觉得怀里一空，头上又来了一记爆栗，伴随着一声娇喊，“凌季你大爷！让你占老娘便宜！”
“喂！死丫头！”凌季盯着馨雅跑远的娇小身影，有些莫名其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馨雅边跑边傻笑，只觉得耳朵和脸都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