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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躺着骄阳/遇见阳光闪(56)

作者: 画眉弯弯 阅读记录

“谢谢。”方永说。

二力听见脚步声知道是方永,不抬头,在地上窝窝囊囊靠墙曲腿坐着。

“兄弟,有没有什么感想?”方永拿脚不重地踹二力肩膀一脚,“脑袋里那一勺半勺的脑浆子又凝固了是不?因为什么呀?”

“我不说。”二力头更低,头顶指着方永膝盖。

“你不说你叫我来?”

“不敢叫大力,警察非让找家人,不找就往老家打电话。”

“到底多大个事儿,不敢找大力,不敢告诉我。”

二力不语,眼泪疙瘩一大颗一大颗地落到地上,吸溜吸溜鼻子,“不说!”

“你两米多高二百来斤好意思哭!”方永抬腿要踹,抬起的腿被二力抱住,像孩子伤心的时候抱玩具熊似的,抱住的瞬间放出撕心裂肺的号泣。

拘留室里哭声带回音,一层层嚎着......

“啧!你......”

“方爷,”二力哭断气,大口吸气的空档说,“你别问了!”

“我不问怎么把你弄出去!人又没死,你哭谁呢!”

“媛媛......”

方永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办,他和二力处境有一些方面类似,热脸贴冷屁.股,懂这傻小子为啥哭了,从二力怀里费了老大劲才拔.出自己的腿,往地上一坐,“说说。”

“她跟了别人,就我打那人。”

“因为这个你打人?”

“没有!”二力擦擦眼泪,抬头盯着方永眼睛,“那四个人先拿啤酒瓶子砸我,没砸着,我还手打了那人一下子,我打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俩有事儿呢!要不能就打一下子?!”

方永拍拍二力肩膀:“你呀......比我还坎坷......”

“我嫂子不是挺好的么。”

“你嫂子特别好,我没说白飞!你在哪儿打的人?打人的地方有监控吗?”

“不知道,小区门口。方爷,你说我咋办?”

“你想咋办?”方永抬手狠狠呼一巴掌傻小子后脑勺,“别他妈告诉我你想认了这顶绿帽子!”

“不认,分手!我能给的都给她了,她还想让我怎么着......这么长时间的感情......”说着再次往下掉眼泪。

“把眼泪憋回去!”

“人家难受还不能哭了,要是嫂子给你带绿帽子你不哭?”二力低头边哭边擦泪,固执地小声嘀咕:“男人也是人......长多高多重都是普通人......为啥不能哭......”

“得!我就烦这个,你慢慢哭。”方永起身,“在这里面壁思过,我尽快把你弄出去。”

“别告诉大力!”

“你都不敢,我更不敢。”

方永出了拘留室,和端着空杯靠墙翻手机的许警官一个对视。

“说完啦?”许警官笑笑。

“嗯。事情经过你们知道吗?”

“他的话只是一面之词,伤者的朋友都说是他出手打人,根本没人敢还手。”

“打架的地方在小区门口,应该有监控。”

“我正想去调呢,不过得先去一趟医院,看看伤者醒没醒。”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我......去给他道个歉,无论因为什么,毕竟是二力把他打伤了。”方永口是心非。

“你是二力什么人?”

“我是他哥——方永。”

“那走,一道去。”许警官前头开路,“你车上有热水不?”

“热......没有!”

许警官处事淡定,为人颇为健谈,一副见惯了大世面的样子。

路上时,他问方永:“你们干保镖的,是不是都好打仗?打坏过人吗?随便聊,我没给你下套啊。”

“说实话,我们下手没轻重,谁都不愿意把自己往牢里送,所以没有普通人爱动手,高兴我们就相互比划着玩儿,轻易不和别人打,但是遇上必须动手的时候肯定动手!”

“必须动手的时候?比如呢?”

“比如你女人让人抢了,那人就在你面前。”方永瞄一眼许警官,“许警官会动手吗?”

“......你跟我将心比心呢?哈哈哈哈,我肯定不能鼓励谁去打人,但怎么说呢,人之常情谁都理解。能明白吗?”

“呵呵,明白。”

两人前脚迈进医院,许警官就忙着找热水泡茶,让方永先去病房。

由骆家志的三个男性朋友看护病人,方永推门的时候,三人同时放下手头的忙活,同时起立,打量来者何人。

“你干嘛的?”

“人醒了吗?”方永瞧一眼,病人脸上无明显伤痕,闭着眼睛。

“还没醒,你干嘛的?”

方永倚靠着门框,盯着其中一人:“二力他哥。谁报的警?”

“把人打成这样,能不报警吗!你看看,现在都不醒,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被盯的人说。

“有事好商量。”方永外套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交给对方,“等他醒了,你们给我打电话,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跟你有什么可商量的!”

“你跟我没得商量,我跟他有。”方永把名片插.进对方前胸口袋中,转身走去。

许警官众里寻他千百度终于找到了热水,手握着热乎乎的杯子心满意足的暖手,和方永坐在走廊上等骆家志的主治医生。

等了四十多分钟,女医生匆匆从家里赶到。

医生告诉他们,病人体外虽然没有伤痕,但是外部重击导致颅内出.血,昨晚刚送来的时候濒临死亡状态,现在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了,人醒了以后还要观察。

方永问还要观察什么。

医生说观察血块能不能自行吸收,会不会二次出血,如果血块吸收不好导致脑水肿,严重的话需要做开颅手术。

医生提醒,病人有可能留下后遗症,后遗症有短期、长期、终身之分。她见过一例病人,脑部受创导致了语言能力丧失。

“简单来说,很严重呗?”许警官悠闲道,“麻烦您出一份病情诊断书给我。”

“现在出病情诊断书太早,病人苏醒后比较合适,我刚才讲的是最严重的情况,还有可能病人苏醒后一切正常,脑袋里的血块通常可以自行吸收。”

“还是先给我一份吧,就目前状况来一份。”

“好,那您稍微等一会儿。”医生离开。

“二力属于自卫。”方永说。

“算互殴。这怎么能算自卫呢。”

“别人动手打你,你还手,怎么能算互殴?”

“别人动手打你你还手还不算互殴?刚才你说自卫,人家是要打劫他、强|奸他、还是杀他了?被打可以报警嘛。”

“如果被当场打死呢?”

“......”

“互殴双方都有错,为什么二力在局里蹲着,另一方不用?”

“因为警察局不是医院呀,兄弟,重罪犯人都有就医权利。”许警官乐着说,“我可听说拳击呀、格斗啊之类的运动员,有的一拳能断人三根肋骨,打死的也不罕见。明知道自己手重,还不控制,唉,怪谁呢?”

“控制建立在理智基础上!被打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应急!”

“别吼啊!先调了监控再说。”

医生给了病情诊断书,两人拿着赶往骆家志住的小区。方永每次瞄到那份病情诊断书,心里就没底。姓骆的忒不抗揍。

监控像着二力说话,晚上灯光昏暗,照理监控不会那么清楚,但他们打架的位置恰好在门口大灯照明区域,恰好处于监控录制最佳位置。

二力被四人围住,四人先拉开阵势先动手,使用啤酒瓶子当武器,二力只出了一拳,所有经过一点不漏地看进他们眼里。

上了车,方永按捺情绪给许警官递了根烟,给其点着,“你看这事能不能......”

“不能。我知道你想什么呢。不能。”

车开上路,许警官沉默盯着车后视镜,表情凝重......

“最轻的处罚用坐牢吗?”方永问。

“要是那边醒了,身体无大碍,拘留几天,罚几百块钱。不过,人能醒吗?脑袋里都出血了能无大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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