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玉(46)+番外
细面煮出来,叶真捞出一筷子到汤碗里尝味道,满意道:“还挺好吃。”
她满满捞好一碗,徐兰要帮她端盘盏,她一把打开徐兰的手,得意强调:“我要亲手送过去。”
“好好,亲手。”徐兰顺着她说。
李谨行在房间等了半晌,才看到叶真小心翼翼端着盘子过来。鸡汤浓醇,浮起一屋鲜香味,鸡蛋和青菜飘在上方,摆到他面前,叶真又有点怯,这怕是他吃过最简陋的长寿面了。
他惦记着叶真的身体,扶她一起坐下来,才举筷尝一口,夸赞道:“不错,比我想的好多了。”
叶真骄傲起来,扬着脸说:“下厨也不过如此,一点都不难。”
李谨行捞起一筷,闻言问她:“面是谁和的?”
“……王府的厨娘。”
“面条谁做的?”
“还是那个厨娘。”
“汤头谁熬的?”
“孙前熬的……我也帮忙了!”
李谨行意味深长地笑:“那确实一点都不难。”
她只好求饶道:“今天是第一次煮,殿下要是觉得不好,我以后去学嘛。”
“那倒不用。”他喝一勺汤,仍带着笑,“我又不是喜欢厨娘。”
叶真靠近他,手无意护在肚子上,顺着他的话说:“幸亏你不喜欢,不然,我肯定要把王府那位厨娘藏起来,她厨艺又好,长得又可爱。”
说着向徐兰寻求认同:“对吧?”
徐兰连忙赞同,多嘴道:“姑娘不知有没有看到,刚才做饭的时候,厨娘跟孙前眉来眼去的,我看他俩有点……”
“还有这事,我都没注意。”叶真朝她凑过来,两个人热烈讨论。
“真是想不到,孙前平时那么正经一个人,厨娘年轻可爱,我看都能做他女儿了。”徐兰接着感叹。
叶真想一想,说:“指不定真的是把她当女儿,孙前对他女儿可好了,前阵子不是才生了个小外孙,他到太子府见人就送鸡蛋,特别开心。”
“这样啊。”徐兰遗憾道,“我还以为是,那种什么呢。”
叶真跟她笑闹一阵,回头看:“殿下就吃完啦?也不留着点肚子待会儿吃好吃的。”
李谨行不动声色听她俩说完话,公正评价:“面挺好的,中午吃那么多肉食,现在正想吃点清淡的。”
叶真看着见底的碗,笑得又甜又得意:“吃了长寿面,殿下福寿绵长。”
他收下祝福:“还有呢?”
她笑眯眯凑过去,软甜唇瓣在他脸颊落一个吻:“我最喜欢殿下。”
☆、第 35 章
过了好几天,李谨行才从手足无措的状态里慢慢平复,开始整天琢磨怎么让叶真舒服些。
叶真每天摸着肚子都觉得很奇幻,找出几本书看着寻灵感,给小崽儿取名。她依然嗜睡娇懒,看一会儿便困。
李谨行有空就陪着她,以往已经够惯着她,现在更好,几乎什么都不让她做,手一抬,想要什么给什么,恨不得一页一页帮她翻书。
对于叶真来说这种感觉很稀奇,李谨行自己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前只有别人照顾他,如今他连端茶倒水的小事都要跟侍女抢着做。
苏棠端着荔枝茶进来,他接过送到叶真手上,硬生生多了一道毫无意义的程序。叶真就当他需要做些事来找点满足感,便由着他。
她喝着茶,李谨行把书翻过来,看上面勾画出来的字:“怎么都是些生僻字?”
“殿下的小孩以后说不定能继承大统,我挑个不常用的字,免得大家避讳起来麻烦。”叶真认真说。
常用字确实有很多麻烦,例如户部从前叫民部,为避太宗陛下的名讳才改成户部。李谨行失笑:“你倒是深谋远虑。”
叶真捧着茶盏,做出一个自豪表情。
李谨行晨昏各去看晋王一次,其余时间大多陪着叶真,闷得她什么事都不敢做,心情愈发困窘。
这天早上,李谨行才出院子,陆远抱一只杂色小猫来给叶真解闷。徐兰一看阻拦道:“我依稀记得孕中不能逗猫,姑娘小心一点。”
陆远振振有词说:“很干净的,我刚看着它洗过澡。”
叶真周围实在没有可以玩的,便伸手摸摸抱抱,蹲在地上轻悄着声音跟小猫说话:“喵——”
陆远捂眼睛,觉得姐姐有点可爱。
小猫乖顺,并没有对叶真亮爪,玩过一会儿,叶真腻了,起身去洗手。徐兰刚拿绸巾给她擦干手背,陆远准备抱起小猫,猫却不配合了,忽然乱蹿起来。
陆远从屋里追着猫跑出去,猫四下跑一圈,径直朝柳树上蹭蹭蹿上去,动作之快,叶真从屋里走出来时,猫已经稳稳当当坐在树枝上,摇着尾巴悠闲自在。
“这猫儿还会挑衅人。”叶真看它模样,不由笑道。
陆远爬树的身手与猫不相上下,也立即跟上去,踏在树枝上去够猫。猫的后路被他截断,再往前挪两步,树枝前端纤细,颤着晃起来。
叶真走到树下看着,连忙阻止:“小远别抓了,当心摔着。”
陆远听话地后退一点,与猫大眼瞪小眼。
叶真推着徐兰说:“你去拿把椅子来。”
徐兰依言搬出高椅,刚放稳,叶真提裙踏上去,伸手要抓猫。徐兰登时吓得够呛,虚虚扶着她不敢乱动,大喊:“姑娘你快下来,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
叶真扶着树枝驱赶几下,小猫滚回去,被陆远顺利抱到怀里。
她正看着猫,忽然脊背生寒,回头一望,苏棠几步跨过来,拦腰把她抱起,冷冰冰质问徐兰和陆远:“胡闹什么?”
陆远从树上跳下来,乖乖挨着训。
叶真卧在她怀里,一句话不敢说,跟徐兰眉来眼去互相可怜。叶真对苏棠是又敬又怕,如果她真的有个后院,苏棠必然是铁面无私的当家主母,端庄又不近人情。
更吓人的是,后脚李谨行就进来,看到这情景,过来问:“怎么了?”
苏棠给他如实描述一遍,他接过叶真抱着说:“孕中不要靠近陌生动物,去准备皂角水洗手。”
叶真被他俩抱来抱去,难为情道:“我知错了,殿下不要生气。”
李谨行一直把她抱进屋里,亲手给她按住把手指挨个清洁一遍,才开口语重心长说:“你以前活泼惯了,现在可能不习惯,但小孩如果有什么问题,你自己身体也吃不消,别不当回事。”
“好,我一定注意。”叶真硬着头皮认错。
李谨行捧住她脸颊,看着她眼睛叮嘱:“你自小身体就不好,千万不能出事。”
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感染得叶真紧张起来,手心不由贴着小腹安抚她的宝贝龙崽。
周围人忙活完,他才把叶真放下来,说:“扬州刺史在前面等着,你跟我一起去待客。”
“我?”叶真食指指着自己反问,“殿下看我无聊,带我去跟刺史玩啊?”
“他每次都送许多礼物过来,你跟着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李谨行语气轻松说,“免得我在前面待客,你在后面上房揭瓦。”
“哪有那么夸张。”叶真害羞地嘟囔。
跟着李谨行坐到前厅主位,就坐在他旁边,下面摆开桌子,段欢和刺史分坐两边。坐这么高,叶真隐隐不安,一开始正襟危坐,面上严肃,手在矮桌下揪着李谨行的衣角。
刺史小心翼翼问:“这位姑娘是?”
李谨行答:“叶太师家千金,叶真稚玉。”
“原来是叶学士!”刺史拱手朝她恭敬做个礼,夸赞起从前听闻她的事迹来。她连连摆手,心想这人好热情。
菜肴呈上来之后,叶真忙着细嚼慢咽,盛一盅虾肉豆腐汤喝。刺史话多,一直说个不停,李谨行偶尔应两声。
席间送上一班乐舞助兴,一群貌美舞女中,领头两个格外显眼,一个丰腴艳丽,一个纤瘦清雅,叶真多看几眼,捧着汤靠到李谨行旁边道:“我看这两个姑娘不错,殿下喜欢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