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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2)

作者: 许难明 阅读记录

谢时再出手之时,那个刚好到徐肃胸口的小萝莉却是消失不见了,一个身着红衣的美艳女子被谢时拧着脖子提在半空中。女子气得眼圆睁,柳眉倒竖,张口想骂却骂不出声音。那人笑道:“你这个样子不是很顺眼吗?怎的非要做出那等孩童的样子出来。”

十一朝他啐了一口,满脸上写的都是:你懂个屁。

谢时将两个魂魄串成一块,就跟徐肃绑蟾蜍一般,拖在身后。

谢时摸了摸殿前西王母像的烛台,西王母像向后退去,露出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暗道。谢时拖着十一二人从那个地方挤进去,徐肃拽着十一堵在道口不肯进,最后被剑指着喉咙才肯进去。

道口内乌漆嘛黑一片,磕磕绊绊了好久,眼前一片开朗。

谢时掏出的洞极宽阔,以夜明珠嵌于墙上照明。

洞的正中央是一件衣服,挂于衣架之上,是一件披风,通体漆黑,衣上满绣的是经文,还缺着一条大袖。

洞的左侧有一副棺材,棺材中是一副身着白色中衣的森森白骨。

“招魂衣?”十一瞧见那东西冷哼了一声:“怨不得这边丢了许多魂魄,原来都是被您老人家糟蹋了。我若是大师,你这种东西我是再也不肯看一眼的。”

招魂衣,是至邪之物,这是每个在冥界当差的人都知晓的。万物志有记载曰:招魂衣,以生人魂魄制成,制成之后,可以达到活死人肉白骨的效果。

徐肃看见那件几乎已经完成的衣服,不禁打了个寒噤。谁知道这么一件衣服里面,究竟缠绕了多少冤魂。

谢时满不在乎道:“你家主子不是让你来拿这种东西吗?你还有脸嫌弃。”

洞内笼中还藏着一个冤魂,周身满是黑色的怨气,看起来是惨遭横祸而死后被捉到这里的。谢时将那魂魄捉住,魂魄奋力挣扎却逃不过谢时的双手,挣扎不过几时却是在谢时的手上惨叫一声后化作一缕丝线。

徐肃见此惨状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将十一挡在自己的身后,眼睛到处乱转想趁机溜出去。谢时将手中的丝线搭在衣架上,转头看见被绑在地上的两人,轻笑道:“我正想着,什么时候要多多的出去抓几只孤魂野鬼来,你们两个来的正好,省了我不少事。”

一股灰尘气息在洞中悄然弥漫开来,将将好阻住了要作恶的谢时。

谢时整个身躯一僵,转头看去时却发现原本躺在棺材中的白骨已经碎成粉末。

谢时飞奔到棺材旁,双手在棺椁中翻来找去,可是无论他怎么找,棺椁中都只剩下一件中衣。

谢时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化莫测。

十一见他这种癫狂模样不由得发出两声轻笑。

这两声轻笑勾的谢时回头,他双目血红瞪着十一和徐肃。

踢开徐肃将十一按倒在棺材前:“我明明收集了一缕残魂放在他的身躯上护佑他的身躯千年不化,为何今天会这样,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十一却是笑着指着徐肃道:“我?我哪里有什么本事去做这种事情。你倒是不如去问问你刚才踢开的哪一位,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

徐肃绝望闭眼,如今看来坑队友说的应该就是这种人。

谢时扔开十一,跌跌撞撞走到徐肃身边,将徐肃提起,一手摸向徐肃心口处。

徐肃的身体内除了本有的三魂六魄还多了一魂和一缕散魂,由此可见刚刚那缕散魂是受到召唤才离开枯骨,转而到徐肃身上。

徐肃心口微烫,脸上有些麻痒,他不由得伸手去摸了脸,却是摸到了一手的眼泪。

☆、第二章

“你的肚子好些了吗?”圆脸尖下巴的小道士轻轻的抚摸着趴在笼中的灰兔子,灰兔子上了山后整个圆润了一圈。

灰兔子受到了抚摸,就地躺在阳光下,眯着眼睛轻轻地抖动前腿表示自己十分舒适。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小道士疑惑地摸摸它的一对大耳朵转身对着挑水回来的师兄喊道:“师兄,你会看兔子的公母吗?。”

被唤作师兄的青年就着衣服下摆擦了擦手,大步走过来弹了弹小和尚脑袋笑道:“明遥,前几日师傅还在跟我说让我好好管管你,别成日里跟兔子玩耍,”

小道士摸了摸被弹得地方抬脸讨好笑道:“师兄,我晓得了。不过我见书上说,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可是我从山下带来的这只兔子,又眯眼睛又抖脚,实在是让我看不出公母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看兔子公母可不能这样看。”师兄紧挨着明遥蹲下,手拨了拨那只兔子道:“我未上山时,家中养了许多兔子,我教你个方法,是公是母以后一眼就能看出。”

谢时听闻这话后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急忙把眼睛睁开,前脚疯狂抖动来表示自己的性别。

但是已经晚了,它的耳朵被人提起,腹部面对着小道士,谢时闭上眼睛,觉得过去的这些年,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在师兄耐心的讲解中,谢时耳边传来了明遥了然的声音:“今日可算是受教了,原来这般就是公的。”

这可真是让兔没有颜面存活于世间。

等明遥跟着师兄离开后,谢时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慌乱地寻找石块准备撞死在石头上以死明志。阿娘曾经说过,那个地方不能随便给别人看,若是被别人看到,羞也要羞死的。

“师兄,师兄你瞧这兔子不理我了,我怎么喂它吃食,它都不吃。”

明遥眉头紧皱,看着里面气息奄奄却仍旧紧闭着嘴巴不肯吃饭的兔子,担忧道:“它是不是生病了啊,在这样下去会不会死?。”

“无妨。”师兄将挑上来的水倒进水缸中,看了那兔子一眼道:“你把它的肚子翻过来,我仔细看看就知道怎么会事了。”

还来?谢时一听,急忙起身把菜叶卷入口中,生怕晚一点点就会被再次翻看。

十五年后

“小道士,你起得甚早,让我每日不得安宁。”谢时揉着眼睛将被子拢起,狠狠地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复又睡去。

明遥给他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得起身穿衣。

推门出去时天上的星子未落,寒气钻入怀中使人陡然清醒。

行至大殿,殿中弟子已经来了约莫七七八八,在自己位置是个规规矩矩地立着,等着师祖来带他们做早课。

“师叔。”几个年纪尚小的困得七荤八素,见明遥来了,慌忙打起精神,行礼。

早课完毕,众多弟子散去准备去,却有一人在身后唤他:“明遥,你且等一下。”

明遥转身,笑道:“师兄,何事。”

明惜欲言又止,最后无奈道:“你屋子里面那只兔子,日日与你坐卧同住,实在是不成体统,不若找个机会将他迁出,反正观内空屋子也多,再给他收拾一处就好。”

谢时是十年前化为的人形,那日明遥依旧如往常一般去后院喂兔子,却见到一个粉嫩嫩的娃娃穿着一件灰衣坐在地上擦着眼泪。有些年纪较小的弟子见谢时这般嬉闹着戏弄他,最后都被明遥赶走了。

谢时一头扎进明遥的怀里,死活不松开。

从此之后,明遥的床上多了一副卧具。

“谢时是兔子,生性胆小,性情天真烂漫,不过是黏人了些许。师兄不必担心,等日后他心性成熟之时,必然会自己主动搬出去。”明遥笑着回应。

这番回答却让他那师兄紧紧的皱起眉头。

明遥自行离去,去食堂吃饭,吃完之后还不忘带一份回去。

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谢时却还是裹在被子里面赖着不肯起床。

“我不吃,我不吃。”谢时以被蒙头:“我不吃,我不起床。我一个兔子起这么早作甚,又不用做早课,不用跟你们一样天天念经做法事,你放了我,我不起。”

“我听闻你们也是要修行的,你天天赖在床上怎么修行。”明遥放下手中的稀粥,过去推了推他,把一双冰凉的手塞到被中贴上谢时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