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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见人心(8)

作者: 二攸 阅读记录

谢静仁“嗯”了一声。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裴令新就如看上去的那样是个两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没想到在第一次去他家后,第二天起来就看见对方给他整了一桌吃的,关键是味道还真不错,他估摸着大约是在国外练出来的。

于是只要裴令新有时间,他们不怎么会外食。两人一同买菜,偶尔绕去超市添置些零食,再回家弄一顿家常便饭。

他总觉得裴令新就是为了绑住他的胃,不让他跑到其他农场里去。

翻云覆雨成了周常。裴令新家的床更大更软,谢静仁双手圈着对方的脖颈,喘息尽数喷在了对方耳旁。他双腿大张跪坐在柔软的床垫上,裴令新释放过后还埋在他身体里,体内液体的热度烧灼着他,感觉膝盖骨都软成了泥。

除去第一次的不得已,裴令新鲜少不带套做,今天不知怎么就急不可耐地冲撞了进来,一遍遍亲吻眉骨眼眸,一下下轻啄眼尾的那颗泪痣,吻不够似的。最后甚至径直射在了他体内。

裴令新也不退出去,就这么托着谢静仁走到浴室。液体好似在流动,恢复硬挺的性器摩挲着内壁,谢静仁像只考拉似的紧紧抱着对方,一声旖旎呻吟难以抑制地从口中流露出来,窜进了裴令新的耳,像是化作了血液一般流向了全身。

于是裴令新抱着人跨入了浴室的浴缸,按着谢静仁又做了两次。

谢静仁被搞得脑袋昏沉,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只能哼哼唧唧地趴在裴令新身上。脚趾尖搭在他同样赤裸湿润的脚背上,腿根贴着浴缸边,裴令新正弯腰伸手在他身后扣弄清理着穴内的残留浊液。

触感依旧分明,裴令新的手指方才沾了些冷水,让谢静仁一个激灵。

他突然想到中午的话,在对方耳旁含糊问道:“为什么不打算结婚?”

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就问了出来,明明只是炮友的身份,可以做私密事,却不代表可以问私密事。

裴令新一时专注在他身后,没听清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于是疑问了一声:“什么?”

谢静仁问:“不结婚,是为什么?”

与他成立这炮友关系,是为什么?

裴令新默不作声,拿了一旁的花洒给他冲洗。温热的雾气包裹着他,下巴抵在人肩颈上就要睡过去,裴令新却陡然反问他:“那你呢?”

“没有喜欢的人吗?”

谢静仁大约是真的还处在头昏脑胀,也或许是因为这暧昧缱绻仍未散尽,勾得他不自觉地就道了些心里话:“有过。”

“有过喜欢的人。”

裴令新觉得自己呼吸都被这实际上不怎么狭小的浴室中的闷热压迫得一窒,他几乎拿不住花洒,声音难得带了些颤抖,又好似夹带了些谆谆善诱:“是谁呢?”

谢静仁却一笑,笑出了羞赧,又笑得惬意坦荡。

像是终于有机会倾尽这过期了的心意。

“你啊。”他说,“喜欢过你。”

用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道了一个“过”字。

他把以前的喜欢说得坦坦荡荡,也把现在的不喜欢倾露了个彻彻底底。以前的谢静仁喜欢裴令新,现在的谢静仁没有喜欢的人。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自己却淡然地跟个没事人似的。

裴令新关了水,将花洒放回原位,却没有再抱起谢静仁,转而在他面前蹲下,单膝跪着地,顺势圈着他的双手。要不是两人都是一副赤裸姿态,裴令新都要恍惚以为自己是在求婚。

他问:“那现在呢?”

现在的谢静仁,到底还喜不喜欢裴令新。

谢静仁低头望着他,眼尾的红还未褪去,眼中仿佛还氤氲着水雾。

“现在啊…”他歪着头思考了片刻,说道,“大概是没吧。”

“我们不是炮友嘛,有了喜欢才麻烦吧。”

说着,他弯下身,双臂伸直分搁在裴令新的两肩,与他在同一平面四目相对,鼻尖抵着鼻尖,他轻声说道:“炮友,现在我爱的是你的身。”

裴令新有些无可奈何,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气。

他直觉对方是仍喜欢自己的,不然当初的同学会后也不会主动邀请自己上门。嘴上总挂着他们的关系,却也偶尔默认着超出这一关系的种种。

要是真的只把他当作身体上欢愉的对象,大可在做完后就把他踹走。

可惜,谢静仁的坦诚永远有个度,今天他好不容易撬开了一点心口,又被对方从里到外地封闭了起来。

裴令新对他披着坦诚的掩饰未置一词,又将对方抱了起来,带回了床上。

不适用于他们身份的相拥而眠,谢静仁已经累得睡熟了,裴令新轻轻在他唇角印上一吻,心道就先依你的吧。

谁让我爱你呢。

第六章

一组的项目进度走到一半,吃了这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腾出时间吃下顿,每个人的愿望都成了希望可以不用在办公室见到第二天的初升。

谢静仁这么折腾了两个礼拜,胃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在某天早晨抽得他几乎连路都迈不出去。

老毛病他也不上心,翻出了家里的药,就着过夜的冷水就吞了下去,摸出手机给组长请了假后又往床上一倒睡了过去。

是一阵粥香唤醒的他。

睡梦中似乎有听到一阵门锁声响,只是眼皮搭得沉,他实在没力气去管。

这会儿醒来看到屋子里都黑了,胃的痛感似乎缓轻了些,又因为香味觉出一些饥饿来。

他也懒得开灯,凭着身体记忆拉开了房门,揉着眼踱步到厨房,看到正是唯一有他房门备用钥匙的裴令新。

要说这备用钥匙,还是当时裴令新拉着他去配的,随后又把自家的也给了他一把。

偏偏两人都是不用钥匙扣的主儿,一起丢在玄关上谁都分不清哪把是谁的,于是裴令新后来又去网购了俩小挂件。

虽然丑得很可以。

裴令新听见声音转头看他,余光瞥见他又赤着一双脚走了出来。他紧蹙眉,呵道:“回去穿上拖鞋。”

谢静仁迷迷糊糊的,闻言先低头往自己脚上一看,发现还真忘了穿拖鞋,又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才往卧室走去。

出来后又洗漱了一番,他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灶前的人身着剪裁合体的衬衫,袖子卷到了手肘处,臂上肌肉线条分明,拿着汤勺在锅里搅了两下后,盛了点粥在另一只手托着的小碟里。随即脖颈向前伸展些许,尝着碟中食物的味道,后颈弯出好看的弧度,延伸直至隐没入白色领口,透着衬衫似乎能瞧见背后性感的肩胛线条。

谢静仁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下唇。

裴令新关了火,转身一看谢静仁靠在厨房门口,上前了两步抬手在微红的脸颊上试了试热度,又往下按在胃处,柔声问道:“胃还疼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谢静仁一天未进水,张口就嗓子疼,只能摇摇头。

裴令新从一旁水壶中倒了杯水,正温着,递给谢静仁看着他喝完,又说:“去坐着或床上靠着,吃点东西,啊。”

谢静仁几乎是百依百顺地又点点头。

裴令新知道他喜欢甜,所以做的是小米南瓜粥。南瓜被切得很碎,小米香糯,加了一点糖,淡淡的甜味,简单却让人胃口大开。

谢静仁吃起东西来从来都不管是烫是凉,裴令新在他舀起一勺粥就要往嘴里送的时候握住了他的右手腕,接过勺子和碗给他吹了吹,又将勺子抵到对方嘴前。

谢静仁张嘴吃了一勺温度正好的粥,含糊道:“我又不是手脚废了。”

裴令新说:“你就是因为这样冷热不忌又饮食不规律才会把胃给搞废了。”

谢静仁撇撇嘴,再次接过碗勺:“行了我知道了,我自己来。”

裴令新顺势松了手,静下来张望了一圈,看到阳台里洗衣机旁的脏衣篓里装着几件衣服,便起身去帮他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