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拢天下,殇曲悠悠(64)
司马萧满目郑重,反倒教司马梓片刻慌神,她转而,将注意放回小姐妹身上,仔细打量她道:“岚儿,可是灵儿那边出事了?”
月岚摇头,“小姐放心,不是她。是京中人出了事!”
京中?滑一眼司马萧面藏隐忧,念一遭来时路上并未见学士府如何异样,司马梓怔愣瞬间,清明入眼,“是伊砚吗?他缘何、?”
月岚亟不可待点头,咬牙切齿:“京兆尹姓赵的领兵带走了他,说是什么贪污受贿!分明胡诌八扯!那个呆子又木又傻,哪里藏那般狡猾心思!”
司马梓听完,暗自松气,按住月岚肩膀,“你且安心,无稽之谈何足畏惧?待圣驾回銮,定会水落石出予他清白。”
听自家小姐这样说,月岚欣慰,定定点头。
“此事却不简单。”司马萧绕至案前,沉眉,道:“陛下急出京师,南边未定,如今天子脚下新科朝臣又出这档子事……”他叹一句,跟道:“只怕是有备而来,又来者不善。”
司马梓同样想到赵秋生背后的人,一瞬不忿,再是不解,“他们为何对伊砚……”联想到此前伊墨遇袭,司马梓摇头叹息,“史家如此针对她姐弟,怕是……”
“小姐的意思是?”月岚茫然望着司马梓。
“我沈家与伊家旧故之情被他等知晓了。”她指出“情”,单非故友之谊,言下之意,包含伊墨与她少年生情一事。
这话月岚听懂了,她瞪大眼,目光在眼前舅甥二人身上轮转,“怎、怎么会?大人不是为小姐和伊家姐弟变易出身了么?”
司马萧摇头,“史家几代繁盛,不容小觑。如此倒说得通了。”
“眼下要紧,是设法保伊砚无虞。”司马梓转而问:“舅父可知,伊砚被带往何处关押?”
六部侍郎与京兆尹同为四品官职,伊砚官职傍身,赵秋生拿他无法,依律必定是转交刑部的。司马梓心头转过这些,恰好听司马萧道出肯定来,“满朝文武盯着,赵秋生不敢妄为,必然是移交刑部了。”
“那他会不会受刑?”听到此时,月岚耐不住接话。
司马梓抬眸,满面焦急,“舅父可有法子保他安稳?”
司马萧默了默,摇头,“时机未到。”
月岚正要辩驳,司马梓拦住她,仰头,凝视司马萧神色,急于看出个究竟,“舅父说的时机是……?”
“父亲!”院里由远及近递来呼唤,灵动女声翩跹入耳。
“榽儿回来了!”司马萧大喜,快步到门前去,口中呢喃:“惦着曹操曹操即到!”
作者有话要说:QAQ 墨迹了七八个小时肝出来的这篇,虽然没什么大进展……但是、还是想求鼓励啊~
我给太后她老人家想好了西皮,保准你们喜欢~
正文还差一截儿完工,已经在琢磨写谁的番外了,墨念的还是正常叙述吧,另外,想写第一人称的番外,介绍各位配角西皮的心路历程
☆、倾慕
“父亲!”司马榽连声呼唤,提着裙裾蹦跳入内。
她迈入门内打眼一扫,疾步到书案跟前,向二人福了福身子,笑盈盈问候道:“父亲、姐姐,榽儿回来了!”
眼底撞进俏丽少女的瞬间,血脉联通的亲切感油然生起,司马梓莞尔,上前执过她的手,“快起来。”
“不像话。”司马萧对于女儿冒失言行横眉斥了句,无奈摇头。
月岚伶俐,见便装少女入内,稍加打量便猜到她身份,退后些规避见礼。
三小姐先是扭头对父亲吐了吐舌,回眸见眼前福身的姑娘面生,再但细瞧,见她随侍司马梓身边,司马榽转念知晓她身份,扶起她来,之后亲昵依到司马梓身边,挽起她手,拿一双晶亮眼眸紧紧注视着,凑近些,与她私语道:“姐姐模样好生漂亮,简直与父亲画中的姑姑一模一样。”
司马梓垂眸轻笑,“妹妹过誉,我倒觉得你像母亲多些。”
她姐妹两个甫一相认亲密无间,司马萧捻须点头,直觉欣慰。
只是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司马萧轻咳一声打断二人,“榽儿,渝州事可了了?”
司马榽回神,点头,“父亲放心,渝州事已了了。”
司马梓本想跟一句问询伊墨去处,欲言又止。
司马萧瞥见她神色,心叹过,作罢,向空荡院中瞥一眼去,沉眉追问司马榽,道:“怎未见桐儿。他去了何处?”
司马榽撇嘴,想起此前兄长说的,是父亲命他去渝州带她回京,想想为此与婉姐姐分别,心里还是老大不乐意,漫不经心答道:“回京时,我二人分道而行,也不知晓他现下何处了。”
瞟一眼眼前神色讶异的两位,司马榽敛下眼睑,嗫嗫嚅嚅:“是我与哥哥约定比试,分道而行看哪方先回京。”
司马萧拂袖,气道:“胡闹!这定然又是你的主意吧?!”
司马梓进一步,挡在司马榽之前,赔笑道:“舅父莫气,妹妹不过是孩子心性罢了。”
“罢了。”司马萧本也狠不下心,摆摆手作罢,回归正题道,“榽儿,你二姑母交与你的玉佩,现下可在?”
父亲声容严肃,司马榽不敢轻视,敛目,正色答曰:“女儿贴身带着。”
“那便好。”司马萧心下有数,“眼下有一事,要你请出它。”
司马榽微诧,定神,点头,“全凭父亲安排。”
司马家世代书香,司马榽这姑娘性子跳脱,但根子周正,总也不是轻浮之人。司马萧满意点头,记起另一桩事,“还有,日后见了你姐姐,行君臣礼才是。”司马萧说着向司马梓抱拳道。
司马榽垂眸做个鬼脸,向司马梓恭敬道了声“参见娘娘”。
“快起来。”司马梓扶她起身,心内波澜未定——
方才舅父所言,言及司马榽身上一块玉佩,竟郑重用了“请”字……她转念想起,照方才舅父说得,那玉佩本是她姐妹姑母蓉贵妃之物,莫不是,那是御赐之物?
想必不同寻常,司马梓联想起方才他舅甥二人的谈话,想到司马萧说起的“曹操”、“时机”,抒怀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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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之后,学士府马车出现在刑部衙门外。车停,少女榽缓步下车,由嫣红襦裙称得她愈发地娇艳明丽。
少女疾步匆匆,领一行侍从直奔府衙门口。
司马榽自报“司马家排行之三”,要官差进去报信。
眼前少女气质非凡,当值的官差个个是人精,恭谨应了请人稍候,不敢怠慢加紧进去报信。
司马榽没多时就被请进了偏厅上座。
刑部尚书命人奉茶,端正坐于上首位。司马榽打量过他,心道:刑部尚书陈直陈大人当真是人如其名,刻板严谨。
她面上不为所动,秉承礼节,问候过老大人,随后道出来意:“敢问陈大人,礼部侍郎伊大人可在陈大人手中?”
刑部尚书陈老大人性子古板,一辈子主管刑狱,周身也未沾染多少肃杀之气,或许这就是民间所说油盐不进的朽木?这般编排老人家,司马榽面上一臊,心中连连告罪。
“朽”大人啜口茶,言辞生硬刻板,“不错,伊砚涉身贪.污大案,现下在我刑部关押……”陈真上下扫她一眼,“不知司马小姐来此何为?”
司马榽回个神,起身屈膝见个礼,“陈大人有所不知,伊砚本为家父门生。家父听闻他出事心急成疾。今日,我代他老人家前来,是为恳请陈大人通融,请陈大人随我去见一见伊砚,探知此案背后隐情!”
陈老大人不为所动,嗤笑,“我本将学士大人视之忘年故交,原是这般……是老夫眼拙!”
亲见眼前这老古板出言诋毁父亲、对父亲不敬,司马榽忍无可忍,快步上前,满面不善地挡在他跟前。
“你、”陈直一脸戒备,花白胡子颤抖,“你、你要做什么!本官之声名,断不会毁在你这无理丫头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