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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gt-six(8)

作者: 一意咕行 阅读记录

“嗯,看出来了。今天下午你的台词功力我算是看出来了。”影子似乎永远都是那一身黑色正装,此时坐在白色的飘窗上看起来倒像是在摆拍的平面模特。

“没想到你骂人不带脏字的功夫了得。”

当时在气头上危渊不觉得,现在被影子带着一丝戏弄的语气再提起,不由得有些不自在,脸也微微发红。

“那是他自己欠教育...”危渊又吃了几个小提子,甜的不像话,心里却感觉有点后悔,不该问候人家那位没惹到自己的母亲,“他家里人没教他怎么写尊重两个字,那我就给他一点爱的教育咯。”

“现在社会上大部分alpha出于各方面考虑都会这样要求。”影子转头看着往嘴巴里一个一个地塞提子的少年,“而且阿尔弗雷德建材公司确实名气不小,这样的择偶对象,不多见。”

“所以说alpha都不是好东西。”危渊赌气似的强行盖帽子。

影子被危渊这句话堵的安静了几秒。

“那你说的不够你的标准,你的标准是什么?”影子决定换个方向聊。

“唔...国会区总统。”危渊开始不走脑子地胡诌。

“人家孩子都要当爸爸了。”影子挑眉,觉得这少年总是爱瞎扯淡,可自己却似乎并不反感。

已经有很久没有人这样满嘴跑火车地与自己说话了。

“那就副总统。”危渊一边胡乱发言一边感觉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时想不起来。

“副总统是个beta。”

“Beta怎么了?!”危渊下意识地拿了个小提子朝影子扔了过去,丢完了大佬才觉得有一点点心虚,“你不会也是个直A癌吧?”

“我是alpha,但是目前还没得这个癌。”

提子穿过影子的身体,砸在了玻璃窗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危渊没想到对方现在没那么抗拒提及自己的身份了。他当然知道军九区的首领是个alpha,要是没见到本人可能危渊会觉得这种人一定是个头号直A癌...

“啊!我想起来了!”危渊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那件被自己忘记的重要事情,“刚刚在楼顶不是说要帮你回国会区借尸还魂吗?”

影子还以为他想起来了什么,原来是在天台被打断的那个送他上路计划。

“这么急着送瘟神呢。”影子漫不经心地说,但听起来总觉得有一股威胁的意味在里面伺机而动。

危渊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谨言慎行。

“没啊,我是担心你身体离魂太久会坏掉。再说了,你不想回去了啊。”

“天干医疗中心的保存技术,我的身体再放个一百年也不会有变化。”影子不以为意。

“哦。”危渊撇了撇嘴,“那你不回去抓杀人凶手啦。”

影子没有说活,只是看着显示屏上正在播放的纪录片。

杀人凶手,他至今都不能确定究竟是谁下的手,或者说,是哪些人下的手。目前为止,他只能初步确定一个具有重大嫌疑的人,其余的都是未知数。

在国会区那种千人万面的地方,信任是最奢侈的东西。

这次被人暗算却以这种方式苏醒过来,已经算是老天瞎了眼了。要是再贸然回去,且不说是否能成功,就算是成功了,自己也将处于一种毫无防备的真空状态。

“还没到时候。”影子也说不清楚自己在等什么,只是觉得时机未到。

“等着总统八抬大轿抬你回去呢?”危渊盯着纪录片中被烤得金黄的鸡翅,话已出口才觉得有点不对,自己现在要装作不知道对方身份的,这句话实在太不合适,有露馅的风险。

危渊吃提子的手慢了下来,可是又不敢转头去看对方的反应,怕被抓个正着。

“不。”影子似乎没有深究,“等你...”

话还没说完,影子就突然不说话了。

危渊回头看了他一眼,只听见对方说了一句门外有人。

果不其然,在室内安静了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危渊,你看看手机吧...”

是乔安娜。

危渊从窗前的沙袋榻榻米上爬起来,打开了房门,只看见乔安娜拿着自己的手机,看起来心情很复杂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危渊有点懵。

乔安娜举起了自己的手机,把屏幕放在危渊面前。

“你自己看吧...”

危渊定睛看了看,立即脸色就变了——自己下午激怒alpha的事情被当做反面教材,公开通报批评。

而且照乔安娜都收到了这个情况来看,这则通知恐怕发遍了整个中心。

危渊站在门口呆滞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总之表情很复杂。

乔安娜拍了拍他的肩:“唉,你一个人静一静,有事就叫我啊。”

说完看了他一眼,回到客厅去了。

危渊回过神来,又趁着心情还算麻木打开了自己因为看片被忽视的手机,果然有一则未读消息...

“怎么了?”影子从飘窗上下来,站在他身后问到。

危渊转身,缓缓关上了房门,神情有些恍惚。

“奥斯卡喊我去领小金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扬名立万第一步啊呸

☆、傲慢与偏见IV

“中心第一个被alpha拒绝的omega,这真是我演艺事业扬名立万的第一步...”危渊喃喃地说着,却突然笑了起来。

“疯了?”影子看着他那莫名其妙的傻笑有点不能理解,怀疑是这人被通报批评刺激得精神有点对不上路。

“还没,就是觉得...”危渊止住了诡异的笑容,揉了揉脸,换了个话题,“中心给我发通知了,叫我下个星期去挨训。导演你这次可不能跑了啊。”

“嗯。”影子答应了陪同旗下艺人一起去挨批的要求。

电视上的纪录片还在继续,这次换成了一种古法制作的甜品,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甜糯的香气。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雨滴的声音,房间也暗了下来。闪电划开了天幕,像是云端之上的人开口了,给人界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低语。远处传来一阵闷雷的缓慢的轰隆声,声浪由天际横推而来,将那句低语送至整个人间。

影子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朦胧电光,伫立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而危渊静静地对着电视上幻变的画面,双眸微垂,显示屏的亮光映射在他的脸上,变幻出不同的光色,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随着光线变化,像一群小小的鸽子在眼睑下盘旋。

这片和谐的安静似乎可以持续一辈子,像是在记忆里每一个阴雨的秋季傍晚。

“我说,”危渊轻轻地打碎了这块完整的沉默,“你是需要我给你创造条件回到国会区的吧?”

他话语中试图藏起来的小心翼翼和试探,被影子尽收眼底。

“嗯,是的。”影子不再去看那捉摸不透的电光,看着坐在光暗交界的少年。

“我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大忙,但是...”危渊被自己卡住了。

他向来不善于向人求助,尤其是这种听起来像是催着别人还人情债一样的事,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一直以来,他每次都是在犹豫了很久之后选择放弃麻烦别人,自己一个人自闭似的处理一切。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他不会哭。

可是这一次,他在胡来后受到处分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必须决定自己未来道路的时间了。

他已经过了十七岁生日了,到了十八岁生日左右,他就得时刻提心吊胆自己的发情期会突然开始,无论那时候是否已有分配伴侣,那种情形都是他不愿面对的。

他其实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下?”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再表达自己的想法,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影子。

“你尽管说。”影子的语气是少有的和缓。

因为他能看出来眼前人深刻的不安和尽力的示弱,就像是靠着一根蜡烛照明的人,而他不想吹灭那个人的小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