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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拢天下,殇曲悠悠(62)

作者: 柒嘻 阅读记录

司马梓入宫之后兢兢业业,尤其对太后,常日请安或病中侍奉,尽心尽力,唯恐怠慢她老人家……

只是到如今,努力尽然荒废了——

太后逼问她相助萧婧依出宫的原由,事关伊墨与她,事情背后隐着她二人的身世,她答不得,只能眼睁睁看老人家失望,眼睁睁看之前的努力泡汤……

墨……

窗外北风呜咽,心思转回时,想来夜深人静,缠绕心底的情绪漫涌而出,对自己的委屈不甘失落,以及,品不出酸甜的对那个人的思念。

隔墙有耳,宫内的处境,她从不放心,便是一句轻唤,沈念也掩埋于心了。

一瞬,像是平息了心内涌动,

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要说:按道理讲,这一章应该讲渝州的事,但是这篇文将近一年了,坑实在太深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还是捡重要的描述吧~

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虽然我都半年没收到这篇的评论了,但我还能假装不伤心……

下一章墨念合体了O(∩_∩)O~~开森,她俩终于可以并肩战斗了……

皇帝不讨喜,先让他边歇着去。

☆、预谋

又几日,渡过淮水。萧姑娘精神头好些,一行人渐渐加快赶路进程,夹道的青松翠柏笼着曦光暖阳,浅薄荒凉意。

途中天色正好,量那京师鼓吹的阴风再是劲猛,也影响不到此。

京中这阴风来去,还要从皇后罚跪的次日说起——

那日后夜,仁明殿上下宫人苦心求得太后恩典,紧忙赶至奉先殿去接回自家主子,只是,先行进门的宫女惊觉,皇后娘娘体力不支,晕倒在殿中香案之前。

接回主子,急召太医,向太后宫里报信……皇后宫里内外乱了起来。

因着皇帝“急病”早朝暂歇。太后宣重臣问政每日不误。翌日,司马萧等照例去清宁殿上禀政事,议政结束告退之时,独自被太后留下。

太后有意遏止皇后病倒的消息,屏退旁人,单将消息告知于这位国丈。

司马萧心急,匆忙告退绕道仁明殿。

司马萧到时,宫婢忙进忙出,太医在外间窃窃私语,他隔着珠帘向内遥遥望着,隐约得见静卧的单薄女子。

司马萧深吸一口气,跻身三几太医之中,“几位,皇后病情如何了?”

几位医痴大人讨论得正当激烈,被人搅扰才发觉司马萧的存在,匆忙向他见礼。

司马萧没甚心情,扶起太医院首,忙道:“赵大人,皇后何时醒来?”

“大学士且宽心,皇后娘娘病因乃是寒邪入侵,再者,娘娘体质弱,又劳累过度……我等已然为娘娘施针,相信不出今夜娘娘便可醒来。”

闻言,司马萧神色松动,躬身道谢。

赵太医慌忙将人扶起,又道:“国丈大人有所不知,我等方才是在探讨改善娘娘体弱的方子。”

“有劳诸位了。”司马萧再拜。

“大人快请起。”赵太医扶起司马萧,回身与太医院同属继续商议用药。

司马萧不再叨扰,招来司马梓的贴身侍女询问情形,另好生嘱咐了番,不舍离去。

皇后病着这事,总归没瞒住。恨不得只手遮天的史家父子收到风声。

史弘专程上门找儿子商量,父子俩紧闭书房门议话到傍晚。

晚膳一拖再拖,凌楚在花厅左等右等不见那对父子,亲自起身去书房外请。

她忧心史岩身体,便也顾不得礼仪孝道,差人进去递话。

且自发愁的驸马爷闻讯展眉欢颜,恭敬向父亲揖了一揖,“天色近晚,父亲今日不妨住下,眼下渝州那方未见回响,却也是好事,退步来讲,江湛愚笨但不糊涂,他拿捏得准轻重,丢官事小,殒命为大。”

不待他说完,史弘冷哼,压低声音道:“你当皇帝小儿好糊弄么?渝州一事,涉及军官商民,牵扯甚广,皇帝单留下江湛未处置,十有八九便是要重惩!”

史岩闻讯吃了一惊。史弘观他神情,叹道:“渝州这火是扑不灭了,当务之急,是要将它遏止住。”史弘言于此,掌心垂直落下,比量个截断的动作。

史岩大惊,眼扫过窗外,进一步道:“父亲,可是陛下尚在渝州!”

史弘摇头,手掌落上史岩肩膀,神色淡漠,“未尝不是天意如此。”史岩半晌回不过神,史弘顺手拍拍他肩膀,亲切道:“好生养着,忙碌时候且在后头呢!”

史弘开门踏出,向福身见礼的公主回了个礼,谢绝她挽留之意,大步离去。

“驸马。”

史岩半刻未回应,凌楚踏进屋子,近前,她略一蹙眉,鼻息间若有若无夹杂烧纸味。

皇家人可以说在名贵香料中泡大,凌楚又向来心思敏锐,向里款款几步便可确定。

不但是烧纸味,而且纸张原料是竹木……凌楚抬眸时,将疑虑压在心底,端笑对眼前的男子,她最近的枕边人,装作无意问道:“驸马与公爹流连书房,可是朝中有要事?饭菜都凉了。”

“琐事而已,无碍的。”史岩回神,轻握她手,笑对她。

“如此便好。”凌楚垂眸,眼前失望一闪而过,“那去用膳吧。”

夫妻俩言笑晏晏般相携而去,各自心事满怀。

·

次日,史岩一大早不见踪影,与他一同消失的是府上的驸马随从。

凌楚问过管家与驸马贴身侍女,前者答得游刃有余,后者惊慌而茫然。

凌楚心里有数,呵退下人闭门不出,在寝室仔细搜索了番。

未果。

凌楚跌坐在软榻边,心血渐凉。

史岩待她恭敬而爱惜,凌楚想不出朝堂内外有何事是史岩与她说不得的……

她身为皇家公主,便是将政事说与她也未尝不可,再者,往日这般情形也不鲜见……

若真是什么必当瞒着她的,凌楚想见的,仅两种情形,一则史岩自身之事,譬如前阵子他受伤之事,史岩本意瞒着她的,她得知此事还是进宫探望母后无意听宫人说得。再则,是与她身份有关,与皇家有关。

眉心一跳,心里一沉,凌楚先想到她的同胞兄长,当今皇帝。

近日,密切登门拜访的,除史岩父亲,还有三几朝臣,凌楚不识武人出身的成安侯,京兆尹赵秋生她却见过。他几人与府上来往密切,凌楚起初当他们情谊非同,未觉不妥,只是如今,她不得不多想——

史岩与他们长篇大论,比之,在自己面前闭口不提。

凌楚直觉得史岩避她之事与后一种猜想有关……

莫非……?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凌楚惊起。

·

史岩进入密室,方一落座,下首人向他见礼,齐道:“恭贺驸马爷大喜!”

“诸位玩笑了,渝州倾覆,火烧眉毛,我有何喜事?”史岩冷笑,抬手示意他们入座。

几方落座,一时静默,席间有人扼腕叹息。

赵秋生发声,面朝上首抱拳敬道:“爷您有所不知,近日,下臣有大发现。”

史岩淡漠哼道:“陛下回銮了?还是那江老头进城了?”

“爷您说笑。”赵秋生赔笑道:“昨日戌时左右,臣之下属巡视东市,见到一人行迹鬼祟……爷您绝猜不出那人是谁。”

史岩端起茶盏闲适品茗,赵秋生顿觉尴尬,自行揭秘道:“我的人亲眼瞧见礼部侍郎伊大人夜间鬼祟进出东市的典当铺,今日我亲自盘查过那铺子,听那店主亲口承认,伊砚到他那处是为兑换银子。”赵秋生伸展一只手掌,加重声调耐不住兴奋道:“足足五千两!”

史岩霍然而起,瞪圆眼睛瞧阴仄仄笑着的男子,又惊又喜,又难以置信,“赵卿,方才你说谁?”

史岩与他党羽,向来尊卑有别,他被尊为“驸马爷”或“爷”,回下头人的称呼往往是姓氏后加个卿字。

俨然以天家人自居。

眼下听这位爷问询,赵秋生恭敬应了这话,将情形详细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