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哥胡韫却道:“男人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这个玉珂虽然名声不好,可是他不但是清远侯世子,而且十六岁就凭战功做到了西北将军,将来前途无量!他只要知错能改,还是个联姻的好对象呢!”
胡莹明白了大哥的意思,心里也对玉珂这个儿时玩伴有了点想法,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就在这里遇到了玉珂,还见到了玉珂宠爱的那个丫头。
她含笑道:“阿珂哥哥,这个丫头果真是个美人呢!”
孟苹知道自己身份尴尬,本来想不言不语装隐形人呢,可是这个胡小姐已经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只好屈膝给胡莹行了个礼:“奴婢见过胡小姐。”
胡莹娇俏一笑,一双白嫩细致的小手自白狐鹤氅中伸了出来,她褪下了左手上戴的一枚红宝石戒指,递了出去:“好标致的丫头,这个赏你了!”
玉珂脸色微变,方才那丝微笑瞬间不见影踪。
孟苹感到了深深的屈辱。
她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抑着自己的难堪,向前走了两步,接住了胡莹用两根青葱玉指捏着的红宝石戒指,屈膝又行了个礼:“奴婢谢胡小姐赏赐!”
孟苹垂着眼帘,一直没有再看胡莹。
胡莹轻笑一声:“你可是阿珂哥哥的房里丫头呢!”
玉珂转身就走。
孟苹随着他去了。
玉箫定好的院子是福字号甲院,孟苹随着玉珂进了院子,又随着他进了上房。
玉珂在堂屋的罗汉床上坐了下来。
提前进来的如翠和白菜给玉珂端上了新沏的毛尖。
玉珂端着茶杯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沉思之色,不知道想些什么。
如翠又给孟苹端过来一杯热茶:“孟姑娘,喝点茶吧!”
孟苹心里本来就闷闷的,闻言,仿佛被重物狠狠撞过胸膛一般,心里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在西北将军府,府里除了玉珂就是她,玉珂只管外务,把府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她,她就有些洋洋得意了,虽然不至于以玉珂的妻子自居,可也差不多了。
如今到了外面,她才知道,原来在外人眼里,她只是玉珂的一个通房丫头,是低贱的“孟姑娘”!
孟苹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道:“我有些累,进去歇一歇,你们不要进来!”
玉珂还在想心事,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
孟苹直接进了卧室,在床上坐了下来,心里一片茫然。
她一直呆在西北将军府那四角天空里,被玉珂豢养宠物一样养着,养得没有了斗志,没有了坚持,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受着当家作主,现在才知道,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想到美丽活泼的胡莹,孟苹心里更乱了。
她慢慢躺在了床上,试图理顺自己的思路。
白菜和如翠走了进来,看到孟苹连黑狐斗篷都没有脱,很是诧异,如翠笑道:“孟姑娘我帮你脱了斗篷吧!”
白菜笑道:“房间里提前烧了炭炉,斗篷不脱的话姑娘不热么?”
孟苹顺从地站了起来,让如翠和白菜帮她把斗篷脱了下来。她心里想,白菜和如翠刚开始是叫她“苹果”的,什么时候开始叫“孟姑娘”的呢?看来,她真是活得稀里糊涂啊!
她看了如翠和白菜一眼,决定问打小一直在京城的如翠:“如翠,你听说过胡莹胡小姐吗?”
“胡小姐?是不是住福字号丙院的胡太傅家的二小姐?”如翠想了想,问了一句。
孟苹点了点头。
如翠笑了:“金京谁不知道胡二小姐啊!你可知道她姐姐是谁?”
孟苹摇了摇头。
如翠直点头道:“这位胡小姐啊,她姐姐可就是天昊帝的宠妃胡贵妃,二皇子的生母,她爹就是当朝的胡太傅,他哥就是润阳知府胡韫!她的身份可是够高贵的吧?”
孟苹点了点头,把这位胡二小姐赐的红宝石戒指举到了眼前,眯着眼细细打量着。
白菜瞧了一眼:“咦?哪里来的?”孟苹首饰虽多,不过一向都是白菜管,她看着这个戒指感觉特别眼生。
孟苹低头摆弄着这个戒指,平静地说:“胡二小姐赐的。”
白菜如翠齐齐“嗤”了一声:“孟姑娘的簪环首饰件件都比这个贵重!”这个宝石戒指,若是赐给了普通丫鬟,那是太贵重了;可是孟苹身份又自不同,将军府里谁不知道将军明明是把孟苹当妻子待呢!胡二小姐这样做,要么是向孟苹示威,要么就是讨好将军。
孟苹没说话。
她还整理自己的思路。
过了一会儿,孟苹问道:“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