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29)+番外
没等多久电话就通了。
电话另一端传来苏木略有些心虚的声音，“喂……”
乔辰平静的问，“你在哪？”
“啊？我、我啊？来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二环特别堵车，我都快疯了。”
“是吗？”乔辰很好脾气地笑了一下，“你刚起床吧，苏木。”
正在囫囵着塞衣服的苏木被这番神预测吓了一跳，干巴巴的辩解，“没有啊，在你心目中我是这样的人吗？”
“是的。”
“……”
“苏木，你约的我，你竟然还迟到。”
“……”
乔辰是彻底被苏木的粗神经打败了，叹息一声，揉着额角无奈的开口，“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
苏木松了口气，打起精神地胡乱做保证，“好好好，没问题！只要你别生气，就算要我马上飞到你面前也行！我马上就到，等我！”
“……”
真是不能惯，刚原谅他就开始膨胀了。
虽然苏木夸下海口但鉴于他没有超能力，尽管已经拼了命地赶来，还是用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烤肉店。
乔辰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苏木识相地道歉，“辰辰，小辰辰啊，这次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乔辰安静的盯着他，盯到苏木如坐针毡、汗如雨下，这才缓缓的说，“下次不要迟到了。”
苏木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一定，一定。”
以往这种时候都是乔辰负责烤肉，可今天苏木自知理亏不敢让乔辰烤给他吃，只能委委屈屈地自己烤。出来的成品惨不忍睹，表皮焦掉了，一口咬下去里头还是生的。苏木只吃了一口就脸色发绿，含着那口肉不知该吐还是该一狠心吞下去。
乔辰把烤好的肉咬进嘴里，漫不经心的一抬头，淬不及防地看见苏木举着筷子，眼神涣散地看着不知名的远方，一脸的四大皆空。
“……”
乔辰还以为他噎着了，急忙端了一杯水给他，“是不是噎着了？”
苏木含着那口肉，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离开人间，气若游丝的开口，“肉……生的……”
乔辰下意识看向苏木的碗，有一坨黑色的不明物体正瘫在那里，看上去就凡人勿碰。
“……”这个吃了会死人吧？
抽过一旁的纸巾递给苏木，乔辰略显无奈，“吃我烤的不就好了。”
苏木把肉吐出来，泪眼汪汪的说，“这不是刚得罪你嘛，我不敢。”
乔辰无语片刻，把自己烤好的肉放进他的碗里，“吃吧，我已经消气了。”
苏木瞬间圆满了。
吃到后面苏木还叫了几瓶烧酒，乔辰斟酌着喝了半瓶多的量，大部分全进了苏木的肚子里。
聚餐结束的时候，苏木已经醉得人事不省。乔辰实在是放心不下，冒着酒驾被交警发现的风险，把苏木送回了他的住处。
把苏木拖上楼扔到床上，乔辰帮他解开衬衣的纽扣，让他能睡得舒服些，然后才掩上门离开。
☆、所见
走廊的灯光昏暗，乔辰按下电梯键。在等待电梯的过程中，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了，颅骨两侧的太阳穴突突地抽疼。
醉意倒是没有，就是有些不舒服。
安静地靠着墙，拿出手机点进叫车软件，上面显示路况拥挤，要来这里接人的话起码也得四十分钟后。乔辰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冒着被警察叔叔捉走的风险驾车回去。
乔辰的车速放得很慢，龟速地朝着回家的路迈进。期间被后尾的车辆鸣笛无数次，代表粗口的中指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次，都被他心很宽地无视了，终于顺利回了别墅。
夜色浓郁，木兰花盛放在庭院中，从云层透过的月光倾洒在它们身上，不细看之下，似是所有浅白色的木兰花都沾染上了透明的光泽，恍惚间仿若不该绽放于这十丈红尘中的月色琉璃花。
踱步走过庭院，推开门，客厅里空无一人。
很安静。
就好像被人为地圈出了一个不染喧嚣的地方，就连平时最喜欢聚在客厅的罗婶也不在。乔辰微微一怔，抑下心中的疑惑，揉着不断抽疼的额角，扶着楼梯的扶手缓缓上楼。
楼梯间的墙上安装了一台壁灯，采用复古式的木质镂花灯身，橘黄色的灯光亮度适宜，不会给人刺眼的感觉。二楼走廊的灯没开，寂静的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声响，似有若无细细碎碎的，在这样寂静的氛围下分外明显。
乔辰原本正要迈上走廊的脚一顿，不解地皱眉，下意识将原本就缓慢的脚步放得更加慢了。他一步步地朝声源走去，只是不知为何，他每走一步，心就跳得更快一些，不安的情绪在空气中浮动，一寸寸渗透进心扉。
冥冥中似乎有一个念头在劝诫他不要再往前走了，这样的想法来得突兀又没有任何理由，甚至是莫名其妙。
卧室，没人。
阳台，没人。
几间空置的房间，没人。
终于，乔辰在书房门外停了下来。
书房的门半开着，里头同样没有开灯，乔辰透过月光模模糊糊地看见了倚在书架边的两个人。
迟深背靠着书架，半张脸隐在阴影里，顾子瑀按着他的肩膀，正仰着头吻他。
被风卷起的窗幔掠过他们的衣角，月色朦胧下，画面静谧美好得像是一幅中世纪遗留下来的古画卷，带着被时光浸染过的锋利边角，淬不及防地将乔辰划伤。
他倒退两步，铺天盖地的窒息感骤然间将乔辰淹没，像是离了岸的鱼，徒劳地挣扎着想获取更多的氧气，可最后才发现无论他再怎么努力，终究是笑话一场。
他呆立片刻，甚至不敢惊动他们，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慢慢地倒退，将他们身影彻底驱逐出自己的视野，转过身，疯一般地逃离了这里。
起风了。
广场上的大屏幕正播报着天气预报，预示今晚即将会有一场大雨。原本跳着广场舞的大妈纷纷停下动作，仰着头看了半天，确定今天不能跳舞后，骂骂咧咧地散了。
乔辰步伐凌乱地走在大街上，周遭是人来人往的陌生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直到自己超过负荷的腿向他发来警示，他才放缓了自己的速度。
乔辰没有马上停下，而是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才停在路口边。那里有一个红绿灯，此时是红灯亮起的状态。他旁边是一群等待路灯亮起的路人，乔辰茫然地站在那里，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他的周遭喧嚣，有嬉笑着的朋友，有打情骂俏的情侣，也有温馨的一家人。乔辰站立其中，跟他们格格不入。
然后，绿灯亮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着朝对面的马路走去，他们不断地从彼此之间擦肩而行，步履匆匆，没有谁会记得谁，也没有谁会在意谁，他们在这个时间点匆匆的走过彼此身边，下一秒又匆匆离去。
一个又一个的人越过他身边，乔辰站在中间，盯着虚空的眼一片昏暗，半响，他僵硬地跟着人群走过了画着斑马线的马路。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公寓。
乔辰站在楼下，愣愣地看着那栋熟悉的大楼。自从他住进迟深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其实这里的装修早就好了，只是迟深没叫他搬走，他也乐意厚着脸皮继续住着。
就在乔辰站着发呆时，旁边保安室的门开了。
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嘴里还叼着烟，看样子是想出来抽上一根。他看到乔辰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露齿一笑，“乔先生，很久没看到您了。”
乔辰转头看他，迟钝的眨了一下眼，“嗯。”
保安没察觉到眼前人的不对劲，继续说，“哎哟，那次失火真是吓到我了，还好人没事。一段时间没看到您，我还以为您把房子卖了呢！”他咂咂嘴，点燃了烟，“对了，您怎么不上去呢？是不是忘记带钥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