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重山晒笑道:“痕迹好说,派一队步兵坠在后头稍事清理伪装即可。”
所谓一人计短,集思广益。
在筑北王的判定下,即使许管事在临死前确实使了诱敌之计,也是无功而返了。
议定对策,等谋士和其他将士散去后,王爷单独留下卫玄和言重山。
“莫伊族亲兵带了信儿来,堂姐两日前去蒙州了。”
言重山忍不住轻笑,“姑奶奶还真是沉不住气,竟如此不信任咱们这些男人么?”
王爷摇了摇头,“不,虽那亲兵并未说明阿姐去做什么,但她必然不会因为一个将死之人的胡言乱语慌成这样。以我对她的了解,此去恐怕除了召集莫伊族勇士,必然还要把文符和固林族公主的婚事定局,还有……”
王爷眼中露出一丝崇拜,“阿姐肯定会游说蒙州各个部族,趁机攻打琉国边境。”
言重山眼睛一亮,“哦?!妙计!”
王爷微微一笑,“小看我莫伊族大公主的人,早晚会咽下后悔的苦酒。”
此事无需多谈,姑奶奶此举三人皆是钦佩非常。
王爷又想起一件事,转头笑着对卫玄说:“亲兵来报,阿姐去了蒙州后,现今王府掌事的就是你中意的那位章姑娘。军中虽不许兵将们在战时和家人通信,但我特许你给章姑娘写封家书。”
卫玄一怔,随即在那历来严肃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红,“是!谢王爷恩典。”
言重山哈哈大笑。
筑北王也跟着笑了一会儿,旋即笑意散去,“文筳这孩子……唉!孽障啊!”
靳文筳以为自己一招栽赃嫁祸做得滴水不漏,却不知他还是太过年少,目的如此明显又怎能瞒得过诸如王爷以及卫玄言重山之流?
王爷抚着膝头对卫玄说道:“我打算等此次战乱平息后认了那章家丫头当干闺女,虽无郡主封号,但一切吃穿用度与文笙和文筝等同。等她孝期一满,我便要给她置下大笔嫁妆,也可以风风光光的嫁给你了。”
卫玄感激得无言以对,起身执武将之礼单膝跪地,“属下代静言在此先行谢过!”
言重山笑得连眼睛都没了,“恭喜左将军!”
以后你就是我妹夫啦!
王爷亲自将卫玄扶起,“我靳氏子孙对不起他们章家人,便是再丰厚的赏赐也不能抹平那姑娘的丧亲之痛。我已修书一封告知王妃,从此便将章姑娘当做自家女儿看待,也嘱咐王妃不可再懒惰散漫,让她帮着章姑娘一起撑起王府。阿姐也让亲兵带话,日后军报一律交由章姑娘之手,我亦派了两名心腹回府帮衬。”
言重山哼笑一声,“那可得看住了大郡主,我现在就怕她头脑一热冲上来。”
说完眼珠一转,起身至厅外吩咐所有人退至庭院,没有王爷许可不得入内。而后折返回来关严门窗,压低声音说:“二皇子病逝。”
卫玄和王爷均是神色一震。真的死了!
言重山难得沉下脸来,满面严肃,“如今情况骤变。三皇子身负弑君之罪已被谭陆一党联手上书发配南域,虽还有个被废黜拘禁于皇宫中的大皇子,却因是皇后所出,谭氏陆氏之人必然不肯让他再有机会。肇亲王王妃是陆家的女儿,是以,谭陆一党如今已转而对肇亲王二世子鼎力相撑,先前皇帝抬举起来的新党原本是打算牵制谭陆,但新党之中有位陈侍郎,是李崇烈的外祖父。”
王爷一直敲击着圈椅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那从前支持三皇子的大臣呢?”
言重山淡淡一笑,“已有苗头改投新党麾下。但此事目前还未明朗,大家不过是心里有数罢了。如今都等着看皇上下一步的举措,墙头草不少啊~”
卫玄沉声道:“谭陆一直力图上书撤藩,属下认为,王府再难像从前一般明哲保身。与其被动为人掣肘,不如……”
王爷抬手打断了卫玄的话,“让我想一想,此事改日再议。”
自姑奶奶去往蒙州已经六日了。
如今府中之事尽数交由静言打理。素雪庭太小,而且在女眷所居的西院,又紧邻王妃的容华斋,所以静言便在日间坐堂涤心斋处理府中上下杂务。
静言琢磨着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而且东院那些男管事未必肯服她,她便将西院的差事全都交给夏菱和夏荷去打理,一应事物照例还在素雪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