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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见人心(10)

作者: 二攸 阅读记录

谢静仁抿紧了唇。

盆里的水变凉,溅出的水珠干涸成了浅浅的一圈,那道月光也被云霭蒙了一层霜。

谢静仁终于答道:“只有性的关系。”

裴令新还是走了。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像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灌入了一腔的愤恨怨念,叱骂着窝里的这只白眼狼。

谢静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他下了床,在家里漫无目的地晃荡,步入厨房时,一眼望见了仍放在灶上的砂锅。

锅盖还带着点温度,他拿起一看,里面盛放的是一没了阻挡就香味四溢的粥。

手心的暖热让人忍不住贪恋,反倒衬了脚心的一片凉。

他低头一瞧。

原是自己又赤了脚。

第二天谢静仁觉着胃没什么感觉了,还是去了公司。项目正当中,缺了一天班都是拖了组里进度的后退。

要说现在谢静仁是什么感觉,那就是别扭。非常别扭。

就跟考试前玩手机似的,他原本是心无旁骛地打炮,现在成了如芒在背地打炮。

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跨过什么界线。

公司里偶尔碰见了裴令新也不自觉地低着头与之擦肩走过。裴令新堵了他两天,好不容易在茶水间堵到了人,他却说:“炮友,公司里注意保持距离。”

裴令新逼近他:“我们还是高中同学呢,有什么必要保持距离?”

接着又弯下了身,与他四目相对,封了人退路,一字一句问道:“你是在害怕什么?”

谢静仁答不出来。

他现在如同一个在考试前临时抱佛脚的学生一般,知道自己不会,却根本不知道哪里不会。他清楚自己好像是在害怕,但又分析不清这所以然。

好在他没有死线,答不出来,他拖时间还不行吗。

三十六计还走为上策呢,他谢静仁不过就是逃避回答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怎么着都称不上是怯懦。

但你让他干脆结束这一关系?

好像又还挺舍不得…

总之避了一周,到了下周五,他还是屁颠儿屁颠儿地上了裴令新的车,径直回了家,简单吃过晚饭之后歇息片刻又滚上了床。

只是有一点——

裴令新不愿意亲他了。

不管他软着声音撒着娇喊多少次裴令新的名字,裴令新都无动于衷;他知道裴令新总是喜欢亲自己的泪痣,就故意将眼尾往对方唇上送,或是自己主动亲他,然而得到的也只有裴令新撇开后的脸。

似是在报复,又好像是严格遵守着他的底线:既然他将他们定义成了只有性的关系,那便按他说的来,只用下半身不就行了,亲吻都不过是多此一举。

做完后他们也不再相拥而眠。裴令新退出去后只拿纸简单清理,过后就去了客房睡。

真是相敬如宾的完美炮友。

然而整个周末,谢静仁却整整失眠了三天。

又是互相视而不见的一周,如同踏了陌路一般,连同事在吃饭时都问谢静仁是不是吵架了,谢静仁满面盈笑与他答:“没有啊。”

那同事觉得可疑,可又不便多问,毕竟他与隔壁组长又不是什么莫逆之交,一直到周五看到谢静仁又跟着裴令新下了车库时,才渐渐地消除了疑惑。

谢静仁跟在人后面,他下班时看裴令新走得急,忙着跟上去,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此时穿着上班时的西装,两双皮鞋踩在略显空旷的停车场里吧嗒吧嗒地交互着响,两人却都闭口无言,这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行至车旁,谢静仁忽然想到下周五校庆的事,伸了根手指戳戳前面的人的腰窝,轻声低语:“哎,下周校庆,我不和你一起回了吧。”

裴令新手刚搭上车门把,闻言转过身看他。谢静仁低着头,兀自盯着他衬衫上的扣子看。

一辆车驶过,正巧在他们附近转了个弯,车前灯直挺挺地照在了裴令新晦暗不明的表情上。轰鸣声驰过,渐行渐远,停车场复又回到一片寂静,裴令新终于开口:“谢静仁。”

被喊了名字的人莫名惴惴的,缩在裤兜里的手不自禁隔着薄薄的布料掐着腿上的肉。

他喃喃问道:“干吗呀?”

裴令新道:“你就这么害怕承认自己其实一直都喜欢着我?”

谢静仁闻言猛抬了头,双眼都瞪圆了。

他摸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怕裴令新所说的话,唯一能明确的是他怕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裴令新没克制自己的音量,那声音不仅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叠了好几层回音,入了耳的声波搅得他脑子都恍如龙卷风过境。

他有些慌张地环视了一圈,视线回到裴令新身上:“这里是公司!你不要在这里……”

裴令新却不依。他逼近他,将他径直按在了车门上,更提了声咄咄逼人:“你甚至连高中都不敢和我一起回,怎么?害怕回忆起那个喜欢我的你?害怕触景生情?”

“谢静仁,你可真是个胆小鬼!”

“我没有!”谢静仁骤然喊道。

他下唇止不住地抖,想反驳却无从反驳,脑海中飘着许多汉字,如今理得清的却竟然只有“炮友”一词。

“我没有……”

裴令新忽然“呵”地笑了,他松了手,绕到车后,开了后备箱拿了什么,然后一把攥住谢静仁的手腕。

“你干吗?!”

谢静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裴令新,像是连那贴着他血管处的指尖都泛着冰点下的冷,好似只要再一用力就能要了他的命。

裴令新径直将他带入了地下车库角落的一处男厕。他粗暴地开了门,门在墙上撞出“砰”的一声,却又不止,因为他接连又推开里面隔间的门。一时间叫嚣着暴戾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到最后一间也确定了没人,他一步迈入,又将谢静仁扯进,最后一声哐当声在谢静仁耳侧响起,接着背脊一痛,他又被裴令新按在了门上。

“你要…”

话刚出口,裴令新的唇却重重地压了下来,在那张犟得他恨的嘴上猛研暴碾,顶的谢静仁后脑勺都向后撞到了门。他又心疼了,伸了手插入对方的发后,轻揉着大约是方才被撞到的那块。

谢静仁想这个亲吻想了好久了,脑后的疼转瞬即逝,而裴令新的抚摸仿佛给他喂了颗蜜糖,甜得人丢了自我。他几乎是立刻,马上,就抬手环住了对方脖颈,口舌与他相缠,简直要把口腔里的空气尽数送过去似的全力以赴。

一片口水搅缠中,他都没发现裴令新解了他的皮带,直到内裤被扒开,一个陌生的触感出现在了他的臀肉上。他开始挣扎,推着肩,张着眼看着面前的人,最终呜咽成片,却因被人堵住都成了模糊不清的嗯嗯啊啊。

裴令新将那小物件沿着臀缝探到了穴口,那入口紧绷着,人也紧张地忍不住夹紧了臀肉,效果却与他所想反其道而行,自己退无可退,反抗倒成退了那物件的去路。

裴令新将那东西往里一按,便势不可挡地破开了依旧干涩的通道,其实那东西不大,至少与裴令新的相比完全是相形见绌,只是真的太干太紧了,以至于谢静仁直接口齿上下一并,血腥味登时蔓延到两张口腔。

裴令新终于松了口,他唇上还沾着血渍,却只伸了舌尖轻轻一舔舐。他看着自己的猎物皱着眉紧闭上了眼,失去了阻拦的口中溢出一道呻吟,他又仿佛连着心都被灌了冰,按下了开关。

不愧是最新的型号,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风平浪静,但他们俩都知其中的暗潮汹涌。

尤其是谢静仁,他几乎是瞬间膝盖一软,幸好裴令新捞着他。他两只手牢牢抓着对方的袖管,熨烫整齐的衬衫被他攥出了一道道褶皱。这样的直接进入实在是受不住,气喘得急,他连让裴令新拿出去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堪堪掀起眼帘瞪了裴令新一眼。

眸里波光粼粼,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