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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少年唯刘询(56)

作者: 宋微子 阅读记录

张夫人挥挥手,“去吧,去吧!“

两兄弟拜了拜,一溜烟就去了,张夫人转过脸来,吩咐仆妇说:“姑娘的事儿,不许透一个字!成君穿着素色的衣裳,刚从长乐宫回来,霍光去世后成君素净了不少,眼里连往日那份光彩都暗下去了,虽然自己平日待人宽和,动不动赏赐千金,但是这宫里人心难测,背后又不知有多少人在戳自己脊梁骨,现在父亲不在了,又不知多少人幸灾乐祸。

霍显坐在殿里哭的凄惨,成君强打精神:“母亲怎么来了,为何事大放悲声啊?”上前扶了霍显同坐。

霍显嚎的更加厉害,“将军啊,你如今坟土为干,这天下就容不得我们孤儿寡母了。”

成君看着不是事儿,退了左右,“母亲在宫外是怎么了?”

霍显擦干了泪,红着眼不知是气的还是哭的,“前日魏相驾车与我府上发生了争执,陛下他不处置魏相,竟把你哥哥叫去训责了一通。”

成君一听,“原来为这事,陛下来我与他说就是了。”

霍显握着成君的手“刘奭此子本就让人头疼,如今后宫中人又双双有了身孕,你上次行事还是胆小了些。”

成君听了这话,心里担惊,“陛下,多子多孙是后宫之福,母亲你千万别再想后宫的事了。上次的事陛下只是查了查张婕妤,并没查到我这里,但是我是再不敢了,也不想了,如今张婕妤有孕太子就是我同王婕妤照管,可不能再出事了。””

霍显沉着脸,“天下没人能挡我女儿的路,成君你胆小心善,娘也不逼你了,但是所谓“釜底抽薪”又说“斩草除根”……

成君听了忙打断,逃避道“母亲你快别说了,早些出宫去吧,我听不得这些。”

霍显也就笑了笑,“你日后就知道了。”她一走,大殿里一片静寂,宫女煎了一碗药端在案上,黑色的汤药里成君看着自己的脸慢慢的变成了平君,“啊”她大叫一声推倒了碗,洒了一地,宫女还没来的及收拾,病已就已到了,成君迎出去,病已看着殿里洒了的汤药,闻着一股子苦味,成君瘦瘦的脸颊大大的眼睛望着他,“以后这药不要喝了,平白喝坏了身子。”

“这是姐姐喝过的求子的方子,我也想早日为陛下诞下子嗣。”

病已冷笑了一声“那就更喝不得了,嫁了金健能生出孩子岂不是怪了。”吩咐宫女道“以后这等东西不许给皇后喝。”

成君低着头,病已上前,擦了擦她的脸“哭什么?我也不是怪你。”

“母亲今日来过了”成君不说,病已也知道霍显来说了什么,“朝里的事,朕自有主张,皇后不要担心,平日后宫也让你悬了不少心了,就是平日华衣锦服,赏赐宫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朕心里都清楚,平日就是有些言语朕也不曾放在心上。”病已抚了抚她的背,成君轻轻靠在他怀里破涕为笑。

次日在长乐宫里看见霍家外妇,霍显为首坐在上官太后身边高谈阔论,对宫女颐指气使,见到他来不过行了礼,言谈间真把皇帝当她晚辈看了。

病已看着上官太后在霍显身边更显的身形纤小,“夫人每每进宫都与太后平起平坐不知尊卑的吗?”

“陛下说的哪里话,家里人总归亲昵些!”霍显还是不知深浅。

“朕还想问问呢,冯子都是谁?可算是家里人?敢把御史衙门砸了,哪天夫人带他来未央宫好了!”病已平平常常几句话,饶是张扬如霍显也听得冒冷汗,病已转而宽慰道“大将军新丧,想是家人不听管教,夫人治家也需严谨些,宫里就少走动吧!”

霍显出了宫门,冷笑了起来,天下都是我霍家给你的,皇宫内外哪个不看我家的脸色,皇帝当不当的下去还未知。

病已新封了外祖母史家,母族王家为侯,一时间成了朝中的新贵,每每有外妇入宫晋见,史夫人端得沉稳有礼,只是家里的年轻媳妇一个个比一个轻狂,绫罗恨不得穿尽,环佩坠下了腰,飞仙髻金光闪闪,脂粉浮华,成君只一件素白暗回纹的蒲桃锦,一根翡翠的簪子挽了垂髻,坐在那里恍如玉人,客气的寒暄几句,带着一股淡淡的风范。

成君陪着史家王家的外妇坐着,她们临走前还赏赐了一千匹绢,五万钱。

上官太后看着成君想起了当日她在殿前飞竹蜻蜓的时候娇嗔活泼,开口道“成君你累不累?”

霍成君淡然看着殿外当日她看着许平君和病已牵手而来,她以为帝后之间就是如此美好眷恋,许平君有一张温暖的脸像桃花一样润泽,刘病已言谈举止都是亲切,为什么自己当了皇后一切都变了,那样好的陛下在她身边在她眼前她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边挤出一丝笑,“我只是很想父亲。”

上官太后袖里的手握着一支竹蜻蜓,她想某种角度她也许比成君幸福那么一点点,随即就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住了。

☆、谋为大逆

袭缨怀孕后神思倦怠,不欲饮食,肚子虽一天天的大起来,人却一天天消瘦下去,胃里翻江倒海,吃什么吐什么,天天呆在承阳殿里,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病已白天常来看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和往日那精神头不能比了,不由也心疼:“有没有想吃的?我帮你去找!”

袭缨只摇头,病已从身后拿出一个掉了色的风筝,“你看这是什么?”

袭缨一看正是那日飞走的,“陛下哪里得的?”

“苑子里捡的,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袭缨点点头,“可惜啊,坏了。”

“看不出你还有些巧处,”病已让宫人将这个风筝收了,安慰她说:“等你生产完了,我带你出去玩,你要什么都有。”

袭缨此时也提不起兴趣,有气无力的看着他,“听说华婕妤生了公主,皇后身子不好,我又怀着身孕,掖庭要为陛下进新人了?”

病已笑了,握了她的手“我连人都没见呢!”

“那就是有了,”袭缨蹙着眉,“我呸,果然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病已见袭缨不像寻常斗嘴的样子,心里终究不忍,拍了拍她:“你好好的,且笑一个我看看!”

袭缨无力的摆摆手,“我哪有这精力,我困了,想睡了!陛下回去吧!”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袭缨看着病已远去的背影,越走越远,想叫住,张了张嘴,也没有力气,闭了眼。

再醒来,刘奭趴在旁边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父皇给姨母采了桑葚,我也想吃!”

袭缨慢慢地坐起来,玉阳垫了枕头,捧了水给袭缨漱口,袭缨问道“太子说有人送了桑葚来?”

“陛下惦记婕妤孕中,又是暑天,去上林苑亲自摘了桑葚来,送来时婕妤睡了,现在在水里冰着呢!”

袭缨又看了太子,招了招手“你哪里知道我这里有桑葚的!”

“父皇给我带了两只蝈蝈,我看着父皇他拿着桑葚,我要吃父皇不给,叫我等姨母醒了,问姨母要!”

袭缨示意玉阳下去端一份来,对刘奭说“蝈蝈呢!”

刘奭嘟着嘴“父皇不准我带来,怕吵你!”

“殿下最近书读的怎么样啊?”

刘奭摇摇头,“您怎么也问起这个来了?一个人读书没有意思,您要给我生个弟弟,陪我一起去!”

袭缨让玉阳把桑葚放下,拿了一个塞在刘奭嘴里“瞎说,你哪里知道是弟弟!”

“华姨母生了个妹妹,那姨母你一定生个弟弟了!”

袭缨听到这里也笑了。

门外阿保轻声告道:“婕妤恕罪,奴婢要带殿下去椒房殿了。”

袭缨点头,“去吧!”

刘奭去后再没有来玩过,一个月间除了常有侍者送各色吃食来,连病已也没有再来,袭缨平常也不出去串门,如今八个多月的身孕更是行动不便,心下却是早有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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