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倾情(23)

——要是被江慕知道自己做了关于他的奇怪的梦，还被黏腻的湿意惊醒，大概会完蛋吧。

——但目前更荒唐的事情是，他对着安静睡眠的江慕，莫名其妙地起了生理反应。

太羞耻了。

是江慕的房间，是江慕的香水气味，是江慕的被窝，所有的认知都在刺激着祝柠的感官，江慕舒缓的呼吸替换在沉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与意识混乱的祝柠那梦里的喘息声在某一瞬间毫无误差地契合，祝柠隐忍地咬着嘴唇，做贼心虚般小心地回头确认江慕仍在睡梦之中，才稍微安心下来，红着脸将手放到精神得叫他难堪的性/器上。

竟然躺在江慕的身旁做着这样的事。

羞耻感和快感难分高低，交织着快要把祝柠淹没，直到纾解结束，回归冷静，祝柠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为了尽量不着痕迹地在江慕的闲置衣柜那一格给他放衣物的柜子取出一条新内裤，祝柠仿佛是被按了慢动作的按键，慢得不能再慢地拿好东西，再慢得不能再慢地拧开了江慕的房门。

他此刻可不敢用江慕卧室里的独立卫浴。

直至卧室的木门发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关合声，江慕轻阖的眼皮忽地撩起，朦胧的睡意早就涣散殆尽，幽暗的眼神里只剩下无法言喻的深意。

他并不是睡眠深沉的人，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几声隐忍可怜的嘤咛，困惑着睁开眼便发现怀里空了，稍稍垂下视线，就看到一臂之遥的位置有个稍稍隆起的小包，少年单薄的身体微微弓起，呼吸在静谧的夜里愈发显得急促不畅，江慕的视线由他微微颤抖的身体缓缓上移，最后盯在他裸露出来的、被深灰色被子衬得更白的后颈上，昏黄的光线投射下来，江慕将少年纤细后颈因情/欲而逐渐变粉的状况一览无余。

又在对方结束秘密时，若无其事地闭上双眼。

祝柠在做什么，江慕怎会不懂？昏黄的微光镀在江慕冷冽立体的五官上，无端地蒙上了一层淡薄的、不动声色的情/欲。

江慕慵懒地半睁着眼，几分钟前结束了的祝柠的细碎呻吟，淡粉纤细的后颈皮肤，还有轻微颤抖的背影，像一幅暧昧躁动的画，无孔不入地钻进江慕的思绪里循环播放。江慕略感烦躁地抄了一把头发，而后认命地闭上双眼，用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来平复被祝柠无意勾起的欲/望。

——把祝柠这样不知轻重的坏孩子留在自己床上，果然是个错误。

清晨在江慕怀里醒来的时候，祝柠有些回不来神，他记得半夜换完衣服回来之后非常规矩地躺在距江慕一个小臂远的位置，根本不敢再轻易靠近，不料睡梦中又没脸没皮地躲到江慕的怀抱里汲取温暖。

忽地回忆起自己半夜做的事情，本有几分迷糊的祝柠霎时清醒，心虚地抬眼看了还未醒来的江慕一眼，祝柠因羞耻感放大而逐渐僵直的身体小心又缓慢地从江慕的怀抱移开来，屏息移动到被子的边缘，祝柠才终于松了口气，正准备起身，不知何时醒来的江慕长臂一捞，出其不意地将人圈回怀中。

祝柠被这突然的动静吓得惊呼一声，望向江慕的眼神带着藏不住的惊慌神色，这样近距离的对视，江慕纤长的睫毛更显卷翘，一眨一睁间，都仿似搔在祝柠胡乱跳动的心上。

晨曦微露，为眼神迷蒙的江慕披上一层暧昧的温柔，江慕勾着唇，低沉的声线带着几分刚醒来的沙哑，“早啊，草莓奶糖小朋友。”

心里的小鹿从一大早就开始营业，祝柠一边洗漱一边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因江慕那个听起来总像是意有所指的清晨问候语而害羞的红晕还未褪尽，脑海里又想起来半夜的意外插曲，祝柠手忙脚乱地捧着冷水往发烫的脸上泼，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原本是想要死皮赖脸地在江慕家待上小半个寒假的，现在看来还是乖乖回家比较保险，否则再有这样的意外发生，哪天运气不好被江慕发现就死定了。

脑海里是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祝柠越想越慌，看着江慕准备早餐的身影心有余悸。

吃完早餐就乖乖回去吧。祝柠暗暗地想。

第24章

祝柠能有所顾忌，其实再好不过了。

昨夜的事若再发生一次，江慕也不确定再次面对那样的祝柠自己能否把持得住。

下次要继续装睡吗？

夜里祝柠回到卧室时，江慕闭上双眼这样想道。

祝柠在餐桌旁坐立不安，和江慕搭话时也几乎没有与他对视，囫囵吃下早餐之后趁着江慕站在洗碗盆前清洗碗盘的空隙，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后背起书包直接跑到玄关处换好了鞋子，然后冲江慕道了一声别，也不管江慕在身后说了什么，只头也不回地从江慕家逃了出来。

祝柠逃跑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惊慌失措，很难叫人无所察觉，江慕想起他一早起来就一副此地无银的傻样子，难以自已地站在洗碗盆旁低声笑了起来。

真是可爱得过分。

那日之后祝柠没再主动提及类似“住江慕家”这样的念头，实际上回家以后的好几天晚上他都梦到自己在江慕床上自/慰的场景，有时画面中只有他自己，有时画面里的剧情是不受控制地游离在更加少儿不宜的边界，醒来之后当然是意料之中的窘迫和慌张。

而这些秘密，祝柠自然一个字都不敢透露。每天到A咖啡店见江慕时心里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对自己那天做了“逃出江慕家”这个毅然决定的庆幸。

春节愈发地临近，江慕给窗边低头解题的祝柠拿了一杯温牛奶和两个林艺刚做的芒果泡芙，玻璃门上已经挂了打烊的牌子，江慕在祝柠对面坐下，一边回复手机的未读讯息，一边欣赏着他像小仓鼠进食一样可爱的吃相。

“明天店里开始放假，”江慕单手撑脸，清冷的眼神难得温柔下来，“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啊？”祝柠疑惑地看过来，“这么快就放年假啦？”

江慕轻笑起来，“不快，后天就除夕了，店里员工都要回老家过年。”

祝柠一想到即将好几天见不到江慕，立即皱起了眉头，“可是……到时候客流量挺大的，不开店营业吗？”

“不想开。”江慕伸出手，将祝柠不小心沾上唇角的奶油抹掉，若无其事地拿起纸巾擦手，“我要留点个人时间，陪男朋友。”

祝柠怔了一下，既开心又害羞，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环视了一周，确认店里只剩自己和江慕两人，才大着胆子撑起身体飞快地亲了一下江慕的脸颊。

夕阳的光透过落地玻璃投射进来，祝柠卷翘而轻颤的眼睫毛和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被镀上一层通透的金黄色泽，看起来清纯又诱人，江慕目不转睛地看着紧张得脸红的祝柠，缓缓站立后俯身一手扣住祝柠毛茸茸的后脑勺，缓慢又温柔地与他交换了一个奶油芒果味的吻。

晚饭过后江慕要回家，不是回他的单身公寓，而是江家老宅。他们家的规矩较多，老爷子比较迷信，但凡到过年这种大的节日总是要求一家人提前几天回家团聚，然后按照老爷子的安排相继到指定的寺庙祭拜祈福，年年如是，岁岁不变。

祝柠从晚饭期间江慕解释这一切时就已经情绪低落，到了小区门口更是依依惜别，苦着一张脸坐在副驾驶上不舍又懊恼。

明明不是第一次面对“要和江慕分开几天”的状况，可自己好像越来越适应不了这种离别。

即使是短暂的。

“就四五天，”江慕倾身捏了捏祝柠细腻的脸颊皮肤，祝柠顺势投入了他的怀里，江慕低笑着揉他蓬松柔软的头发，耐心哄道，“我拜完年就立刻回来见你，乖乖的，好吗？”

祝柠其实不希望自己这么患得患失地矫情，他收紧了环在江慕腰上的手，把脸埋在江慕肩上，闷声应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