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那种害怕的感觉消失了，当人受到了太大的惊吓之后再回过头来看看，就变成一种排斥的情绪。
李瑶一边儿打瞌睡，一边儿念叨：“好臭……亲爱的，我饿了……”孟章对他毫无逻辑的话感到好笑，只是轻轻拍了拍他丰满的被毛：“困了就回去睡。”
“不要……”李瑶用湿润的小鼻子拱了拱孟章的下巴：“半夜跑出去不好，我要捉奸。”
孟章还是笑：“那就睡吧。”
小盖对活动的骷髅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一手拽着谢蘅的一角，一手指着那一堆白色的骨架：“爸爸，是亡灵吗?”
亡灵这个词算是中西通用，但是从盖嘴里说出来，就不是普通的那种亡灵的意思了。
谢蘅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蛋，盖的记忆虽然消失了，可是毕竟他的灵魂深处还是深刻的烙印着那个神秘的古堡里面的东西——例如亡灵。
在西方，吸血鬼和亡灵，能算得上是亲密的邻居了。
“算是吧。”谢蘅敷衍着。
“可是它身上没有光。”小盖说完，揉了揉肚子：“爸爸，我饿了。”
李瑶得到了共鸣，艰难的抬了抬困倦的眼皮：“我也饿了，好饿，想吃好吃的。”
谢蘅不说话，抱起儿子就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想吃什么?自己找。”睡醒后刚喝了半袋血浆，所以现在的饿，不过就是小孩子们的嘴馋发作了。
李瑶被冰箱开启的声音吸引，立马来了精神，嗖的从孟章身上窜下来冲进厨房：“我要吃火腿，快，帮我找找有没有。”
客厅里没有了小孩子，更方便说话一些。
骨架难受的瘫在角落，因为这里的气息让它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好像在火焰上面烤着，它几乎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发出悉悉索索的被烤焦的声音。
“你们……”它艰难的吐着词语：“你们都是混蛋，王八蛋……还给我躯体，还给我……”
“早知道躯体的珍贵，当初什么要自杀?”周延托着下巴，无精打采的看着它。太年轻的鬼魂，没有日积月累的那种怨气，吃起来估计跟白水一样没有滋味，引不起他的食欲。
“你知道什么……”骨架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它在换着姿势：“那个男人，接受了我的东西，却当众拒绝我……很没有面子……任何一个人……都会……会想死掉……”
那个男人还是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但是微颤的睫毛却告诉别人他已经醒来了。
“就是因为这种无聊的事儿寻死，阎王殿都不收你。”周延挠了挠下巴，对着厨房喊：“帮我拿个苹果，要最大的。”
谢蘅正在给那两个馋嘴的家伙切火腿肠，听周延这么喊，皱了皱眉头，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李瑶，给他拿个苹果。”
“那你们不准偷吃!”李瑶扒开冰箱门，从里面翻出一只苹果，用后腿把冰箱门瞪上，然后抱着苹果窜进客厅，丢到周延身上，又转身窜进厨房。
周延咔嚓咬了一口冰凉多汁的苹果，嘟囔：“浪费时间，还不如苹果好吃。”
“那你为什么又想活过来?”剑兵问。
骷髅抬起头，好像在思考：“因为，我见到……他拿着那只钢笔，很珍惜，所以我想……他应该是爱我的……爱我……我太傻了……应该在私下问……”
周延做了一个受不了的表情，抬起长腿踢到装死的男人身上：“嘿，你爱不爱她。”
男人不再好意思装死，摸摸索索爬起来，就是不肯睁眼：“那，那是我导师给我的钢笔，我带了三年多了，考上博士生的时候，导师送给我的。”
“不是，那是我给你的!我给你的!你骗人!”骷髅的声音尖利而又难听：“骗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骗人!”
孙强捂住耳朵，瑟缩到张三井身后：“太渗得慌了。”
张三井侧过头低声的问：“你害怕?”
“不，我是说这个声音。”孙强放下手，偷偷摸摸的捏住张三井的指尖：“我，我才不怕。”
张三井动了动手，终究没有挣脱开，任他捏着。
“你是当面送的?两年前就送了?”剑兵也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时间上不对。”
骷髅捂住脸，如果它那可以称作为脸的话：“我，把钢笔放进他的信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