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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鱼海棠祝松同人)盛情(7)

作者: 欢喜川 阅读记录

此处是赤松子仙途的起点,此间万树梨花与他走过了历数不清的秋冬春夏。

赤松子背靠着正当中九千岁的上古梨木小憩,发上肩上落着莹白点点。日光钻过树叶缝隙撒得四周暖洋洋,身处其中倒容易让人忘得尘缘,只愿长睡不复醒。

又一阵风起的时候,赤松子眼睫微颤,缓缓睁眼。清醒着,脑海里便又出现了某个扰得他心神不宁的家伙,委实头疼。

从承启楼出逃,这是第几日了?赤松子掰着指头数了数,没算清。

或者说是不想算清。

过得糊涂一点,就不会因为那个傻瓜这么久还没来找他这种小事难过了吧。

赤松子扶着树干起身,理顺了衣上的褶,再抬眼的时候,一袭红衣就这么直直地闯进眼中。周围背景都淡去,天地间唯余此一人。

赤松子深吸一口气,半晌,低声唤道:“重黎……”

祝融压根没有陪赤松子久别重逢潸然泪下的雅兴。大跨步走到他身边站定,长臂一伸便把人捞进自己怀里狠狠搂着,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缺的份额都讨回来。

赤松子愣了愣,枕着温暖的胸膛听了一阵近在咫尺的铿锵心跳,方才肯定眼前种种并非一场大梦。犹犹豫豫抬手环上祝融的腰,顿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收紧胳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祝融在被赤松子回抱的时候呼吸乱了一乱,等他回神的时候,发现心底早就被陌生的情绪占据。一点点雀跃,一点点满足,一点点庆幸,很多点的……想把怀中之人这样那样的冲动。

于是祝融低头,对着赤松子微微发红的耳尖吻了下去。

感受到怀中传来的轻颤,祝融停下了动作,微微侧头,下巴摩挲着赤松子的如墨青丝,轻声坚定道:“松子,嫁我。”

然后他看到赤松子的耳朵更红了。

修仙数载,赤松子早已习得如何把心思压在心底而面上不显分毫。于是在听了那样一番表白之后,离了祝融怀抱的赤松子,依旧是云淡风轻一张俏颜,卷着梨花香气的风一吹,连红晕也全散了去。

祝融看着前方挺拔淡定的身影,表情可以称作是十分委屈了。方才他好不努力地压下心头躁动,将自己的心思简洁而直白地道与赤松子听,可松子他非但无任何喜悦表示,甚至一语不发便走掉,留自己悄咪咪揣摩他心思,愁得他白发都要生出三两根。

所以果然是句芒鹿神一对狗男男在坑他吧!祝融咬牙切齿,暗搓搓把猪队友翻来覆去骂了百来遍。

走了不知多久,二人面前出现一座庭院,有三两枝梨花越过墙头,兀自盛开。

赤松子抬手抵在院门上,定了定神,微一用力推开了门。

门的另一侧是个小庭院,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几株梨树而已。

方才令赤松子却步的自然不是这些死物,而是梨树下那个引杯独酌的俊朗青年。

青年望向吱呀作响的木门,在和面色不虞的红发青年对上眼的时候,发出了和对方一样的疑问:“松子,他是谁?”

不同的是,后者的语气更为阴沉一些。

赤松子扶额,这样的场景虽说没有设想过,但该来的总会来。确实没有想到这两个大麻烦会这么快打照面,不过他也不惧就是了。

赤松子先是侧过身,看着将将在炸毛边缘的祝融介绍道:“赤须子,我家大哥。”眼看着那一头红毛趋于平静,赤松子才看向冷哼一声撇过头的赤须子,踯躅了一瞬,道:“祝融,我与你提起过的。”

祝融本好奇赤松子会与他家大哥怎样介绍自己,听到这句稍稍有些失望。不过话里的意思倒让祝融的好奇心愈发旺盛起来。他不知道的时候,松子为什么会提到他,又究竟说了什么?

赤须子听闻,面上僵了一僵。

他家弟弟他知道,从来都不是什么闹腾的性格,再加上修仙斩了六欲七情,这些年见面连表情都匮乏得很。近来性子倒是活泼了些,他提及这一点的时候,倒是没想到赤松子仅是默了一默,便把事情和盘托出。可怜他半点准备都没有,便被迫听了一出断袖分桃的好戏,一口酒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难为,俊脸憋得通红。

赤须子本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棒打鸳鸯的事他可做不好。况且仙途漫长,幸得一人白首不离已非易事,性别倒是次要的了。

能让豁达至斯的赤须子憋闷的自不是这些不值一提的琐事,而是这两个人竟如出一辙地以一种近乎惊吓的方式大秀恩爱,半点没考虑过他的心情。

时常游历三千小世界的仙人很适时地想起某个世界里,他这种人称为单身狗。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某仙人在狂塞狗粮的同时如是想道。

赤须子心思急转间,祝融周身戾气迅速退散干净,甚至连称得上狂妄的一身傲气也一并敛了去,很有些讨好地看着男人:“大哥。”

赤须子哽了一下,在赤松子温柔坚定的目光下把那句“谁是你大哥”硬生生吞了回去,板着脸冷肃对祝融道:“你跟我来。”说罢率先拂袖而去。

祝融转向赤松子,眼神怎么看怎么有种可怜兮兮的味道。赤松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忐忑的情绪也被冲散了些许,对他做了个“安心”的手势,示意他跟上赤须子。

赤须子走到角落处站定,心情复杂地看着人高马大的祝融走到他跟前站定,然后悲剧地发现他还需仰头看面前这人,气势顿时弱了大半截:“……你往后站站。”

祝融依言。然观其面上神色,赤须子毫不怀疑这货下一秒就会抱着他的大腿求他成全他们两个。

赤须子其实也不知道把祝融叫过来说些什么,只是好像不这么做自家弟弟就会被欺负似的:“我只有这一个弟弟……”

“我会对他好。”

赤须子哼了一声,暗忖你敢对他不好,赤松子自己都能把你收拾得玲珑剔透。

祝融以为他不信,想再解释些什么。可他原本就不是擅长说些漂亮话的性子,一紧张更是语无伦次,最后一张脸通红,看着赤须子憋出一句:“我……我会养你的。”

赤须子:……???

“不是……是那个赡、赡养。”祝融看着赤须子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反省了一下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意识到不对慌忙解释道。

“行了你别说了,”赤须子摆手,勉力忽视自己那一颗千疮百孔的老处男心:“问你个事儿。这几日我见松子,他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问他,他却偏说自己好着。可是做哥哥的,自家弟弟有事没事还能看不出来?这里你悄悄同我说一说,松子在仙界,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祝融受宠若惊地听着赤须子问话,想着凭赤松子八面玲珑的性子,在仙界还真找不出有谁能与他结怨的,于是坦然道:“既然松子说没事,那必定没什么可担忧的。况且依我看,松子在谁那也都吃不……了亏……”

祝融说着说着,突然在心底卧了个大槽。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那个把赤松子逼得离家出走的,也许……正是他祝融本融。

祝融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道别赤须子,走到屋后去寻赤松子的。

赤松子正在后院清点新挖出来的酒坛子,盘算着该给照顾过自己的仙人们分几坛。祝融行至他身后,不由分说将人牢牢扣进怀中。

赤松子神色如常:“怎么了?哥哥他跟你说什么了?”

祝融摇头,下巴蹭着赤松子乌黑秀发。

赤松子当他是被赤须子说了两句又不好跟自己告状,想了想安慰道:“哥哥他说什么都别往心里去,其实他人很好的。小时候我被欺负了,都是他替我出的头……”

“松子,”祝融出声打断他的絮叨:“你在仙界,过得开不开心?”

赤松子舀酒的手顿了顿,酒滴滴答答落回坛中。随手拢了拢长发,赤松子头也不抬把酒勺往身后递:“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