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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语(67)

作者: 夏素吱 阅读记录

“生病了怎么还挨骂呢。”夏烈病恹恹的,看夏成茂往门口走,问,“爸,你干吗?”

段莉气冲冲地代夏成茂答:“干吗?帮你拿棉袄去!难道你明天还想只穿毛衣上学?”

夏烈着急:“干吗要拿,我又不是没其他棉袄穿了!爸你别去!”

夏成茂已经开了门:“不碍事,开车去一趟,很快。”

夏烈心一横,边咳边说:“我同学看到我衣服落教室……咳,肯定会帮我先收着……咳,免得掉了,你去了也找不到!”

其实根本不会,到了高二,大家东西都放教室,衣服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并不会有人偷。但夏烈说得坚决,脸上都冒汗了,家里也有替换的衣物,两大人也就不和病号作对。夏成茂把门又关上,进了客厅。

夏烈长长地松一口气,顿觉精疲力竭,在沙发上赖了会儿,吃了点药早早地洗漱上床了。睡前段莉端来一碗热水,说明天睡晚点儿,你爸开车送你上学,我煮饺子装保温盒里,你在车上吃。

夏烈想,那可不行,江问语还等我一起吃早点。他想这样和段莉说,但脑袋昏昏沉沉的,口齿也不利索,说也说不清。

说不清也没关系。他睡过去前的最后一刻想,我定了闹钟,闹钟的名字还就是“江”呢。

第43章 我看着你才不难受

“江”并没有能把夏烈闹醒。

准确地说,夏烈听到闹钟后醒了,但段莉很快进来把闹钟关掉,说再睡一会儿,等下叫你。夏烈迷迷蒙蒙的,就又睡了过去,再被段莉叫醒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夏烈从床上一跃而起,气愤地喊:“怎么这么晚了!我说了按平时时间起来!”

好心被当驴肝肺,段莉被他喊出了火,压在心头说:“你生病需要多休息。你爸开车送你,早点也在车上吃,不会迟到的。”

夏烈烦躁地吼了一声,大步走去洗漱。

江问语手臂上挂着夏烈外套,没在馄饨店门口看到夏烈时才想到,以前一直都是夏烈等他。他兀自摇了摇头笑着想,这傻小子是有多喜欢他,也想,可以的话,要对傻小子更好一点。

可过了平常见面时间十分钟,夏烈还没出现。江问语小范围内来回踱步,边看夏烈平时来的方向边看手机,怕夏烈有什么事发了消息,自己错过了。

十五分钟。江问语不淡定了,想打夏烈父母电话,有一瞬间甚至想打110。他盯了段莉电话两分钟,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抬脚往学校走。

要是夏烈不在班上,就打电话给段莉。

幸好,江问语在校门口就看到了刚从夏成茂车上下来的夏烈,悬着的心得以提前放下。夏成茂走在夏烈身边,一副关怀的样子。

江问语走上前打招呼。

夏烈没想能遇到江问语,烦躁一扫而光,人也有了些生机。夏成茂看到江问语,客气地寒暄:“江老师好。夏烈生病了,我送他。”

江问语心忽地揪了一下,还没问出“怎么了”,夏烈抢先激动地澄清:“我已经不烧了!不要把我当病号!”

仗着可以解释成老师关心学生,江问语直接摸上了夏烈额头。微凉的,确实不烧。但夏烈脸色不佳,让人很难不认为这低温是晨风吹出来的。

江问语对夏成茂说:“我陪他去班上吧。我上午也会注意他点的,不用担心。”

“那麻烦江老师了。谢谢。”夏成茂准备走,突然瞥见江问语手臂上的衣服,“这不是……”

夏烈也这才看到,心里“操”了声,又抢着说:“我就说会有人收着。好了好了你快去上班吧,我要迟到了。”

夏成茂没再多想,只是觉得自家儿子在老师面前也太不知礼数了。但江老师好像不介意,真是脾气好,夏成茂上车前又往他俩方向看了一眼,江老师甚至帮自家儿子拎着书包。

江问语左手拎书包,右手一遍遍摸夏烈额头确认温度,不放心地问:“怎么了?怎么突然生病了?”

“别摸了,不烫也被你摩擦生热了。”夏烈打掉江问语的手,“就外套落你家,冷到了。”

“不至于啊,教室有空调,你回家路上骑车也不会太冷。”

夏烈当然没说他傻逼地追踪骆翊着凉了。他故作厌烦,不悦地拽过自己的外套:“病都生了,不好好关心关心我,一个劲儿地追究原因。”

弄清原因下次就可以避免。但江问语没再讲道理,学着班上男生叫夏烈:“那烈爷有何吩咐?”

夏烈有点惊讶,又受用得很:“来,给爷笑一个。”

江问语配合地笑了,神色里却还是担心。他看着夏烈煞白的脸,说:“待会儿在座位上好好休息,别去升旗了。我叫骆翊留下来陪你?还是叫卫婷?女孩子心细一点。”

“别啊,怎么升旗就不去了。我要去。哎,除非,”夏烈眼珠滴溜一转,“除非你亲自留下来陪我。”

这是不可能的。做操偶尔可以少去一两次,每周打头的升旗,江问语不可能不去。夏烈等了十几秒的沉默,觉得是自讨没趣,没劲地说:“卫婷吧。骆狗留下得吧啦吧啦问我好多。”

可能真的是因为清晨温度低,人就不烧,清晨过去,夏烈渐渐地又不舒服起来。一节数学课上完,他觉得自己脑袋快炸了,意识也混沌,一下课就趴桌上休息。

江问语提前到了班上准备上课,主要是来看看夏烈。卫婷看到江问语走来就起身从后门出了教室,江问语没在意,坐在夏烈旁边轻轻拍他:“很难受吗?”

难受。脑袋眼睛喉咙四肢都难受。夏烈换了个方向趴着看江问语,微皱着眉哼哼了几声,听不清是什么。

江问语心疼起来:“我送你回家吧?徐老师还没走,我让她来上我的这节课。”

夏烈不适地小幅度扭动脑袋,又小声哼哼,江问语这次听明白了,夏烈在说,我看着你才不难受。

江问语叹口气,不知道该顺夏烈的意,还是该理性行事。但病中的夏烈没了棱角,虚弱地请求地看着他,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好吧,那你就趴着。也别听课了,怎么舒服怎么来,有任何不适随时举手,不要逞强。”

夏烈脑袋在叠着的胳膊间蹭蹭,算是点头。

说是不要逞强,但留在学校本身就是一种逞强。江问语上完两节课发现夏烈脑袋已经滚烫,二话不说背起夏烈出校门打车去医院。

一众人看得贼拉震惊,纷纷吹捧起江问语,年级主任知道了当下决定年级组会上把江问语当典型表扬,只有卫婷心里五味杂陈。

只有两个人知道秘密时,一个人发烧到昏沉,另一个人就憋得很痛苦了。

夏烈在江问语背上睡着了,不是因为江问语的背很宽厚被江问语背着很安心等抒情理由,纯粹是身体不适眼皮沉重,撑不住睡了过去。

他再醒来时已经打上了吊瓶,坐在医院椅子上,靠着江问语。他就比江问语矮一点,脑袋要搭江问语肩上身体就得斜得厉害,但他姿势不算别扭,视线往下一扫,江问语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几本杂志垫着坐,上身还坐得笔直。

夏烈有点过意不去:“这干吗呢……”

江问语揉揉他脑袋:“醒了?好受点没?在打退烧针。”

夏烈觉得意识清明了些,好奇:“我怎么过来的?我就记得你背了我?牛批,其他人不得看傻了。”

一醒过来就要糖吃。江问语逗他:“比这还厉害,我带你飞过来的。”

夏烈“切”了一声:“那待会儿是不是就要有科学家来抓你了?我病着打不过他们怎么办?”

“有没有科学家来抓我不知道,你妈妈倒是马上就要到医院了。我十五分钟前给她打电话,她说她马上赶过来。”

“哇你这人,单独相处容易吗。行,够狠。”

江问语又揉一把他头发:“不能再听你的这种话了,我只做对你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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