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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恶犬也没有牵绳(10)+番外

作者: 律意 阅读记录

这竟然是醒梦花……这里怎么会有醒梦花?!

不舒服的感觉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了。星北流捂住喉咙猛地咳嗽了起来,半片叶子被他吐了出来落在地上。他剧烈地咳嗽着,神色越来越痛苦,最后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充盈在他脑海中,一切仿佛在向后退,回到许久之前,那些被他封藏在心底的记忆中。

眼前时而昏聩时而清明,耳边时而嘈杂时而静谧无声,无数的人从他身边走过,纷乱的人影让他恐慌,却又躲不开、逃不掉,只能被围困在记忆中的某个地方,无助地倒在地上。

星北流挣扎着想起身,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要到哪里去,或者是到底在逃避什么。

那些香气,那些致命的香气,将他带回到所有昏暗无光的过去中,将他拖入深渊,深渊中犹然有恶魔的笑音。

“母亲……”

他一边朝着门口爬去,一边含糊不清地喊出这个词。

“勾月……勾月……母亲……”

你在哪里啊。

他茫然地想着,可是不清醒的脑子什么都想不明白,神智混乱不清,只是在谁都不知道的深渊痛苦挣扎。

但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之前发作的病痛并没有远去,此时的药物也如同在催化他的痛苦,让他更加无法从噩梦中摆脱。

星北流蜷缩在地上,手指死死抠着门槛,那里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了他的去路。

他抬起头,喘息着,仰望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可遥远的天际一如寻常什么都没有变化,什么都没有出现。

落霞的余晖沉入他的眼眸,在一切平静之前,一切结束之前,一切陷入黑暗之前……

他终于看到了,月白色的狼披着金色的光芒,从遥遥的地方跃到他面前,仿佛要在他入睡之前,轻轻舔舐他的脸颊。

“勾月……”

·

以往这个时候,厨房准备好了晚饭,星北流应该从书房里出来了。

然而过了许久还没有看到星北流出来,寒千心里有些奇怪,于是去书房看了看。

冬日天黑得早,外面几乎完全昏暗了下来,星北流的书房竟然没有亮灯。寒千捧着油灯走到书房门口,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倒在门口。

“大人!”

她惊得将油灯落在地上,惊呼一声后,连忙扑了上去。

借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她连忙摸了摸星北流的手腕,发现人没事,似乎只是昏倒了过去。

寒千还是吓得不轻,小声喊着星北流:“大人!大人!”

星北流慢慢地睁开眼,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昏暗,时而有光芒跳动。

他抬起手,摸到自己的眼下一片泪痕,还没有干透。

明明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心底却凉透。

“我没事。”

他茫然地睁着眼,安抚了寒千。

寒千的声音里带了些哽咽:“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星北流保持着仰躺的姿势,看着看不到的房梁,许久没有说话。

寒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星北流没有说话她也不敢问,于是道:“大人,我扶您起来吧,地上太凉了……”

星北流没有动,似乎愣了许久,许久之后,才抬起手盖住自己的双眼。

“寒千,”他轻声道,“我忽然想起来了,她……早就死了啊。”

☆、醒梦(二)

星北流再次病倒了,这次病来得汹涌,晚离郡最好的大夫都来了,开了许多药,星北流还是病得下不了床。

可他无法停下来,神智稍微清醒的时候,便让人把文书送到床边来处理。

醒梦花的那半片叶子他收了起来,依然放在星北茕送给他的荷包中,压在他的柜子下。

这件事无法不在意,星北流记得醒梦花,虽然名为花,实则生长只有叶,叶片上散发出花的香气,只有东荒大川的土壤可以将其孕育,这东西又被生活在东荒大川的璃狼一族视为邪物。

因为醒梦花对于璃狼来说,是功效剧烈的催|情药,对人类没有这种作用,但会使人陷入混乱的状态中,神志不清,似梦非梦,最后在入睡之时,陷入美好的梦境。

终归来说,都是让人深陷在虚无的美好中,说不定不知什么时候就在幻梦中死去,因为这种药物会上瘾,不管是狼还是人。

不过醒梦花的用途不止这些,否则星北流也不会记得如此清楚。

他有些冲动了,不然也不会直接把醒梦花往自己嘴里送,要不是寒千早些发现,说不定会被冻死在地上。

自从二十年前璃狼一族覆灭后,东荒大川也也随着这个族群一同,在天灾中毁灭,被天堑与人类的领地隔开,再也没有人可以到那边去。

所以能够再次见到醒梦花,星北流既不敢相信,也是十分惊诧的。

星北茕大费苦心将这个交给他,是在预警?还是想传达什么?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星北府上出现了这种东西,而有人想用这东西来做什么。星北流猜测星北茕应该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所以才会把半片叶子交给他。

现在的问题就是,星北茕到底在哪里得到的这半片叶子。

想是想不出来的,星北流起身,咳嗽了几声:“寒千。”

不一会儿,寒千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见星北流咳嗽得厉害,走上前放下药碗后替他拍了拍背后。

“大人,先把药喝了吧。”

寒千微微蹙眉,神色有些担忧。

“我没事……你等会儿去把陈曲叫来。”星北流抑制着咳嗽,有些艰难地说道。

陈曲是这府里属卫的头领,也是一直跟着星北流的人,有些事情交给信任的人去办比较好。

“是。”寒千点头应下了,不过似乎还有话说。

星北流靠在床头,捂着嘴低声咳嗽着:“还有什么事吗?”

“大人,晚离郡东村有一户吴姓农民似乎想见您,这几天每日都来,我只说大人您病重下不了床,有什么事代替他通报便是,但他也不肯……说定要对您当面说。”

星北流思索了一下:“很要急的事情吗?”

“看他神色,似乎遇到了什么大问题,但又不肯说……”

“事情紧要,却要当面对我说,想必是有什么隐情。他下次来,你带他直接进来见我吧。”

寒千点头:“是。”

“没事就去找陈曲吧,让我睡一会儿。”星北流似乎有些困乏了,歪过头半闭上眼。

寒千看着放在床边小桌上的药碗,踟蹰片刻,还是坚定地开口了:“大人,管家说要我监督您把药喝了,这不喝药,病怎么能好。”

星北流神色依然很稳,不见一丝慌乱答道:“一会儿凉了我就喝,谁说我没有喝药的。”

寒千撇了撇嘴:“大人,窗外那盆花都快被药灌死了。”

星北流一直都不爱喝药,大概是嫌弃药苦,寒千就不明白了,吃了那么多苦的人,还会在意药这一点苦楚吗?

“我……”星北流被说得有些无言以对,只得继续保证,“这次我一定会喝的,不信你一会儿回来看。”

寒千将信将疑,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属卫头领陈曲来了,星北流交代了他一些事情,寒千在外面候着。

等陈曲出来了,寒千拦住他:“属卫大人,大人桌上的药动了吗?”

陈曲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凭着记忆回答道:“似乎还有半碗。”

看来大人是真的喝了,寒千总算放心了,点点头离开了。

屋里,星北流推开被子下了床,将剩下的半碗药倒在墙角,然后将空碗放了回去。

·

下午,那位吴姓的农民没有来,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来,寒千猜测是自己想错了,或许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缺一些过冬的食物,想要来求见郡公。

于是她没有在意这件事了,星北流这两天似乎也好了起来,至少可以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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