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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人间(68)

江鸽子挂满腰满脖子的荷包,带着一脸红嘴唇也是感动的不成。

两辈子了,这种福利,还是第一次享受到。

真是……太好了!

他们感谢着,七嘴八舌的恭维着,称赞着,不舍着:

“杆子爷,舍不得您!呜呜呜……”

“杆子爷,我们就在常青新区住着,以后还会归您管着。”

“杆子爷,您可不能忘了我,我还给您送水果,我是桃子……”

“杆子爷,我家四妞可是高等教育在读,人也好看……”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杆子爷!有您在一天,我们就什么都不怕,管它什么水灾,涝灾,魔魇现象,全都去他妈滴,来,咱们喝一个!什么对您老都不是问题对吧!”

就是一杯酒沾一滴,江鸽子也有醉意了!

他举起酒杯搂住这个奇怪的老头儿碰了一下,豪爽的一挥手臂说:“没事儿,有我呢!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揍一双!来吧……喝!”

又一杯下去!

他坐下醉眼朦胧,很奇怪的问段大爷:“啥……啥……啥素?啥现象?”

段大爷也多了,坐在那儿,一边哭,一边哈哈哈,一边抹着泪说:“哈哈!,好酒量,咱哥俩也来个……爹啊!祖宗啊,房没保住,孙子不孝啊……”

他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好不伤心。

江鸽子搂住他安慰:“甭怕!兄弟!有哥呢!乖~一会我帮你找你祖宗去,我知道他们在哪儿,走!走着……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

他还真的知道老段家祖宗在哪儿。

破土动工呢,肯定最后惊动的就是祖宗。

先前他啃的那三只牲畜脑袋,那是动土肉,离别骨,各家拿回去,可不就是敬献了祖先。

江鸽子在这十里地,要说社会地位,就是土皇帝,那比鬼也确是要高上了几等。

所以他啃过了,飘飘才能吃,这就是允许动土了。

江鸽子一脸醉意的捞住老段头,将他夹在腋窝下面,要强带他去见祖宗。

老段头都吓哭了,挣扎着喊:“不去……死也不去!!”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这两个人分开。

一下子,江鸽子这一桌就剩下了他孤独的一个人。

活的好好的都,谁愿意见祖宗啊。

江鸽子这人吧,上一世酒品就有些烂。

他自己以为这辈子会好点呢。

结果比上一世还糟糕。

旁人再不敢跟他坐在一起,他就自己灌了自己几杯之后,拿着酒壶就开始四处乱晃悠。

这老少爷们,吃的吃,喝的喝,倾诉离情的诉离情,都是各顾各家的,最后就把他一个人忘记了。

江鸽子有些伤感,他溜溜达达,摇摇晃晃的一个人来到街口。

街口小卖店的电视机还开着,也有年轻人围着依旧看热闹。

如今还在实况转播海边那头的魔魇现象。

他盯着看了一会,就抿嘴笑了起来,指着电视还说呢:“哎呦!哈哈……这是那家公司啊?不错啊!这破地方,还花的起一块钱特效了,这怪……恩我咋看的眼熟呢?”

他晃晃悠悠走过去,趴在电视机上贴着努力看。

贴着屏幕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那后面的小子嘻嘻哈哈的又把他扶出去,扶他到了一边的角落,还对他说:“杆子爷,您老坐会儿,您喝多了。”

江鸽子红着眼睛不承认:“屁!喝多?谁喝多了?再来五斤,我也……没事儿!”

“是!是是……没事,没事儿,我给您倒杯水去。”

等到那位好不容易寻到了水,这位双手端着杯子回来的时候,江鸽子却不见了。

江鸽子去哪儿了?

他自己大概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他就沿着老街慢慢找着回家的路。

他走了很远,很远,一直走到一个熟悉,又奇怪的地方。

然后被堵在了路口。

前方是黄色的禁止通行的隔离带。

几个士兵严肃的看着他,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指着他严肃的喊:“那个人!请止步!!”

恩?

江鸽子醉眼朦胧的看了他们一会,出于地球人类对士兵的敬意。

他拍拍身上的灰,拨拉下滴里当啷的那些荷包,一伸手丢了酒壶,他还敬了一个四不像的地球军礼,并严肃的大声说:“同志们!!嗝!你们~嗝!辛苦了!”

说完,他严肃的举着手臂,正步着往来路走。

他以为他走的笔直,其实是个S曲线。

几位士兵嘴角抽搐,忍笑着看着那只醉猫远去。

还有一位低声憋笑说:“这地方的人,可真有意思,这都折腾一天了,我就说,早晚有这喝大的来这边捣乱,上面怎么选这个时候……”

他话音未落,站在他身边的上级军官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说到:“闭嘴,严肃点!那里面可是悄悄忙活呢,这边不许动土,你试试在人家地盘挖挖看!”

士兵很显然跟上级关系不错,他低声嘀咕到:“这边再大,还有皇室大,别忘了,当年可是开国帝给的权限……”

他话音未落,屁股上便又挨了一脚:“你闭嘴吧,杆子们早就跟宗室那边关系烂透了,不该问的别问!”

“是!”

江鸽子走了一段儿曲线,然后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到一个旮旯里迅速蹲下,并一脸神秘的对空气说:“我……俺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咦嘻嘻,待俺去探查一二……”

说完,他就上了房,用他那破烂的基础轻功,一蹦一蹦的往莲池就去了。

很久之前,本地乡绅顺着一股子天然的活水池子,建了府学,围了莲池。后来,府学没了,莲池成了个破水塘子,再后来破水塘又成了莲池自由市场。

莲池这地方很微妙,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归江鸽子,又有三分之二的地方归了本地产权部门,国家公有。

后来这公有的地方就被俞东池拿别的地方的土地,换成自己的了。

天色已然入夜,莲池附近围了最少五米高的由简易版搭建的施工防护墙。

那些墙上还刷着大字。

“施工重地,禁止通行!”

“前方施工危险,有大型机械,注意安全!”等等警告的标示。

被封存的莲池附近气氛紧张压抑,真木仓实弹的士兵们守着入莲池的各个路口。

在莲池周遭,过去的老旧护栏已经被拆卸的干干净净。露天的小商贩,摆放货品的水泥板台子也都不知道被移动到了什么地方。

甚至,莲池水塘子里每年都会乱七八糟开放的那些莲花,也被人拔的一干二净。

池塘中心一台巨大的三脚架挂着六爪勘探机在不停的向上挖着淤泥。

几辆大吨位闷罐子水泥车在岸边不紧不慢的等待着,装满一车淤泥,那边就拉走一车淤泥。

地面铺着厚实的草垫子,那些闷罐车来去都无声无息的。

俞东池今日穿着一套纯黑色的,肩膀有黄金龙纹大麦穗的笔挺的军服,他安静的站立在莲池边上,身体不动,眼睛却看着岸边的一个巨大的祭台。

那祭台是九色彩棚,上面金丝银线,绣着巫们脑海中臆造出来的大地之母的各种形象。

有拿武器的,拿水瓶的,拿彩带的,拿乐器的……

仿若世上一切物件都需要大地之母拿拿,才能产生在这个世界。

在巫的眼里,大地之母无所不能。

祭台边上,一位巫穿着绣金莲八重祭服,单手持一个白玉碗,另外一只手在翻着奇怪的手势,口中默念有词,念一会他便撩起一些白玉碗里的汁水去擦眼睛。

这种工作似乎十分的劳累。

夜幕都阻挡不了他脑门上汗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他有些累,还有些气喘吁吁的。

见他这样,俞东池就走了过去,先是行礼,然后温和客气的劝了一句:“真是辛苦您了,要不休息一下,今夜看样子是睡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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