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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修真界集体魂穿娱乐圈(68)+番外

她的变化太快,秦远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也没有来得及对这位薛凛的生身母亲树立起所有的防备。

下一刻,皇后手臂中滑出的匕首就停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握着长刀的手微微发抖着,长刀浑身浴血,与他沾满鲜血的双手混在一起,刀尖上一滴一滴地掉落着鲜血。

秦远愣在了那里。

追兵已经环绕了上来,将他们二人团团包围,却没有任何人举刀砍下。

带头的追兵下了马,毕恭毕敬地在秦皇后身后跪下:“娘娘。”

秦远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脖颈处传来刀锋冰凉的触感,他却没有办法忽略内心的杂乱。

他面前的人……是薛凛的母亲。

不是这场宫变的受害者。

也不是刚刚失去先帝而整日愁眉苦脸的皇后。

这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脸上没有任何的惊惧和哀愁,眼中透露的是全部的野心和傲然。

先帝的遗体落入皇陵的那一刻,他那归来的魂灵会不会有一丝意外,这样养在深闺,从来一举一动都挑不出任何错处的皇后,会是最终血洗皇城的那个人呢?

薛凛穿着一身孝服骑在马上护送灵柩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刻想过,他的亲生母亲比所有人都棋高一着,在这么一个好的时机掌控了天下至高的地方?

薛准煞费苦心登上皇位,龙椅还没有捂热,他可曾想过他最大的敌人不是愿意放下一切的薛凛,而是这个谁都没看出真面目的女人?

他也没有想到。

他没想到他撑着杀到了宫门前,最终却折在了一时的心慈手软。

皇后举着匕首,眼中淡漠,面上却是笑着的。

她说:“把他带下去吧。”

匕首离开他的脖颈,取而代之的是好几把长刀。

周围的叛军一拥而上将他制住,秦远却一动不动地看着秦皇后,满脑子想的都是薛凛怎么办。

从秦皇后拿着匕首指着他的那一刻到现在,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场宫变和薛凛的关系。

薛凛不会骗他。

这人从来就没有骗过他,既然说过了不想争,自然不会再费尽心思和皇后合作,甚至还把他蒙在鼓里。

秦远浑浑噩噩地被带到一处宫殿的小侧房中,房外围着层层叠叠的叛军,将他看得严严实实。

他听着兵戈声愈演愈烈,最终却慢慢平息。

宫变结束了,周围的守军却还在。

秦皇后彻底掌控了皇城。

他甚至没在这小小的牢房中待上多久,兵戈声刚停不过半个时辰,守卫便将他带了出来,朝着主殿而去。

秦远想了半晌秦皇后为什么要活抓他也没有想明白。

他有什么用?威胁他父亲吗?他父亲作为一个纯臣,宫里都权利交叠了,父亲还有那个能力力挽狂澜不成?

为了威胁薛凛?

一个母亲不至于需要用一个外人来掣肘自己的儿子。

可都不是这些目的,他唯一的价值也就只有玉印和诏书了。

不可能的。

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死了,薛准不可能说出来害人害己,薛凛……

薛凛不会说的。

他带着满心的疑虑,一面想着秦皇后到底是为了什么,一面又想着薛凛回来之后该怎么办。

叛军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站在主殿的千层台阶之下,看着这被鲜血洗刷的长阶,默然无声。

秋风吹过,丝丝凉意吹进他的衣领中,他仍然一动不动。

良久。

主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一众宫娥太监自内而出,两侧列开,簇拥着站在最中间的女人。

秦皇后似乎已经收拾过了衣裳发髻,同之前秦远见到她的狼狈样子全然不同。

她红衣烈烈,在这充满血红的长阶之上,仿佛是站在云端的红莲。

她的身后,几个侍卫拖着一具尸体走了出来,迅速地从台阶上走了下去。

秦远遥遥看见那具尸体衣裳的颜色,神思恍惚了那么一瞬。

抬着尸体的侍卫路过秦远的时候,他方才看清了这个人的样子。

是薛准。

是这个费尽心思登上皇位,却在朝夕之间就被秦皇后夺权的新帝。

他根本没有想过薛准会死得这么快。

古往今来,叛军会杀尽宫人,也会杀了所有反对的官员皇亲。

却没有多少人有那个魄力直接在宫变当天杀戮天子。

这是怎样一种自信和决断,在宫变当天就杀了天子,根本不畏惧外人的口诛笔伐和重兵在手的诸侯。

直接就切断了挟天子令诸侯的路。

秦远瞬间明白了什么。

先帝先前从来没有立储的意思,身体康健,太医都说先帝寿数必然悠长。

那为什么先帝会突然病重撒手人寰呢?

这里面有多少秦皇后的手笔?

秦皇后一步步从台阶之上走下,缓缓走近他。

他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怎么?觉得本宫不该杀了他?”

秦远没有说话。

他对皇权交叠没有兴趣,也对薛准的生死没有任何感觉。

他只怕薛凛会承受不住。

秦皇后笑了笑:“皇位我是不怕的,只是……”

她说着,终于将她那从不正视秦远的目光移了过来。

“只是,本宫还缺一样东西,需要小远儿你给本宫了。”

闻言,秦远心中咯噔了一下。

果不其然,秦皇后下一句话便说:“玉印在哪里?”

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之前猜测的时候他怀有侥幸,那么皇后这轻巧的一句话就击破了他为薛凛准备的所有解释。

他缓了好一会,终于张口道:“是——”

秦皇后就等着他开口,立刻打断他道:“自然不是薛准说的,他可是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呢。”

最后一丝为薛凛开脱的可能也没有了。

他听见秦皇后说:“你只需要告诉本宫在哪里就可以了,至于你的性命,看在凛儿的面上,本宫可以不要。”

玉印在哪里?

是啊,秦皇后不会知道玉印在哪里的。

他只告诉了薛凛他藏起了玉印,并没有告诉薛凛玉印在哪里。

从宫变的那一刻起,他杀了一路,又被秦皇后的演戏骗了过去,从头至尾都是由薛凛这个念想撑着。

可是这一刻,这个念想仿佛成了笑话。

秦皇后用了那么多兵马包围薛凛的寝宫,为的就是从他手上拿到玉印。

他没有说话。

他可以为了薛凛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放弃一个手持玉印位登高官的机会。

也可以背弃皇帝的圣旨,告诉薛凛玉印在他手上,只为了不让薛凛看到他辅佐薛准伤心。

可他不能在这些叛军面前说出玉印的下落,做那个最终将江山最后的筹码交出来的罪人。

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秦皇后淡淡地笑了笑:“本宫算是有点理解凛儿为什么为了护你可以连皇位都不要了。”

她仅仅挥了一下手,身后,叛军突然压上一众平民百姓。

她一字一句地说:“本宫知道,你怕是严刑拷打都不会说的。但是……”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中充满了不屑。

“秦远,你是要这些人的性命,还是要玉印这样的死物?”

瑟瑟秋风将寒意送入他的心房。他站在台阶下,抬着头,看着这位站立在云端的女人。

他不卑不亢:“皇后娘娘,伦理纲常自有它的道理,您这样倒行逆施——”

“你没那个资格和我讲什么伦理纲常。”她一步步地走下来,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身周的兵士们举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刀锋将秋日的凉意加重了一分。

她说:“我再问你一遍,玉印在哪里?”

秦远沉默了。

皇后看他的眼神更是不屑,她冷笑了一声:“怎么?觉得自己很有骨气?”

她又走近了一步,完全站在了秦远的眼前。她凑上前,在秦远的耳边轻轻道:“那你就看看,你的骨气有多么不值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