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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少年唯刘询(16)

作者: 宋微子 阅读记录

知子莫若父,张安世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不成道理的,虽有几分聪明,却少持重。少府里上林边给个闲差吧,怎么还能往廷尉面前现眼去,不甚支持,奈何张彭祖自己嚷说:“病已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别地我哪也不去!“他自幼已过继给大哥张贺,如今又这样说,张安世只得随他去了。

第二日,张贺让他们两个穿了一身新衣,刘德来接了一同去拜见邴吉。

刘病已见了邴吉,先上前行礼,邴吉亲自扶了他起来,细看看他,一时不敢相信,连声赞道:“好,好,皇孙果然成材了。“想起当年牢中那个虚弱的婴儿,又看看眼前这等清俊的一个少年,怎么叫他不感慨?

刘病已有些惶恐,”学生不才,大人过奖。“

邴吉又看了张彭祖,也是一个好少年,让了坐。

刘病已打量邴吉,似乎有些面善,又想不起来就哪里见过,心里只觉得亲切,也不那么紧张了。

邴吉问说:“皇孙在读什么书?”

“如今在读经书。”

“那公羊,谷梁二书可读了?”

“略读过。”

“皇孙这等年轻俊秀,要是当个卿官那是不消说的啊。不知皇孙,意欲何职?”

刘病已想了想,也冒昧道:“学生黄口小儿懂得什么,只求近畿之地当个小小乡官,识识民生,见见道理。“

邴吉听了已知他是极有主意的,也问张彭祖说:“张公子,心上呢?“

“晚生只求和病已一处的好。“

邴吉点了点头,又问说:“这治民之术可怎么说?”

刘病已想了一阵,“地方治民,在于实政,立纲纪,饬法度。诸司百府,在于实心,经之纬之,振怠惰,励精明。凡是只以国法为先,依纲纪而行,虽才疏德浅,也还能不扰民罢。“

邴吉就是听孔孟的话也没这等欢喜,心下感张贺不尽教得皇孙如此成才,人前也只点点了头,“这话也有理,如此明日起皇孙和公子在府下学些吏法,茂陵令如今年老,你两个秋后一个任县尉,一个任功曹,我与朝中给你们讨了官凭来。”

两个人看了一眼,不想廷尉大人这等好言,喜不自禁,上前行礼感谢。

刘德也上前行礼,谢说:“我和张公要请大人吃酒呢!“

邴吉笑说:“不是你们平日的心,哪有今日这等一个才俊,我谢你们还不及呢!”

刘病已在一边听了这话,觉得有几分蹊跷处,邴大人为我谢他们做什么呢?只是一时也没细想,就同刘德一同回去见张贺报喜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杜延年来拜会,邴吉和他说起方才的事,直夸刘病已的人才。

杜延年说:“这等一个事,大人也不知会我一声,就是病已这孩子也是,也不上我家叫佗儿。”

“这都是刘宗正和张公安排的,你让那孩子一时怎么来得及告诉。”

杜延年也起身又行礼,“实不相瞒,小儿杜佗和病已是同窗同席,如今他两个得个前程,我儿一个在家里成什么事?也求大人一处发落了吧,我儿文弱些,只许个文书长史就行了。”

邴吉故意打趣道;“我明儿改任了司隶,一并给你们办了吧。”

刘病已和张彭祖两告过了张贺,想着要寻戴长乐,那日急着回来,把他托给王奉光,此时也不知怎样。

寻到他的住处,那管家戴进也在门口望人呢,见了他们好不亲热:“公子,了不得我家哥儿,自前日同你们出去,今日还没回来,你们去哪儿也支会我一声儿,如今人在哪里?”

刘病已方知是没有回来的了,又怕家人担心,只扯说:“你快寻两件衣服与我,你家公子喝醉了在我那儿呢。”

管家这才放下心来,进屋找了戴长乐两件干净衣服给他,他和张彭祖接了,转身就往王奉光家来了。

王意乍见了他们,好意外,“说是玩去了?如今回来了?“忙请进来,让人摆果子,上茶,又恐日常果子不中吃,亲自剥了一盘石榴送上来,“平君也回来了吗?我这些日子闷在家竟不知。”

“姐姐,君侯可在家中吗?“

王意叹了一口气,“哪里着家哟。我当女儿的也不能强管,你若见叫他回来才是了。“

刘病已听了,心中已了然,想着只能往东市上,章台里寻人方有,起身要走。王意送出门口,因平君家就在巷里,刘病已看了看那门前,又回头向王意道:“姐姐,我如今也不得闲,私下见不得平君了,她前日说有双鞋做了给我,烦姐姐过几日取来,我这里谢了,抽会再来拜会姐姐。“

王意正在纳闷,他与平君往日如何,自己一一看在眼里,怎么如今见不得了,这是什么变故,心里还在想,张口欲问,刘病已两个早打马跑远了。

王意也不顾近日又死了未婚夫,坊间传言她是个寡妇命的懊恼糟心,只为刘病已这一事,只身往许平君家去了。

平君正在房里做针线,几匹的尺头都裁在那里,她笑说:“怎么你是在家备嫁妆了吗?回来了也不告我一声,害我一个有在家都要闷死了。“

平君不期被她言中,脸一红儿,低下头去理线,旁边一个裁布的婆子说:“姑娘,你真是神算,可不与刘皇孙定了亲了吗,明年就要娶呢。匆忙间什么不得备下,我家夫人如今天天出去采买东西.亏了陈夫人送了两件新衣来。“

王意听了,心下一阵惆怅,也说不上什么滋味,才明白刘病已说见不得是什么意思。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向平君道喜:“你素日来的一桩心事,如今心想事成。我没什么贺你,我也知道我备嫁的久了,你若不嫌忌讳,我给两箱给你,也省得你一时赶不及。“

“这如何要得起呢?“

“你也忌讳我不成。“王意说来,泫然欲泣,

“不是的,不是的,“许平君赶上前牵了她的手让她坐,那婆子也是个有眼色见她们有话说,自己就先退出去了。

平君替她倒了一杯茶,诚肯道:“姐姐,你还不知我吗?我两个谁忌讳谁呢?只是我如何能拿你这样贵重的东西。”

“贵重什么?放那我那里积灰罢了,给了你方是这东西的造化。我明日就让人送来。”

许平群倒是很过意不去,“姐姐,我可有什么好给你的呢.。“

王意说:“你只把病已的新鞋给我吧!“

“姐姐,怎么知道?“平君偷偷做下的一双鞋从不曾让人知道,如今王意问来,她怎不奇?

王意将见刘病已的话说了,许平君不由添了几分愁来。

☆、算命劝人

王意看她神色说:“事到如今,你可还愁什么呢?”

平君也不隐瞒,“姐姐,你我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我有什么不能跟你说的呢。我为病已这份心已是悬了好几年了,如今婚事已谐,我只为他前程未卜,怎能不忧心呢?何况往日时时得见,如今订了亲小一年不能见面,可不愁煞人吗?”

王意听了先是笑了,而后感及自身心中那一段苦情,却是要哭了,两人正在相惜相怜之时,门外一阵摇铃:“算命,测字,打卦,通古今事,晓未来情。”

平君和王意相看了一眼,都有意让人来卜一刲 ,遂叫婆子请那方士到厅上。

两人洗了脸,到厅上请那方士卜一卦,方士问:“卜什么?”

平君和王意都红了脸,还是那婆子说:“女儿家还能卜什么,只卜婚事。”

那方士拿了两个课简给她们,她两个拿着课简将各自的心事都默默祷告了一番掷出来,那方士一看,笑说:“你两人问婚事,却是一路,上好的六合卦,必成的。”

“先生真正高算,我和姐姐可不是同命嘛,还请先生看看平安?”

“问谁的平安?”

平君又说不口了,那婆子又说:“你这方士好迂,自然是新郎了。”

“自然平安,不但平安,这卦上乾为天,困龙得水,功名有成,大贵。只是新娘身上巽为风,远了说,巽在床下,丧其资斧,不好说。”说完有些感叹之意,婆子追问:“你别叹气啊,可有解困之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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