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玉(124)+番外
“怎么?”李谨行饶有兴致。
她紧紧抱着外袍,四下看看周围内侍。李谨行挥手遣退他们,末尾一个还贴心关上门。
叶真不情不愿扯开外袍,现出一件轻纱衣,里面掩着绣金线的红衣,颈间一套七宝璎珞,上衣极短,贴着身形的饱满曲线,下摆坠着纯金的短缨穗,露出一段纤腰,走起来金穗款摆,更显得腰身玲珑有致。下身的裙子用金线绣着莲瓣与凤纹,鞋尖顶着珍珠。
李谨行不动声色,把她从头到脚看一遍,命令道:“把外袍脱了。”
她打颤撒娇:“好冷。”
“烧着地龙,不冷。”李谨行哄她,“还是我帮你脱?”
“不用不用……”叶真飞速脱掉,扔到一边。
露出纱衣里白嫩身躯,她手腕各套了一叠手镯,动起来李谨行才发现,最让她难堪的是,手镯与脚镯上都缀了铃铛,稍有动作便叮当脆响。
他镇定说:“你跳吧。”
叶真哼声推辞:“没有音乐,怎么跳。”
“好办。”李谨行起身,唤人拿一把琵琶过来。
他们家祖传的能歌善舞,兴致来了,宴臣子时都会展示一把。叶真一时忘了这点,弹琵琶对他来说跟写字一样简单。
琵琶横到他手里,他拨两下问:“什么曲什么调?”
叶真只好硬着头皮答:“羽调绿腰。”
这是一首非常流行的大曲,李谨行坐到她身前,开弦示意她跳。她一开始又是紧张又忘记大半,抬手无力,动作软化许多,拖泥带水,闭着眼不敢睁开。
后面索性破罐子破摔,乱跳一气,学着胡姬扭腰展示身体,眼神媚得滴水朝李谨行飞。金红两色交融闪耀,铃铛声越来越密,叮铃声响仿佛在她身体上弹奏,李谨行忽儿按住弦,余音还袅袅回响,弦在指尖震颤。
叶真跟着停下来:“我就说我忘了……”
“上元宴的时候,你就准备这么跳?”李谨行放下琵琶问。
“当然不会。”叶真知道他问什么,连忙否认,“我只是在殿下面前忍不住放肆。”
李谨行抬手召她过来:“你力度明显不够,别人刚柔并济,你柔也不是正经柔。明明听说太师家风甚严,你到底上哪儿学的媚术。”
叶真跪到他旁边,身上铃铛细碎响两下:“不要让我跳了好不好,这身衣服我穿着去跳舞,不如跳承天门。”
“别胡说,献舞穿这样很正常。”李谨行正经说。
叶真身上铃铛还在响,响得她面红耳赤,伸手要摘。李谨行按住她手腕:“乖,戴着让我多看一会儿。”
她羞耻难当,抬起脚踢他。
她看起来非常乖顺,像小孩子一样,舌尖抵着下颚牙齿,小口缠绵呼吸。人世间十分颜色,此时她脸上有八分,又是不满,又是贪恋,沉沦其中无法自拔,全心渴求着心上人。她呈现出一种矛盾的单纯,明明绝顶艳色,却仿佛是只求快乐的至纯之人。
……
忽然殿外传来叩门声,内侍喊道:“殿下!”
叶真一颤,紧张地绷紧全身,她慌乱地咬住自己手掌,蹙眉发抖,睫毛带着泪珠,颤得如同雪中细弱的红梅枝。
太可怜了,可怜到想让她更狼狈。李谨行再次觉得,栽到她身上实在是件很平常的事。莫说肉体凡胎,就是仙人,谁能受住这等美人迷乱的样子。
过了小半刻,门口再敲一次,内侍锲而不舍喊:“殿下。”
李谨行吻掉她眼尾的泪水,提高声音问:“怎么?”
内侍答:“有位叫吴盈的不良帅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隔着一扇门,殿里传来他低沉声音:“请他去崇文殿,我稍后就来。”
门外内侍恭敬应声,匆匆离开。叶真放开手掌,崩溃地掉泪。
李谨行撑起上身遗憾道:“我有正事,不能陪你慢慢玩了。”
她求之不得,急促呼吸着说:“殿下快去吧。”
叶真抬起手无力地乱挥,却不慎撞到桌上的红梅水瓶,琉璃瓶啪地一声摔碎,她双眸含泪,吓得全身跳了一下。
清水在地上流淌,沾湿一点衣角,李谨行抱起叶真到桌榻上。
叶真这才有了在他办公的地方乱来的实感,她稍一侧头,就看到旁边摞起的奏章读本。李谨行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显出委屈的神色,呜咽着哭出来,伤心地一抽一抽。顺着她的目光看,才知道她又羞耻心上头,觉得丢脸了。
他坏心地凑到叶真耳畔,含着耳肉说:“以后我只要坐在这里,就会想起稚玉哭起来的样子。”
“不要说——”叶真伸手推他,哭得凶,咬得也更凶。
起身时,李谨行忽看到叶真白皙腰侧有一处红色。靠近一看,才发现是一片红梅花瓣,由清水沾到她身上。仿佛雪玉中落了一点红,煞是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也是删了很多东西,大家凑合看看。
☆、第 92 章
李谨行穿好衣服,找到叶真的外袍给她裹起来:“我去崇文殿,你在这里乖乖等我。”
她点头答应,揪着他的袖子问:“我现在可以不跳舞了?”
“不跳,礼单刚送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否决了。”他低头一边说,一边给叶真系好腰带。
叶真闭着眼睛,默念殴打皇太子是死罪。
她又追问:“那这身衣服?”
“太常寺的刘少卿送我的。”他坦然回答,“很合身吧?太常寺的人果然在这方面最机灵。”
她一身嫩肤重新藏进宽大袍子里,歪歪扭扭伏在桌上哼唧,控诉李谨行记仇小气。他捡起方才写好的一本奏章,给叶真看:“我刚写好,你给弄湿了。”
叶真捂住眼:“我没有!我不要看!”
“想什么呢。”李谨行把她手拉开,“我说你打碎水瓶弄湿了。”
她眨眨眼:“哦。”
“你以为是什么?”李谨行笑得非常开心。
叶真脸红红,仿佛随时能滴下水。李谨行重新取出来一本空白的,嘱咐她:“照着重抄一遍,等我回来再批一次。”
“好。”她乖顺应答。
李谨行又揉乱她头发:“我看你只有吃饱了才乖。”
叶真手不由按到鼓胀的小腹,感觉身下黏腻不适,她里面没穿衣服,心中害怕,羞怯说:“殿下快点回来。”
她鬓发凌乱,艳香缭绕,一身满足的情欲气息,李谨行眼色晦暗,不敢多待,很快出去了。她休息一会儿,慢慢把身上的镯子都解下来,整理头发,只穿一件外袍,坐在桌前开始抄书。
李谨行到崇文殿时,吴盈已经等在里面。内侍只说他忙,吴盈以为他在做正事,起身道:“殿下忙完啦?”
他略点头说:“有什么情况吗?”
“是,今日我们的人守在四方楼,发现原本驻扎在城外的士兵,都乔装成商队偷偷进来了。”吴盈如实阐述,“大约二百人,不算多,不知要做什么。”
李谨行稍加猜测,想出几条路来,命令道:“加派人手,随时准备动手。如果他派人送信,先跟着看,别截断。”
对方领命:“是。”
他缓和道:“这两日暂且辛苦大家,日夜盯着,免得他在长安生出什么事来。”
“殿下不必说辛苦,我们分内之事。”吴盈拜手道。
再聊一盏茶的时间,吩咐好各项细节,吴盈又匆匆而去。李谨行留在殿里思索片刻,踱步回到崇仁殿。叶真抄好奏本,放在一旁,自己耐不住欢愉后的困意,伸出两只手,趴着睡着了。他走过去一看,奏本前面还规规矩矩,最末尾却潦草几笔,看来是强忍困意写完的。
他原本还没有尽兴,但见叶真这个样子,哭笑不得。坐下之后,抱着叶真移开,枕到他膝头,换一个舒服的姿势睡。
内侍轻手轻脚进来收拾打碎的水瓶,不久重换一支新梅,放到其他桌上。李谨行提起笔,又叫内侍去宜春宫拿来叶真的衣裙,取些糖糕茶水过来。内侍一一照做,已经习惯对她的这般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