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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入大理寺内部的女刺客(9)+番外

作者: 洗猫匠人 阅读记录

“你在想什么?”桫椤问道。

“没什么。”连城和桫椤自小亲密无隙,不想说出此事令她生疑。

“师兄,咱们可不可以不管这事了,我听说……好像……”她与连城一般心事,她知道连城最厌烦那些做0官0当0权的,把吴颍庵搬出来,怕师兄不高兴,但心里实在觉得,吴颍庵不是什么坏人,顶多算个螳0臂0当0车、不知天高地厚的傻0子,何必跟傻0子多计较。

“什么时候得来的毛病,跟我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连城问道。

桫椤叹了口气,对连城道,“我去探查那班苗人,是一群玩弄巫术的夷婆,大理寺已经盯上他们了,吴大……吴颍庵说,苗人盗的不是前朝的古墓,而是十二行巨贾为存留我宋国的气脉,埋下的财富。替徐鸿去追这些钱财,吴颍庵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本就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此番被抓了,只怕再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师兄,徐鸿哪有这么大的福消受这笔钱,我们何必为了徐府,卖命到这般……这般地步。”桫椤害怕见到吴颍庵和师兄敌对的画面。

连城咳了一声,一双明澈冷峻的眸子紧盯着她,仿佛一眼看穿她内心。

没错,从小到大,师兄总是能一眼看穿自己在想什么,桫椤低头扯弄衣角,把托吴颍庵找解药的话狠狠咽了回去,千万不能让师兄知晓。连城这人极好强,怎么甘心让“朝0廷狗0官”来救。

连城道,“盗的是什么东西,不是我们该问的。我们这样的人,早就没了坚守道义的资格,你我做过的恶事还少吗?”

“我们这样的人,”桫椤心绪忽被这句话带走,吴颍庵也对她说过“我们这样的人”,吴颍庵说过,“我们这样的人,也能做回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别人的一把刀。”

连城犹自说着,“宋廷要亡,缺的是钱吗?如今的京师夜夜歌舞升平,早就溃烂到骨子里了。就算徐鸿不拿这钱,别人也会拿,别人不拿,就会被外族人盗走。吴颍庵道貌岸然地拿一番救国的话来骗你,他是写经的圣人还是戏文里的神仙?这个人,要么就是没体会过人间疾苦,一派天真的愚人,要么……我看多半他也盯着这笔钱。”

“师兄”,桫椤想要说些什么,她看连城身子消瘦,被自己气得更加憔悴,忙把话吞了回去。

忽然一阵鹰鸣,桫椤心中一悸,一定是大理寺的人找自己来了,吴颍庵动作太也快了些,忙宽慰连城道:“师兄你好生修养,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我去给你寻药。”

第十章 苗疆夷婆5

桫椤跑出来,见到花齐生藏在墙角,四下打探,发现无人注意,便拉他躲到避人处问道:“怎么是你?那日在濮松山我见到吴大人了,你后来去了哪里?”

花齐生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去见个人……”略一沉吟,又道,“老吴一早上朝去了,走之前让我带你去见那人。”

只见两架官舆沿街驶来了,桫椤奇道,“头一辆是徐老爷的车,该是下朝回来了,后边那人是谁?”不管是谁,桫椤现在急着拿解药,无心在此处多耽搁。

“不忙,”花齐生悄声道,“风吹帘动,方才一瞥,我瞧着像吴大人。”

“吴颍庵怎么跑这来了,我们进去找他。”桫椤道。

“嗳哟我的姑娘啊,哪都有他,我说的是刑部尚书吴海茂,此事恐与我们手上的案子干系重大,咱们偷偷听上一听。”

他们二人伏在徐府正厅的房顶,桫椤掀开一片瓦。

只见吴海茂两鬓虽白,却风姿隽爽,目阔口方,剑眉星目,萧疏轩举。

“看着倒挺正派的。”桫椤小声说道。

“可是我家长女已嫁给梁王,现在只有个二丫头,也是庶出的,性情乖戾,不比我那碧君女儿和善。吴大人的几个儿子也都已成家……”

“自然不能委屈徐公的千金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们做小。”吴海茂打断他。

“这吴海茂是来提亲的,不知哪个祖上没积阴德的把徐问凝收了去,阿弥陀佛,可怜可怜。”桫椤忍住笑对花齐生打趣,恨不得徐问凝明日就出阁。

“我吴徐两家本来就有子孙婚契,此番吴某也只是往事重提,再修旧好罢了。”

“可是……当年许的我大女儿碧君已经嫁了。吴家当年发生的那场变故,令弟一家被贬为庶人,恰逢金兵攻淮南西路,一家人都……可怜吴大人的小侄子,当年也不过十岁。”

花齐生对桫椤道,“你们徐家公说话也真是动听,去他娘的恰逢金兵攻淮南西路,还不是吴海茂自己把他弟弟送到金人手里的。”

桫椤这才猜了个大概,吴海茂有个弟弟,全家被他送到金人手里,吴海茂当年十岁的侄子和徐家有儿女婚契,结亲的徐碧君成了王爷侧妃,现要徐问凝来替。

“吴某也是最近才知晓,我那可怜的小侄子斯年,还活在世上,真是天可怜见,你猜猜他现在身在何处?他现在——”

“咱们走吧,”花齐生拉着桫椤忽然要走。

“哎呀还没听完呢!”桫椤跟他拉扯,想要知道到底哪个倒霉鬼能把徐问凝娶走。

“他现在,已经重走仕途了。当年的吴斯年,就是判了李之纯嫡子李渝极刑而名满京师的大理寺新任少卿,吴颍庵——谁啊?”吴海茂忽然抬头,听到屋脊之上有动静。

徐府的下人立刻查看,发现不过是一只鹰立在徐鸿的屋檐之上,吴海茂和徐鸿继续细话儿女亲事,不在话下。

这边桫椤和花齐生一路奔逃,跑出数百米,桫椤才忍不住问道,“这与你们的案子也有关系?”

“好险好险,幸亏有陶陶,不然桫椤姑娘踩在下那一脚,必然被那两位大人发现了,抓我们个现行。”花齐生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桫椤知道他最爱插科打诨,不接他的话头,径自问道,“你早就知晓了是不是?原来吴颍庵来头这么大,他是不是盯上苗疆人盗的宝贝了?你们做官的全都是骗子,说话尽不可信!”

花齐生道,“你不是要救你师兄吗?还急不急了,若想救他,我这就带你去找解药,若是不信我们,呃,”他揉揉额角道,“主要是对老吴,要是心存疑虑的话,尽请自便。”

“你……”桫椤气得说不出话,她现在没有别的选择,知道夷婆线索的只有大理寺。

桫椤跟随花齐生一路出城,路上满腹狐疑,“花相公,什么人啊还要出城见,就不能带回大理寺吗?”

“不能。”花齐生道,“你若累了我们便歇歇。”

“算了。”

城外芙蓉亭,一个素衣白裳的少女等在那里,清秀温雅,弱态生娇,颧骨红0润,眼窝深邃,不似中原人,桫椤端详了些许,方退了几步惊道:“你不是那……那日在州桥夜市遁身的苗疆夷婆么?怎么换了我宋人的衣服?”

桫椤这一质问,吓坏了那少女。花齐生对少女微微笑道,“你莫惧她,她有求于你哩。”露出两个好看的酒靥儿,那少女也对他还以微笑,倒像是旧相识。

桫椤无奈地叹叹气,“呵,花相公,要不说你怎么叫花相公呢,真有你的。”花齐生这么说她,她索性摆出狠巴巴的样子,瞪着那夷婆问道:“小妮子,你那白蛇的毒害得我家兄弟差点丢了命,识相的话把解药交出来。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那琉璃似的一对儿眼珠子抠出来?”

“这姐姐只生得面善可亲,但却不像你说的那样好说话。”那苗族少女躲到了花齐生身后。

桫椤觉得这句“面善可亲”很受用,便懒得再装凶吓她,一脸疑问地看着花齐生。

“这姑娘叫麻密。那日我和老吴一路跟着麻密姑娘一行到了濮松山。路遇药人攻击,老吴叫我先走。我追上麻密姑娘她们,发现她们遇袭,便出手搭救。”

“又遇到药人了?”桫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