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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玉(74)+番外

作者: 宋端仪 阅读记录

沉静夜里这声称得上惊天动地,叶真一脸惊骇,第一个念头是——

果然只要跟李谨行分开,就什么倒霉事都能发生。

苏棠立刻戒备,里面传来窸窣人声,叶真遮掩着身体,虚张声势喊:“什么人,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脚步声缓慢移动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回道:“稚玉?”

叶真陡然反应过来:“陛下?”

随即猛喊:“陛下不要出来!不行!等等!”

皇帝停在门口,不悦道:“怎么了?”

叶真忙乱推苏棠去拿衣服,紧张喊:“我仪容不端有碍圣听,陛下等一等再出来。”

里面一屋子不知道几人,叶真全身烫得要烧起来,恨不得淹死在水池里,不想面对现实。苏棠快速给她擦一遍,急急换上衣服,挽起头发拿两只钗插进去,她蹬上绣鞋跳两步,才心虚地说:“陛下开门吧。”

皇帝把门拉开,她站在一地银霜中,头发湿漉漉散乱,衣着匆忙,满脸又惊又疑:“陛下怎么在这里,你从哪儿出来的?”

她样子很不雅,皇帝脸色一冷,从头到脚打量她。没等她心跳平稳回来,皇帝身后冒出一个光头和尚,友好问候她:“好久不见,稚玉。”

叶真探头一看,更摸不着头脑:“师父?你跟陛下一起,这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这人剃了光头,但眉毛眼睛都是熟悉的模样,表情更是一脸促狭,蓄着坏水,可不就是她师父,前前任大理寺卿蒋瑜蒋子玉。

“你不是在西明寺出家?”叶真自言自语,“难道是西明寺,那里有密道,你们一起过来?”

西明寺比荐福寺合理一些,节省了一半路程,但蒋瑜去西明寺不到一年,怎么可能挖出这样一条通道来。

夜风一吹,叶真凉得哆嗦,进屋点上灯,把陆远叫过来,一群人围在屋里谈。叶真进去才看清,地面有一块正方形的地方是空的,从里面很好推开,而外面除非把整块地板拆掉,不然很难发现,里面还有一道扣锁。

皇帝身后除了蒋瑜和大内侍,只跟着五个亲卫,比起他平时的排场,实在寒酸凄凉。

蒋瑜坐下给叶真解释:“早几年我和陛下就发现西明寺的暗道,是前朝战时挖掘,因为一直没什么用,所以闲置着被人遗忘。陛下说挖都挖了,让我主持修复,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用。此事一直秘密进行,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

叶真明白一点,追问:“荐福寺的也是前朝挖的?”

皇帝回答:“不错,观音殿那条很短,只横穿两条街,我从那里出来,又躲进西明寺,才逃过一劫。”

西明寺本来就是皇寺之一,再加上有修缮密道的事,有一片区域划出来归蒋瑜管,寺里的人不敢过问,因此皇帝逃进去没人发现。

“真是李明……三殿下动手?陛下怎么发现他要害你的?”叶真十分好奇。

“也没什么,他最近行为一直很可疑。那天身边的亲卫都不是我熟悉的,再加上柳维宗一整天出汗发抖,举止怪异,我觉得不对,仔细看,发现他们拿的都是重兵。”

皇帝叹气:“进荐福寺时只想试探试探,没想到柳维宗一步一步围困,还是我最贴身的几个亲卫拼出一条路,我才逃出生天,只剩这几个年轻人跟着我。”

五个亲卫皆一脸坚毅,无论容貌如何,正气倒是凛然。

“你呢,你和二郎怎么回来的,是不是扬州那边出什么事?”皇帝感慨完,复问叶真。

她老实点头,碍于旁边有其他人,含糊说一遍经过,只说段欢与李明昌勾结,害死晋王还不算,差点对太子下杀手。说到怀孕那段,她就说成生病,皇帝敏锐追问:“你生病,他应该更着急回来才是,怎么还在扬州滞留?”

叶真飘忽敷衍:“不是一般的病。”

她想继续说下去,皇帝却抓住这个细节不放:“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没说,稚玉,这种时候你还要欺君?”

他可能是躲出毛病来,见不得别人有半点瞒着他,叶真只好硬着头皮道:“也没什么,王妃给我喝了会让人有孕期症状的药,骗殿下说我怀孕了。”

蒋瑜一把捂住耳朵,伸胳膊肘撺掇几个亲卫也捂住,假装没听见这桩最年轻最新鲜的天家秘闻。

这下皇帝骂也不是,夸也不是,冷哼一声:“还国之栋梁,被这种小伎俩骗到,两个糊涂蛋。”

叶真领骂,替李谨行辩解道:“殿下也是关心则乱,说到底是我不好。”

皇帝继续训她:“这要真让你做了东宫太子妃,诏书都发出去,你才追出来说错了,成何体统。”

叶真埋头闷闷不乐:“陛下说得对。”

她想李谨行了,如果他在,肯定会维护她的。

☆、第 55 章

侍女给程著端来第四杯热茶,他捧起茶盏,百无聊赖看着李谨行。

整整一下午,李谨行盘坐在矮榻前不说话,偶尔拿着个小金块转一转,蹙眉沉思。他和其他三位宰相会面,暂调南衙一小部分兵马,踌躇满志闯进荐福寺,却扑个空。

密道他找到了,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一路走到出口,反复探查,再没有任何暗门。

为什么,人还能凭空消失吗?

李明昌显然也不知道,他们陷入胶着。李明昌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李明泽和薛采星扣在他手里。李谨行猜测他为长远打算,不会轻易动薛采星,只是他深居宫中,如果要杀进去,保不准逼急他,会拿其他人做人质。因此要是跟他正面交锋,最好一次就拿下。

茶喝到一半,天逐渐黑下来,仆从进来报:“殿下,门外有位自称叶姑娘侍女的小娘子求见。”

程著跳起来热情道:“殿下让我去看看,那几个侍女我都认得!”

不多时,程著领着徐兰前来,徐兰激动得脸通红,一来就躬身自顾自噼里啪啦说:“殿下,我们姑娘这会儿在城西歇下,我进城打探消息,在西明寺遇上——遇上了陛下!”

李谨行惊讶地看着她。

她颠三倒四说一会儿,兴奋得手舞足蹈,李谨行问她几个问题,从头捋一遍,听明白才镇定下来:“陛下那几个亲卫我不认识,蒋瑜正担忧没有可靠的人能报信,你就送上门来。”

徐兰连连点头:“是是,和尚说他们不能暴露,怕万一不成的话给陛下带来危险,他们等宵禁之后去见姑娘,把兵符给她,让她想办法带给你。”

“兵符?”李谨行眨眨眼,现出一点笑意,“稚玉真是我的福星,这样事情就好办,接下来我们只要摆鸿门宴,瓮中捉鳖。”

现在李明昌的情形他一清二楚,他即将得到兵符却是李明昌不知道的,所谓形人而我无形,以众击寡,胜算很大。

第二天早上,城门一开,李谨行坐在正厅喝茶。没等到叶真,等到李明昌的邀请函,邀他去城东常乐坊的酒楼会宴。

常乐坊内的虾蟆陵,是酒楼林立的饮宴好去处,平日李谨行身份贵重,不会去。今日他也不打算去,鸿门宴怎么能叫李明昌主动。但李明昌末尾多加一句,说会与李明泽一同期待他赴宴。

李谨行再三思量,最终叹着给信使回:“告诉明昌,我会准时来。”

一方面,要他不管李明泽,还是太难了,另一方面,他相信等叶真带来兵符,问题会迎刃而解。就算叶真不来,他也会尽力做好准备。

赴宴带上聂云,贺兰慎和程著带兵在外面围着,尽量造势,避免真的打起来。他叮嘱这几个人:“现在明昌做项羽,我做刘邦,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程著握住拳头:“那我就是樊哙,聂将军做张良吧。”

聂云慢吞吞说:“我是樊哙,张良还拿着兵符在路上,你勉勉强强做个夏侯婴都是抬举。”

常乐坊已被李明昌清场,进坊一路禁军把守,直铺到酒楼前。酒旗飘扬,李明昌站在楼上等,李谨行下马,聂云带几个佩刀的心腹随他一起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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