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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芳满堂(37)

容茵蹙眉:“还没想好。”

杜鹤道:“要不你接着做你那道snow yard得了。汪老头儿只是说你红梅做成山楂味儿不妥,又没否认你整道甜品。而且他刚才布置作业时不是还拿你这道甜品举例子来着!”

容茵面上显出几分为难:“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可是红梅的气息本来就难以模拟,哪怕真能做出红梅的清香气,喜欢吃甜品的人吃到嘴巴里不会觉得奇怪吗?说不定弄巧成拙……”

杜鹤摸了摸下巴,思索状。他这么一摸,下巴上也添了几道白。容茵忍住笑意,从旁边架子上拿了一块干净方巾递给他,一边指了指自己鼻子和下巴的地方:“面粉。”

工作间就有镜子,杜鹤接过方巾走到镜前一照,自己先哈哈大笑。

容茵:“……”她之前见杜鹤在那两个人走后才道出汪柏冬的身份,本来觉得这人城府颇深。现在她觉得自己似乎判断有误。这位笑点这么低,就算有点城府,也不是心地深沉的人。

杜师兄笑完,拧开水龙头,一边擦一边说:“容茵,我刚想了一下,你应该是误解汪老头儿的意思了。”

容茵抬起头,就见杜师兄转过脸,朝她笑得一脸得意:“我说的这个点子要是帮到你,你可得给我做几样你的拿手菜回馈!”

容茵忙说:“这个好说。”

杜鹤说:“汪老的原话是,山楂味的红梅,未免有点让人失望。这并不是说你一定要把红梅做成红梅的味道,他的本意应该是让你把红梅的味道和香气调整到更符合snow yard整体的意境吧!”

容茵听得眼前一亮,随即转身去储物间翻找材料,一边说:“杜师兄,你可能真的帮我大忙了!今晚如果任务完成得早,我给你做两道地道的法式甜品!”

杜鹤笑呵呵地答应:“好啊!”他放下方巾,目光却陡然一转,看向门的方向。

门开着手掌宽的缝,从杜鹤的角度应该是看不到人的,可门外的殷若芙却吓了一跳。她第一次做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杜鹤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心脏瞬间跳到嗓子眼,抚住胸口下意识地向外侧身。担心杜鹤就此追过来查看,她不敢再多犹豫,蹑手蹑脚地小跑离开了这条走廊。

房间里,杜鹤唇角泻出一个并不明显的笑弧,转身看向容茵背影:“容茵,加油。”

容茵还没找到自己急需的那味材料,听到杜鹤这样说,她停下动作转过头朝他一笑:“你也是,杜师兄。”

汪柏冬给的时间还算充裕。有人如容茵在工作间忙得满头细汗;有人如杜鹤回到自己房间,边喝咖啡边在纸上不慌不忙地勾画灵感;也有人如殷若芙,一门心思跑回家寻求帮助。

殷母对于她中途跑回来倒是颇有微词,敦促她去卫生间洗去一脸油光,埋怨道:“有什么事非要这个时间跑回家一趟,平城空气可不比苏城好,你这一来一回,皮肤不知晒黑多少。”

殷若芙用毛巾擦干脸上水渍,深吸一口气,说:“妈,你知道杜鹤这个人吗?”

“谁?”殷母蹙着细眉,琢磨片刻摇摇头:“没什么印象。这个人怎么了?”

殷若芙嘟着唇,一想起此人在工作间和容茵有说有笑,却吐槽自己玫瑰小方糕做得“没有灵魂”,顿时脸颊浮起又羞又恼的酡红:“不知道哪里来的,戴个金丝眼镜,人长得倒是不难看,但嘴巴刻薄得要死,还知道不少内幕。”

殷母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最后一句,觉得这才是重点:“他知道什么内幕?”

殷若芙自小娇生惯养,最爱惜自己一身白皮肤,一边往脸上敷涂抹式面膜,一边将杜鹤所说的话复述个遍。末了瞪着镜子里一脸灰色泥浆的自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将憋了许久的那句话问出口:“妈,我做的玫瑰小方糕,你觉得怎么样?”

“囡囡,你先等一等,妈妈去接个电话。”殷若芙看到殷母拨号码的动作,知道她这不是要接电话,而是给什么人打电话,刚想喊住母亲就之前的事问个究竟,可转念一想,殷母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肯定也是为了自己的事。她拧开水龙头,洗去指尖的粘稠,一边将已经涌到嗓子眼的那口气慢慢咽回去。有母亲在,她就有最大的依靠,小方糕味道做的不好,她可以改,原创甜品拿不定主意,她可以问,遇上任何难题阻碍,都有一个无条件支持她爱护她的长辈为她护航。和容茵相比,她实在拥有太多胜算。

第73章 棋逢对手3

不知怎么的,她又想起汪柏冬对那道snow yard的评价,饶是脸上敷着厚厚一层面膜,她也没忍住,“噗嗤”一声,对着镜子笑了出来。

另一边,君渡酒店总部大楼,容茵房间对门,被一群人念叨了一下午的汪柏冬捏了捏耳垂儿,说:“下完这盘,不下了。”

他的面前,黑子白子参差落了半张棋盘。

棋盘对面,执白子那人眉峰一挑,未语先笑了。

汪柏冬一看他那神情,有点不自在地咳了声,端起一旁的茶灌了一口,咕哝了声:“这茶太浓,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喝这么浓的茶。”

一旁林隽已经站了半刻钟,听到这话也出声:“就是呢,您也劝劝我们唐总。平时我们别人谁说的话,他都听不进。”

汪柏冬朝他挤了挤眉毛:“那我说的就听了?”

林隽一脸诚恳:“那是自然了。您看我们唐总,一有空就嚷嚷着要跟您下棋讨教几招呢!”

提到棋,汪柏冬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林隽看不懂棋,这小子又向来嘴巴甜得如同抹蜜,汪柏冬也不怪他乱说。可面前这小子,他手里那颗白子落或不落,这一局棋胜负已定。他又何必在那正襟危坐端个谦逊样子!

想到这儿,汪柏冬哼了一声,愈发气不打一处来。

唐清辰眉眼含笑,在汪柏冬看似不在意实则非常在意的目光里,将那颗无辜的白子高高举起,轻轻抛掷在手旁的棋篓里。

汪柏冬见状,闷头喝了一口茶,暗地里徐徐吐出一口气。

唐清辰扫一眼林隽,开口:“这局是我输了。”

汪老头这口气总算顺了。老头儿抚抚自己胸口,抬眼瞅了瞅唐清辰的面色,哼一声。

林隽在旁边敲边鼓:“哎呦汪老,我听说您这组只剩下三个人了?其他组倒是还有人想调过来呢,您看……”

汪老头一哂:“三个人还不够你们唐总挑的?”

林隽露齿一笑,格外乖巧:“在咱们唐氏这儿,有本事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汪老头沉吟片刻,说:“也不用调来调去的,做得好自然就凸显出来了。本来分组也就是个形式,这形式化太过,也就失了本真。”

唐清辰此时才开口:“舅公说的对。”

汪老头又哼哼一声,这时候知道叫舅公了?之前拿着白子把他黑子围追堵截慢慢圈死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留情面?

唐清辰一看汪老头那样子,就知道他是生气下棋的事。不过这老头脾气怪,你凭真本事赢了他,他生气;可你若手下留情故意输给他,那才让他雷霆震怒。家里人都知道有汪柏冬这么一位舅公,可对这位舅公的脾气,再没有第二个人比唐清辰摸得更透彻了。他抬手将茶壶递给林隽,让他找人去换一壶新的,一边说:“你也坐。”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唐清辰对林隽并不摆大老板的派头。林隽答应一声,接回泡好的新茶,为两人各换了一杯,也寻了个位子坐下。

汪老头说:“唐家少一辈的里面,数你小子心眼最多。”

唐清辰听了这话也只是一笑,不以为意。在唐清辰这里,但凡没有触碰到原则性问题,长辈说什么,他都听着。也因为这个,无论唐家的各位长辈,还是唐氏董事会那里,唐清辰都有着极好的口碑和风评。大家都觉着这孩子年轻有为,不骄不躁,还对长辈特别有耐心,对外又有着雷霆手段,这样的继承人,简直是万里挑一,对于他,没人会有什么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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