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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15)+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真的么?”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真的不怪我?”

他缓缓点头。

她终于破涕为笑,擦掉泪水,红着眼小心翼翼道:“我能不能再提一个要求?”

他点头。

“我还是想知道她是谁?和你有婚约的那个女子。我没有想拆散你们的,我只是好奇而已……”她小声嘟囔。

果不其然,容砚又陷入一阵沉默。就在绥晩以为他不会再言,倏然听到他淡淡开口:“没有。”

嗯?没有是什么意思?

她愕然看着他。他却是不再解释,面容淡然平和,视线微垂,道:“临近子时,今日不必再写,回自己房间好好歇息。”

绥晩愣了愣,只得点头:“你也早些歇下,你背后还有伤,莫要陪我挨夜了。”

她抱起桌上的书卷,回了自己的房间。书珃瞧见她怀中最上面的书册,笑了笑:“主子平日里不是最不喜这些医书,怎还拿了一本回来?”

绥晩苦恼地饶了饶头,道:“辞之让我跟着他认真习医。”

书珃从她手中接过书卷,放到了和之前抄录的手卷放置的地方,笑道:“无望前辈若是听见这番话,怕是梦里都会笑醒。”

书珃看见她眼圈微红,问:“主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容公子说了一些话?”

绥晩懊恼地叹道:“是我方才惹辞之生气了。”

“容公子虽为人清冷,但我还未见过他动过怒,主子可是又做了些不得体的事冒犯了他?”

“书珃,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主子您别这么说,属下可一点都不想做您肚子里的蛔虫。主子的心思不只属下知晓,容公子看得出,怕是容公子身边之人也尽数看了个明白。”

“可他对我的态度一直很明显,他心里只有他心悦的女子罢。我今日急了问他是否日后也要三妻四妾,他便冷了脸。”绥晩将先前之事娓娓道来,苦恼道,“我可算是真惹着他了。”

书珃闻言沉思片刻,道:“我看容公子也未必真的生气,不然以容公子平日里对主子的冷淡态度,怕是主子在那哭上个一晚,他也会无动于衷的。”

绥晩脸色一僵,她怎么觉着听完书珃的这番话心里更难受了。

“不过……”书珃顿了顿,脸上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兀自琢磨道,“我怎么瞧着容公子不像是在教弟子,倒像是在养女儿。”

“……”

“天下间除却为人父母,怕是也没他人能够无条件的原谅子女了。”

绥晩凉凉地看着她道:“听完你这番话,我霎时便起了将你送回去的心思。你这哪是在安慰我,分明是在割我的心。”

良久,绥晩叹了口气,道:“你说得有理,其实他拒绝的态度一直很明显,是我还抱有一丝妄想。”

倏然,她想到一事,道:“我方才逼问他与他有婚约是何人,他说竟说没有。是没有婚约?他和他师弟一同糊弄我?还是依然不愿告知我?”

书珃幽幽叹气,少顷,说道:“主子,您还是歇了这份心思罢。我瞧着容公子和竹大夫也不是成心胡诌婚约之事,他们只是想让您死心而已。”

绥晩倏地缄默不语。

“京城里如容公子这般年纪的显赫子弟哪个不是妻妾成群,膝下有儿有女的更是不在其数,即便未曾娶亲的达官子弟也至少有几个通房暖床丫头。容公子已到弱冠之年,仍未娶亲,主子就没想过这是何缘由?”

“因为他专情,心里只有那个女子。”

“那容公子何不将人娶了回来。”

绥晩唇角紧抿,仍想替他解释:“可能她还不到成亲的年纪,或者他们……”

说到此,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言辞甚是荒唐。是呀,既然那么喜欢,为何两人还未成亲。难道是那个女子不愿?他这般好,若是真心待一人,普天之下哪个女子不会动心。她苦笑着摇头,这个理由荒谬得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倘若如主子所言,他早晚也是要娶了她的。若不是因此,容属下斗胆猜测,是否那个女子早已不在世间?以容公子的性子,若心里真的有了一人,必是不死不忘,主子可否有信心取代?还是日后主子和容公子之间永远存了那样一人,主子是否甘心?即便假设那个女子从未存在,主子议亲之事至少也得明年及笄过后方可,可容公子已到弱冠年纪,娶妻议亲也不过这两年光景,这一年之内可否让容公子心里留下主子?即便容公子生了欢喜之心,是否会生其他变数?”

书珃看着她,轻声道:“清风霁月如容公子,即便再好,也未必是主子的良人。”

第13章

书珃从后厨那舀了盆清水端进了屋内,她将水盆置于木架,从架子上取了帕子拧了把水,待帕子全部浸湿方才作罢。她拿着湿帕走到床边,弯腰拍了拍床上的一堆不明之物,轻轻唤道:“主子。”

雪白的被褥如蚕茧般在床上胡乱裹作一团,被子四周紧贴床榻不留一丝缝隙,将里头的人捂了个严实,听到外边的声音里面才传来窸窣轻响。

片晌,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露出被角。绥晩两手紧紧攥着被子,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少女眨了眨眼睛,眸内带涩,欲语还休。

“主子,您别攥着被子。”

书珃轻轻拉下被子,渐渐露出少女的全貌。绥晩脸色绯红任她打量,昨间夜里,她趁着书珃睡着蒙着被子偷偷哭了半晚,此刻,她微睁着双眸,眼周泛着紫红,浮肿不堪。

书珃微微叹气,她昨夜又如何睡得好。主子一声不吭地抱着被子上了床,她躺在软榻上透过月色分明看到了床榻间微微颤动,传来一阵隐隐啜泣之声。她一夜未曾阖眼,直到五更锣响榻上的声音方渐消熄。

辰时,绥晩睁开双眼便觉疼痛不已。书珃见她两眼浮肿,即刻去了楼下打了盆冷水上来。

书珃拿着湿帕敷上,一番折腾,才让她的眼周微微消肿。书珃看着她仍然明显红肿的双眼,问:“可否要让容公子过来看一看?”

绥晩立即摇头:“我此时这般模样不想见他。”

书珃点头,“也罢。”

午时,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宫姑娘。”

眼上覆着素色巾帕的绥晩躺在软榻上,朝着书珃吩咐道:“你转告空青说我此刻不饿,晚一些时候再用膳,让辞之不用等我。”

书珃走向门外,对着空青说道几句。空青微微点头,不疑有他,转身离去。

“主子难道打算今日就不出门了?”

绥晩幽幽叹气:“暂待明日,眼睛应该便能消肿了。”

话音刚落,门口再次响起一阵敲门声。

“空青如何又折回来了?”绥晩疑惑地问道。

“属下去看看。”

书珃打开门,便看到门口长身如玉的蓝衣男子。她愣了愣,道:“容公子。”

容砚缓缓点头,问:“攸宁呢?”

闻言,书珃低头缄默不语,她总不能告知他主子因为他哭了整夜。主子宁她也要瞒着,她就更加不能出卖主子了。

容砚淡淡看她一眼,绕过她进了房间。书珃没有随他进去,看着他的背影暗叹,主子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空青也没有跟着容砚进去,作为一名称职的护卫尽职尽忠地守在门口。

绥晩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以为是书珃回来了,便问:“可是空青折回来了?”

容砚并没有走到软榻之处,只是在桌子旁寻了张圆凳坐下。

绥晩未听到回应之声,正想询问,倏一怔然,她已经猜到来人是谁。瞬息之间,她朝里翻了个身,捂紧了眼上的巾帕。

容砚清淡的目光于软榻之上幽幽落下,微顿一瞬,便移开了眼。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清茶,饮了一口便搁置一旁,指尖沿着杯壁不轻不缓地叩着。

良久,绥晩也不曾听到房内的动静。她呼吸加重,渐渐有些沉不住气,可倏然想到昨间之事,霎时凉了心,逼迫着自己没有主动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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