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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之河(46)+番外

作者: 龙兰公子 阅读记录

周深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到了细不可闻的地步,他忽然间想起一个插曲,耍小聪明的转移话题:

“我、我今天收下一个徒弟。”

半晌,迟迟没等来对方的回话,周深觉察出气氛不对,立马搬回白氏家法,继续低头检讨:

“我真错了,下不为例。”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周深把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搜刮一通,最后竖起三指,立下保证书:

“以后肯定不再犯了。”

白景程居高临下的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即扯过他的一条胳膊,将人拉近一些。

他猫腰拍了拍周深裤子一侧粘着的灰尘:

“你故意的是不是,腿不疼了,晚上睡觉不哼唧了是不是?”

“我这不也没……”

周深无意间瞥见对方的脸色,心惊肉跳的,立马改了个口风:

“是!我错了!”

白景程实在是看不过去周深这点出息,也没再作深究,他一只手自下而上,很自然的扳住对方的下巴,语气低沉的一点点凑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道吗?”

“我……知道……了……”

这光天化日的,还是在产业园区里,周深懵懵懂懂不敢动作,看着对方一点一点欺近,碍于白景程的脾气,一时不知是该躲还是不该躲。

但真到了节骨眼上,还真轮不到周深去躲。

就在紧要关头,他们之间愈发甜腻的气氛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打断。

本应落下来的一个吻转变成举头望天,白景程皱着眉毛,捏着鼻子,伸出一指将他推开一点:

“这中药味儿……你泡药罐子了?”

“最近在拍养生节目,”

周深有些讪讪,一时竟然口不择言:“你这是狗鼻子……”

白景程视线一点一点低下来,周深又一步越进雷池,他忙不迭双手奉上纸巾,赶紧转移话题:

“我今天真收了一个徒弟!”

白景程对于周深收徒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他顺手接过纸巾,对着鼻子一拧,随即一个投篮丢进旁边的落地垃圾桶里。

周深看着白景程微红的鼻尖,又主动退开半步,按照原定的话题转移过去,语气带了点讨夸卖乖的意思:

“我也……没想过这么早能收徒……”

白景程挺无奈的卖给他一个自我显摆的人情。

“嗯,我看看,谁这么倒霉,”他没忍住的笑了一下,“就投到你门下了。”

“怎么能是倒霉呢……”

周深挺不情愿的咕哝一声,转而从窗台把摄像机顺到手里。

“嗯,不是倒霉,”

白景程轻笑一声,摇摇头,还是觉得挺啼笑皆非:“那是什么?三生有幸,命中注定?”

“唉,”

周深怕他多心,挺无奈的抱着摄像机走近两步:

“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哪样了?”

白景程快步上前,直接从他手里截下摄像机,拿一侧的胳膊夹住周深的脑袋,押送人犯一样带着他朝前走,煞有介事的低着头对着周深发问:

“你说说,我想哪样了,不说明白了,咱俩今天没完!”

两人打打闹闹,斜斜歪歪的一路折腾到园区孵化楼正门前。

期间,周深被对方一再打压,看上去简直像个四六不着的毛头小子,白景程身形比他高,举止轻浮,行为不端,夹着周深的脑袋死活不饶人,也挺不成体统。

正门台阶前,魏明孤零零的立在一级台阶上,左手提着一个摄影脚架,右臂扛着一个灯架,脖子前挂着的一个设备包都快把他湮没了。

师父门前,不敢不跪。

魏明犹豫再三,鼓起勇气,可怜巴巴,弱弱的打了声招呼:

“师父……”

这一声‘师父’瞬间起到棒打鸳鸯的超强效果,周深脚底抹油倒退出两步,缩骨功一般从对方的钳制下成功挣脱。

他尬笑着咳嗽了两声,随即王婆卖瓜一样朝白景程递了一个眼神,略带点显摆的开口:

“这我徒弟。”

白景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魏明缩头缩脑的从台阶上下来,纤细的黑发显出几分乖顺,唯唯诺诺的朝他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有其师必有其徒,别的瞧不出来,怂样倒是和周深如出一辙。

周深转而要去拿设备,被白景程按着脑袋一把扣下:

“你是不是这就下班了?”

周深不敢造次,在对方的控制下无言点头。

自己而今为人师表,得时刻注意形象,他挺不好意思的回过脑袋偷瞄了一眼魏明,后者直接把脖子拧成九十度直角,作看风景状。

白景程挺满意,松开他:

“一起打车,我跟你吃个饭再回公司。”

周深不情不愿的小声抗议,很委婉的表示拒绝:

“我得先回公司,还有一大堆设备呢……”

“嗯?”

白景程很耐心的朝他眼神确认了一遍,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片刻之后,周深抛弃原则,丢盔弃甲,举手投降:

“知道了,放背箱。”

白景程目送周深回身走出两步,又看他突然忸忸怩怩的朝着自己折返回来。

难得一见他对着自己依依不舍,白景程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也挺勉为其难的。

白景程这边胳膊都张开了,却见周深视若无睹,直接无视掉他准备好的拥抱,目标明确,转而一把夺过白景程手里的摄像机。

……

周深像打发小兵一样把他推开两步:

“这边不好打车,你先去截一辆。”

“……”

距离上次白景程甘当车夫已经过去四月有余,而今历史重演,他又甘为士卒,灰头土脸的站在产业园区外的公路上截车。

他略显狼狈的站在公路沿上,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衫上还带了点土渍,千难万苦,好不容易才拦住一辆破破烂烂的空计程车。

白景程挺不耐烦的坐在车后座上等了有一会儿,左顾右盼的没等来周深,倒是先等来他带队的小徒弟。

魏明急匆匆的小碎步从园区正门走出来,拎着大包小裹。

到了车边,他直接将大包小包的设备塞进背箱里,对排放好,还不忘给后续的灯架脚架留出位置。

白景程原想着问他周深什么时候能出来,但还不等他问出口,魏明手脚麻利的,拽开另一侧后车座的门,直接闪身和自己坐成了并排!

白景程率先觉出了一丝尴尬。

他原想坐在后座,便于他对着周深动手动脚的做出些小动作,好在路上扳回一局。

他也没承想周深带队的这个小徒弟这么没眼力价,还敢鸠占鹊巢,主动请缨的坐到自己旁边了。

魏明也觉出一丝尴尬。

但他挺无辜,魏明原想着自己师父忙活了快一天,秉承着孔融让梨的伟大情操,好心好意的想把前面最宽敞的座位留给周深。

但似乎……旁边这位脸色不大对劲。

白景程按耐住怒气不发作,抬手去扳计程车车门把手,偏巧这辆破破烂烂的计程车车门内部的某个零件刚好卡住,他一连扳了三下,车门纹丝未动。

白景程大为恼火,暗自吃瘪,又总不能真把人家楚楚可怜的小徒弟抬脚卷到副驾驶位上。

魏明本来胆子就小,紧张的缩成一团,战战惶惶的坐在车后座上,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去到前座时,周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周深两肩上架着脚架灯架,紧赶慢赶从产业园区正门出来。

他缺心少肺,一开始全然没注意到车里两人的异常状态。

周深绕过车后,噼里啪啦的将铁架子打横放进车背箱,调换了好几个角度,一只失修的灯架还是支出来一大截。

他抬手将背箱后盖半扣上,绕到车前,视线从车窗里望进去,不由得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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