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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玉(28)+番外

作者: 宋端仪 阅读记录

亭中景象被帘子遮得影影绰绰,白色雨幕更增一派朦胧,苏棠过于忧心,幻觉中隐约看到两个相偎的身影。

大雨酣畅淋漓,整整下了一个午后。云住雨歇,空气中尽是暧昧潮湿,苏棠终于累了,收回目光合上伞,眉头紧锁。

不多时帘子哗啦分开,李谨行衣着严整,怀里抱着软绵绵的叶真。苏棠紧跟上来,匆匆瞥到叶真闭着眼睛睡着了,面色潮红,娇懒明艳,满园竟没有一朵花能比得过她。

李谨行调整角度护住她,对苏棠说:“你看一下亭子里,稚玉写的东西,还有几张完整的,给她挑出来。”

苏棠低头,说了声好。

“等等,你先去太师府,告诉叶太师,稚玉今晚在我这里睡。”

苏棠又说了一声好。

沿路踏着春季最后一场花事回屋,李谨行把叶真放到榻上时,叶真清醒了一瞬,伸手揪住他衣角,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又昏睡过去。直到晚上才勉强起床,脑袋隐隐作痛,思维还昏沉。

李谨行给她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教导她:“这就是需要喝避子药的情形。”

灌完她清醒了,捂住脸躲在被窝里害羞,瓮声瓮气对苏棠说:“你出去。”

苏棠波澜不惊:“我出去,那就换别人进来。”

叶真不说话了。

苏棠献上下午抄的还能用的纸,她看一眼就扶住额头,有气无力摆手说拿下去别给我看。

李谨行把被子掀开:“这会儿知道羞,还记不记得下午是怎么求我的?”

他得偿所愿,心中快意,恨不能跟叶真再亲近再深入些。叶真平日自诩风流,实则一知半解,才刚开头就任由李谨行胡来,除了哭得水泽丰沛,其他什么都不会。反倒是李谨行面上温柔稳重,动起手来毫不心软。

叶真脸红得宛如樱桃,摇头抵赖:“不记得了。”

不过有件事是真的不记得:“殿下,我怎么回来的?”

李谨行说:“还有别的法子回来吗,当然是我抱回来的。”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叶真当即又埋进被子里当缩头乌龟。光天化日在太子府水亭里颠鸾倒凤,还让太子殿下抱着从亭子走回房间。这般荒唐娇纵,以后再有人骂她狐媚,她是一句都不敢反驳。

几乎被滔天羞耻淹没时,又有一道细小的光芒让她有些得意忘形,想着想着,通红的脸蛋抬起来,目光灼灼看向李谨行。

她眼神异常明亮,李谨行纳闷:“怎么?”

叶真在被子里蹭来蹭去,小声飘忽说:“殿下是不是很喜欢我呀……”

“真不知羞。”李谨行万没有料到她会说这么一句,俯下身捏她鼻子,“恃宠而骄。”

“那就是咯!”叶真眼睛里像掉进去星星一样灿烂。

李谨行盯着她眼睛,也像掉进星河里,好半晌,轻轻说:“是,很喜欢你。”

叶真比嚼了丁香还晕。

厨房烩了极鲜嫩的鲈鱼肉羹,点几滴醋,哄小孩吃饭一般,中间堆红油蟹膏,边上装饰一点嫩绿的紫苏叶,盛在小瓷碗里香气袅袅。李谨行一勺一勺喂给叶真,她唇瓣鲜红欲滴,不仅肿起,还有厮磨留下的轻微破口,怕疼地皱眉,犹豫着吞进去一小口白羹。

好在味道清甜鲜美,鱼羹细嫩,蟹膏流沙,不知不觉吃完,李谨行很满意地把空碗递给一个侍女,随口问:“晚饭是孙前做的吗?”

侍女答是,他便说:“做得好,有赏。”

叶真慵懒倚着榻,面色一派水清霞明,生动极了,眨着眼睛邀宠说:“殿下,我有没有赏啊?”

——我做得好不好啊?

李谨行看了她一眼,又吩咐侍女:“把小锉刀拿来。”

小锉刀是剪指甲的,李谨行捏住叶真一只手,滑过白嫩指侧,亲手给她剪指甲。

叶真不明所以:“怎么突然给我剪指甲?”

李谨行耐心解释:“你指甲太长,刚才把我背都抓破了,有你这么凶的美人吗。”

她含着媚的眼睛忽闪两下,脸颊轰然一红,云蒸霞蔚。旁边侍女低头窃笑,虽然无声却被叶真看到,她难为情地说:“殿下!你们太子府的侍女都笑我了。”

李谨行得了趣味,全心修剪她指尖,头也不抬:“太子府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要怎么罚就怎么罚。”

叶真嘟嘟囔囔,有一下没一下踢着被子,一面说,一面忍不住笑起来:“算啦,我都不做官了,才不要判人家的罪。”

李谨行顿了一下:“……还想做官吗?”

“不做啦,做殿下的美人。”叶真笑意盈盈,干脆地回答,十分轻浮。以往做官时白白担了妖女的名头,现在没顾虑了,索性坐实恶名。李谨行似思考似失神,最后低声说:

“巧言令色。”

他低着头,心绪昏昏,叶真看不清他的表情。

隔天回府,白日东躲西藏装傻充愣,避开徐霜的追问,晚上洗澡时,衣裙刚褪下,徐兰“呀”一声,上下打量她身上青红咬痕,仿佛细雪绽红梅,一身风流。

叶真虚弱地拿手遮挡,徐兰一把握住她的手,咋舌道:“殿下这么喜欢咬人啊?”

转着看了一圈,徐兰作出阅尽千帆的老成模样,下结论:“虽然其他地方也有,不过咬最多的就是胸前和腿侧,啧啧,真凶,男人都是一个样,兴致上头就不顾你疼不疼了。”

“也没有……”叶真脸红,“我觉得稍微疼一点……好像还不错。”

以她的性格,通晓新的玩乐方式,其实很想炫耀一番,但这种事对谁都没办法开口,只能诚实又害羞地跟徐兰探讨。

徐兰两眼放光,热情道:“姑娘要不要跟我学一点,更舒服的办法?”

叶真心里微微一动,苏棠试好热水,皱眉道:“你别教坏我们姑娘。”

徐兰一边扶叶真下水,一边辩解:“哪里是教坏!食色性也,欢好的乐趣无穷无尽,怎么能只让殿下享受,姑娘你也要学着快活快活嘛。”

香草飘了一汤池,叶真泡进热水里,舒展一会儿,假意矜持道:“那你说一说,我看有没有道理。”

徐兰立马兴致勃勃扑过来,苏棠眼疾手快,把她摁回去:“你说就是了,别动手动脚。”

语气冰凉,徐兰缩一缩脑袋,不敢反抗。

☆、第 22 章

惊心动魄的春季总算彻底过去,叶真本以为自己就此退出皇帝视线,可以为所欲为。

整个四月份清净无事,都在为五月做准备。五月份先有立夏节,到时候皇帝要带领百官,盛装出城迎夏,祈求丰收。回来后开冰库,给百官赐冰,同时赏樱桃、青梅等珍贵水果。随后迎接端午大朝会,扬州官员会送来江心镜及其他贡品。北方不赛龙舟,王公子弟大多去打马球玩乐。

届时皇帝会开御宴,并给亲近的大臣赐扇。这是从太宗皇帝流传下来的习惯,在团扇上面写鸾、凤、蝶、龙等字,寓意吉祥,赐给重臣。

这天皇帝跟几位宰相议完事,一边聊天,一边随手在紫竹白扇上练了一个龙字,传给诸位看,颇为满意,便转手赠给李谨行。

放下笔时,却不知想到什么,又挑来一柄湘竹扇,心情极好地画了个字,叫旁边的内侍监拿锦帛包好,拿给叶弘说:“容清,这柄扇就赐给稚玉,你拿回去,叫她亲手打开看。”

送到叶真手里时,她好奇地打开,里面竟写了一个犼字。犼是传说中的凶兽,最出名的特征是牙齿非常尖利。犼长相似兔似狸,喜欢与龙争斗,往好了说,有督促、劝导帝王的使命,往坏了说,就是牙尖嘴利喜欢让帝王憋屈。

哪有皇帝赐扇写这种字的!叶真恨恨地想,幼稚。

不几日,四月中旬,趁着旬休,皇帝要去骊山围猎。四月对朝堂来说比较清闲,皇帝趁这个机会,带上宠臣,补上春天欠下的游玩。太子和六皇子照例随行,安乐郡主蒙受盛宠也要去,点了几位重臣,话锋一转对着叶弘说:“阿星第一次参与围猎,恐怕拘束,正好她与稚玉交情甚好,容清,到时候一并带上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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